第二天清晨,青山區(qū)兒童福利院。
呂息又被電話鈴聲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用一個字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情緒:“喂?”
“快看新聞!”
短短的四個字,卻是用劈頭蓋臉的語氣說出來的。
“林瞳?你大早上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呂息聽出了聲音的主人,“什么急事?暗裔入侵了?”
他昨晚沒睡好,心理評估完畢后已經(jīng)是深夜了,又加了個晚班,連夜審訊了暗裔,得到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情報,早上五點多才合眼。
現(xiàn)在被吵醒難免有些怨氣。
“哎呀,你哪來這么多廢話?快看新聞!”林瞳仍舊是兇巴巴的語氣。
呂息被吵得沒辦法,只好切出后臺,進入了瀏覽器。
所有的新聞網(wǎng)站都標(biāo)紅置頂了一篇報道,題目是《關(guān)于暗裔重現(xiàn)的重要講話》。
“昨日約22時整,隕石降臨都德,毀掉了界門的封印,神州三陸共同的敵人——暗裔,再次重現(xiàn)了。無數(shù)先人用血趕走了它們,用生命守護神州三陸。我很慶幸,在今天的都德,還傳承著這樣的精神……”
是嵐皇陛下今早召開的新聞發(fā)布會,啰里啰嗦的說了一大堆,都是些場面話。
什么回顧過去、展望未來、放眼當(dāng)下……主要的內(nèi)容就是告知神州三陸,這次的滅世危機被解除了。
“這有什么好看的?”
呂息看了幾眼就沒了興趣,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統(tǒng)考的卷子已經(jīng)印刷完了吧?總不能時政題里會考這次的重要講話吧?”
“不是,你往下看!”
呂息百無聊賴地按下翻頁鍵,社訊的后半部分摘抄映入眼簾,他瞬間來了精神。
“這次的危機,是一個巨大挑戰(zhàn),許多人堅守、奮斗在自己的崗位,沒有他們,就沒有美好的今天。英雄是需要嘉獎的,是值得別人學(xué)習(xí)的,以下是授勛名單……”
“今年的第三次授勛?”
嵐國擁有一套完整的嘉獎授勛儀式,通常一年只舉行兩次,分別是新年和君主的誕辰,旨在獎勵那些為國家做出過貢獻的人士。
而如今,竟然是罕見的第三次。
“對,第三次授勛!你得到了一枚明日之星勛章!還有成員級烈陽金菊武士的榮譽稱號!”
隨著林瞳的提前揭曉謎底,呂息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明日之星勛章可不是市級三好學(xué)生這種稱號,地位大概可以相當(dāng)‘全國杰出十佳青年’。至于成員級烈陽金菊武士,則更是人人夢寐以求的榮譽稱號。
它起源于嵐國高皇帝麾下的武士團體,正是這群肩上銘刻烈陽金菊徽記的人終結(jié)了亂世。
后來這個頭銜變成了榮譽稱號,獲封的人算半個貴族,地位象征大于實際意義,到如今所剩特權(quán)寥寥無幾,也就剩下不用排隊、享有優(yōu)先權(quán)、部分消費打折等。
“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林瞳笑著問。
“還好吧。”呂息繼續(xù)翻閱授勛名單。
幾乎每個參與封印界門的喚靈者,都在這份名單里,那些陣亡的人,則上了追授名單,也有高額的撫恤金和榮譽稱號,不過沒有他的誘人。
“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林瞳不滿地嘟囔,“授勛名單里都列出了你的功績,你以青銅五柱卻破解了‘欲壑難填’,在關(guān)鍵的時刻力挽狂瀾拯救了都德!這要是我,早就全國巡回演講,恨不得把英勇事跡刻成光盤發(fā)射到外太空去了!”
