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善長送別朱標后,房間內便只剩下了自己和胡惟庸兩人。
胡惟庸打破沉默率先問道:“恩師,我們應當如何”
李善長深吸一口氣,此事似乎也是難住他了。
但也僅僅是感覺有些棘手倒也并不慌張,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還是很清楚的,不算嚴重。
只是這顏面又有些過不去,好歹我也是開國重要功臣,你要我去自發(fā)領罪?
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老夫今后還有何威嚴管理這偌大的中書省。
就算是我要認錯領罪,整個大明也只有一個人受得住,但很顯然這個人肯定不是他劉伯溫。
這一刻,李善長想了很多。
朝堂不是他劉伯溫一個人說了算,若是百官全都默認不去,那么后果會是怎樣呢。
是會引來皇上的震怒,還是都察院的加倍監(jiān)察,可問題是如今這新建的大明挺得住如此之大的風波嗎。
想到這里李善長不自覺搖了搖頭,望向皇宮的方向。
自己還不曾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上位是千年不遇的豪杰,豈會被這點兒困難難住呢。
遇到這樣的皇帝是幸運,但也是不幸。
罷了,罷了。
李善長當即嚴肅的看向胡惟庸,正色道:“去,通知中書省所有官員”
“就將殿下今日有關于領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至于他們去不去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現(xiàn)在的朝廷是大明的朝廷”
胡惟庸點頭拱手道:“恩師,學生這就去辦”
“只是...”
胡惟庸剛出門又回過頭來說道:“恩師,那學生...”
李善長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當然明白他想要說什么,不過就是問他胡惟庸本人需不需要去而已。
李善長其實已經(jīng)想到,這一次的事情不過都是給大家一個臺階下而已,畢竟在這樣下去大家都沒有好處。
只不過嘛,這一兩年還能這樣糊里糊涂的過去,至于以后可就不好說咯。
李善長輕聲道:“去吧,隨便交代兩項小問題,再交點兒銀兩上去就行,不會有什么影響的,這是大勢所趨沒辦法的”
“學生遵命”胡惟庸為難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
看樣子他自己也是這樣想的,這下又有了恩師的支持當然也是將心放進了肚子里,穩(wěn)穩(wěn)的。
至于恩師自己會不會去都察院領罪,在胡惟庸看來是肯定不會的,最多也就是和皇上多喝兩杯茶而已。
.......
朱標在回東宮的路上,正巧路過國子監(jiān)。
此時的國子監(jiān)再一次的恢復到了學員滿堂的狀態(tài),當初父皇與自己可是就此事商議了好久。
其實商議的事情也不多,主要是確定了幾個大方向。
國子監(jiān)并不是培養(yǎng)大才的地方,或者說大才本就不是培養(yǎng)出來的,那是天時地利與人和缺一不可造就出來的產(chǎn)物,想要培養(yǎng)出大才本就是癡人說夢。
所以國子監(jiān)主要培養(yǎng)的就是大明的基礎官員,不需要多聰明也不需要有多大的能力,只要品德端正做事安穩(wěn)即可。
朱標很清楚,移土政策和魚鱗冊政策目前還沒有全面展開,等全面展開的時候所需的人員一定是海量的,就目前朝廷這些官員全撒出去也不夠。
既然是培養(yǎng)基礎官員,那么門檻也就降低了許多,除人品德行過關外只要能識字即可。
于是其中就有不少只是偷聽過兩節(jié)私塾課的人前來報到,而有的比較機靈且有些文化底蘊的人便已經(jīng)派出去任職了。
朱標估摸著這種情況可能還會持續(xù)一兩年,畢竟大明科舉還沒有舉行過一次呢。
沒有大才就從基礎官員里矮個子里挑高個兒唄,不然還能咋的。
朱標輕手輕腳的來到學堂門外,學堂內傳來宋濂先生讀書的聲音,讀完以后又是一頓解釋。
朱標聽了很久,不知是因為太長時間沒上學的原因還是什么,就不知怎么的,總是感覺越聽越不對勁。
揉搓著下巴獨自一人細細思索,朱標可算是想明白了。
原來是講的課程有問題,或者是說針對的上課人群有問題,看來是時候與宋濂先生好好溝通溝通了。
朱標在游蕩期間已經(jīng)見過太多只能讀圣賢書而不能做事的人了,這書讀得的是頭頭是道面面俱全,可是一到做事的時候就變得非常之拉跨,腦子遲遲轉不過來彎兒。
讀書不能融會貫通用于實際,那么讀的書再多也沒有用,全都是空想拿來做什么呢。
說起來也是自己疏忽了,只想著給國子監(jiān)招人,還沒想到給先生們提醒一下朝廷到底需要什么樣的人。
正想著,課堂內隨著宋濂的下課聲,學生們全都有規(guī)有矩的行禮拜退。
路過朱標的時候,雖然不識眼前之人是何人,但從著裝便可以看出此人絕非一般人。
因而路過者皆有拜禮,朱標一一回應。
待學生都走完了,朱標才向學堂內走去。
一轉角就見宋濂正在整理著桌上的書籍,走上前輕聲道:“學生朱標又要來打攪老師了”
宋濂聞聲連忙放下手中書籍拱手道:“臣拜見太子殿下”
朱標幫忙整理著宋濂桌上的書籍,溫聲說道:“老師客氣了,學生恰時路過國子監(jiān),正欲有一事希望老師指教”
“殿下但說無妨,臣定當知無不言”
朱標整理完書籍后又扶助宋濂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在了旁邊,又讓張保守在門外,準備與老師好生交談一番。
“老師”朱標述說道:“學生想問一問,基礎較差底蘊尚淺的國子監(jiān)學生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從這里完成學業(yè)”
宋濂是老實人,聽完朱標的問題后認真的想了想又算了算。
片刻后,宋濂認真的說道:“鑒于基礎較差底蘊尚淺等因素,臣以為短則三年,長則五年方有一絲成就”
緊接著宋濂又補充道:“若是朝廷趕著用人,臣還可再行壓縮時間,兩年即可達到小成學問”
朱標默默的搖了搖頭:“老師可知目前國子監(jiān)學生的一應用度皆有朝廷撥付”
宋濂點點頭:“臣身為國子監(jiān)祭酒,自然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