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江城,長河滾滾。
城市兩岸濱江大道沿水而建,又是高樓林立,車流不息。
這樣的繁華都市中,無數(shù)人為生計奔波忙碌,來來往往。
正值盛夏,城市街頭都流動著燥熱的空氣,讓人覺得煩悶。
街邊一間酒店前,朱子瑜正疑惑的看著酒店門口一位微胖的眼鏡女孩。
她覺得那位正神色焦急打著電話的胖女孩特別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是誰。
事實上,自朱子瑜從那間面館離開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哪里出了問題。
她不記得回去的路了。
她只記得自己是來江城旅游的。
對了!自己好像是一個視頻博主。
看著手里的相機,朱子瑜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
她想起了慈愛的父母,從小給了她優(yōu)渥的環(huán)境,讓她沒有后顧之憂,能輕松的面對生活。
想起了自己還在大學時,因為看了國外視頻博主的視頻,開始嘗試自己拍攝視頻。
自己非常幸運,拍攝了幾則視頻上傳網(wǎng)絡(luò)后,很快就火了。
她是非常感激這份幸運的,父母給了她美麗的外表,似乎也給了她非凡的運氣。
對于自己的運氣,朱子瑜一直非常自信。
商場搞抽獎活動,她一定能中獎。
游戲抽卡抽寶箱,她也人品爆棚。
朋友都羨慕她,叫她“歐洲人”。
家人都喜歡她,對她如公主般寵愛。
就連經(jīng)常吵架的姐姐,實際上也是最寵她的人。
她也因此一直保持著一顆善念感恩的心。
她眼中的世界是美好的。
她有最好的姐姐,最好的父母,最好的家。
可是,她忘記回家的路了。
她怎么可以忘記……
“不對!”
“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憶啊!”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為什么會失去記憶?”
朱子瑜陷入自我懷疑,陷入一種復雜的情緒。
她就這樣在江城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很久,久到都忘記時間。
直到看到那個帶著眼鏡的胖女孩,她覺得對方很眼熟,但又記不起對方的名字,以及和自己的關(guān)系。
“還沒聯(lián)系上嗎?”
“都三天了!”
“怎么可能……”
胖女孩帶著厚厚的眼鏡,神色焦急。
她來回的走動著,不斷的與人電話溝通。
突然,她被旁邊路過的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
胖女孩習慣性的先低頭道歉,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位中年大叔。
那中年大叔沒有說話,只是看了胖女孩一眼,便自顧自的走進了酒店。
朱子瑜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那中年大叔似乎也有些眼熟。
但她依舊想不起對方是誰。
她只是感覺自己應該見過這個人。
她想要再仔細看清楚對方的樣子,試圖從中找尋些什么,或者幫助自己記起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走進了酒店。
幾乎下意識的,她跟著走進了酒店。
酒店大堂里,不少客人正在辦理手續(xù)。
如今正是暑假期間,也是旅游的旺季,江城核心區(qū)域的酒店大都出現(xiàn)了這樣爆滿的情況。
看著人滿為患的酒店大堂,朱子瑜萌生出一絲熟悉感。
這個地方她來過。
這種熟悉感讓朱子瑜有些興奮,自己似乎離恢復記憶越來越近了,離回家的路也越來越近了。
“麻煩請問一下!”
中年大叔擠到柜臺前,拿出一個證件給前臺看了一下,然后問道:“能不能查到前天入住的9021號房的客人身份?”
那前臺女孩看了一下對方的證件,連忙點頭道:“可以,我們酒店有記錄!”
“有監(jiān)控嗎?”
中年大叔看了看角落的攝像頭。
“這個我不太清楚!”
前臺女孩有些為難的說著。
然后可能是見中年大叔臉色不對,那前臺女孩便趕緊又補充道:“我聯(lián)系一下,叫人來處理!”
說完,她便立馬聯(lián)系了酒店管理。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員急匆匆趕來,見到中年大叔,便趕緊上前說道:“你好,是需要查看酒店監(jiān)控嗎?”
中年大叔便又把證件亮給對方看了,說道:“能看監(jiān)控嗎?”
見到對方證件后,那人立馬點頭道:“沒問題,我們酒店監(jiān)控是一周自動覆蓋,也就是說一周內(nèi)的監(jiān)控都能查到?!?p> “那行?!?p> 中年大叔點頭說著,轉(zhuǎn)頭又對前臺女孩道:“還沒查到嗎?”
“已經(jīng)好了!”
前臺女孩連忙將查到的客服記錄打開,將屏幕扭轉(zhuǎn)給對方。
“人沒錯!”
中年大叔看著屏幕似乎是確認了什么,然后對那位酒店工作人員說道:“走,去看看監(jiān)控!”
于是酒店工作人員便把中年大叔帶去了監(jiān)控室,調(diào)取了當天的視頻資料。
監(jiān)控室中,中年大叔仔細的翻看監(jiān)控,一直等到畫面來到前天下午四點二十分左右,畫面中的酒店大堂前臺,出現(xiàn)了一位拉著行李箱的年輕女孩。
那女孩一個人在前臺辦理手續(xù),看起來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是幾分鐘后,畫面中的女孩突然轉(zhuǎn)頭說起話來。
可詭異的地方在于,她轉(zhuǎn)頭的方向并沒有人。
監(jiān)控的廣角拍的很清楚,那一片都沒有人。
然而視頻里的女孩卻朝著那邊無人區(qū)域轉(zhuǎn)頭說話,甚至有說有笑。
中年大叔盯著這詭異的一幕,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行了,這監(jiān)控給我拷貝一份!”
中年大叔說著,轉(zhuǎn)頭對酒店工作人員道:“你們的監(jiān)控要刪除干凈!”
“刪除?”
酒店工作人員一愣。
“沒錯!”
中年大叔點頭,表情嚴肅的說道:“這視頻不能透露給其它人,特別是媒體,你們要把這幾天的監(jiān)控視頻刪除干凈?!?p> “哦……好……好!”
那位顯然是酒店管理層的工作人員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我能問問原因嗎?”說完,像是怕對方不同意,連忙又解釋道:“我需要向上面說明情況?!?p> 中年大叔聞言,沉默片刻,才說道:“是這樣,前天下午五點二十左右,南區(qū)發(fā)生了一起車禍,死了個女孩!”
說著,他下巴對著屏幕揚了揚,說道:“就是這個女孩,叫朱子瑜,海城人?!?p> 咚!
似乎是什么東西被敲碎了一般,朱子瑜腦海中涌現(xiàn)出無數(shù)畫面。
飛馳的汽車,巨大的沖擊,滿地的血泊。
還有碎掉的玻璃和圍觀的人群。
她看到了一輛被撞得殘破不堪的黃色出租車。
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
也看到了穿著制服的中年大叔。
一切的一切,猶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重現(xiàn)。
“原來,我已經(jīng)死了!”
朱子瑜站在黑暗的屋子里,看著眼前閃爍的畫面,目光空洞,面如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