“我不是沒睡醒?!眳蜗⒄f。
他只是有點不忿。
雖然他在名單上的位置靠前,但沒有排在首位,首位是都德安全委員會主任孫九合。
他得到了指揮官級烈陽金菊武士的榮譽稱號和亞登高地勛章,除此之外,還被賜予了男爵的爵位,來嘉獎他在天遠山戰(zhàn)役中立下的豐功偉績。
烈陽金菊武士算半個貴族,擁有爵位后就是真正的貴族了。
雖說貴族也沒什么顯眼的特權(quán),但孫九合任期結(jié)束后按照勛爵制度就能去上議院就職,老樹開花,煥發(fā)政治生命的第二春。
“喂?你還在聽嗎?我怎么感覺你有點不高興?”林瞳又問。
“說不高興是假的,誰撿了便宜不高興?”呂息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只是在想……那些死去的人?!?p> “死去的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p> 這一刻呂息的心情無疑是沉重的,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逝去面孔,紛紛在他眼前閃過。
他低頭看地面,地板的縫隙中好像有血滲了出來,燒焦的味道穿越時空,恐怖的火勢如影隨形。
“我怎么聽不懂?”林瞳皺著好看的眉頭。
“你沒經(jīng)歷過,當(dāng)然不懂。”呂息關(guān)掉新聞頁面,“怪不得有人喜歡打仗,死了人能發(fā)財,固化的階級在戰(zhàn)爭面前也會松動?!?p> “你是不是影射我家?”林瞳佯裝發(fā)怒。
呂息這才想起她的背景,連忙道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靜安林氏是我國軍工業(yè)的重要支柱,你們研發(fā)的武器拯救了無數(shù)人的生命,讓鄰國畏懼戰(zhàn)爭?!?p> 這是某位下議院議員的演講稿,回復(fù)了民眾對林氏研究大規(guī)模殺傷武器的抗議。
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林氏的黑錢,把她家吹成了國之柱石。
“你少拍馬屁了?!绷滞幕ㄅ?,咯咯笑出聲,“給你打電話,除了祝賀以外,還有另一件事?!?p> “什么事?”呂息又打了一個哈欠,“說完我要補覺了。”
“你不打算去上課了?”林瞳聽出了言外之意。
“上課估計是不行了,我受了嚴重的戰(zhàn)后應(yīng)激創(chuàng)傷,估計得緩個十天半個月?!眳蜗⒈犙壅f瞎話。
“那你答應(yīng)牛宇的事情怎么辦?他今天特意打電話讓我提醒你?!?p> 呂息在腦海里檢索了一下相關(guān)的信息,過了一會兒才回答:
“牛宇是不是記錯了?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他了?答應(yīng)他什么了?”
“你不是加入了科學(xué)系嗎?難道要抵賴?”林瞳大驚。
“我向來言出必行。”呂息擲地有聲,“不過我到底答應(yīng)他什么了?能不能給個提示?”
“你加入了我們,就已經(jīng)錄入了真理會的候選名單。這又不是說說就好了,總要和歷史系的那群人撇清關(guān)系吧?你起碼要表個態(tài)?!?p> 呂息一拍腦門,終于想起來了。
向牛宇索要血液樣本的時候的確有這個條件,要求他在第二天故意和科學(xué)系的人表現(xiàn)得熱絡(luò)一點。
不過第二天他因為靈能耗盡沒去上課,晚上又是陳詩博襲擊福利院、暗裔入侵這種大事,竟然把這件事忘了。
“你放心,幫我轉(zhuǎn)告牛宇,我不會忘記的。”呂息說,“不過為什么不是他給我打電話,而是你?”
“因為你們不熟,他又沒有你的手機號碼。”林瞳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笑開了花,“我們學(xué)校見?!?p> “學(xué)校見?!?p> 呂息正打算掛斷電話,又聽到聽筒里傳來急匆匆的聲音:
“對了,歡迎你成為真理會候選成員,我們以后就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了?!?p> 在“嘟嘟嘟”的忙音中,電話被掛斷。
呂息猶豫了一會兒,他貌似又加入了某個組織?真希望以后寫簡歷的時候,這一長串的身份還能完整的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