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不認識襲擊她的人,不確定自己昏睡了多久。
睜開眼睛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一張床上,上衣不知何時被人脫了,是背后的痛感將她刺激醒。
她環(huán)顧四周,看到床邊坐著一個身穿襯衣西褲的男人,他臉上戴著一張白色面具,正在幫她上藥。
她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抓起毯子往身上裹。
“你誰???”
她一只手揪著毯子,另一只手撐在床上想要起身,男人的手輕輕在她肩頭按了下。
“別亂動,藥還沒上好?!?p> 男人的聲音清清冷冷的,聽不出情緒好壞。
她不知所措,“你到底是誰?”
“霍景司。”
“我不認識你?!?p> 童瑤眼神警惕,下意識要躲,霍景司用手按住她,發(fā)出一聲極淡的笑聲:“童小姐這么說我可要傷心了?!?p> “你傷什么心?”
該傷心的人應該是她,她的上衣被他脫了,整個后背都被他看光了。
“你好好想想,我是誰。”
童瑤掙扎著爬坐起來,她緊緊抓著身上的毯子,與男人拉開安全距離。
盯著霍景司看了一會,她在腦中快速搜索有關‘霍景司’的信息。
很快,她想起來了。
他是盛景集團的董事長,兩個月前她父親給她張羅的相親對象。
據(jù)說他年紀輕輕就在很多領域大手筆投資,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擁百億資產(chǎn),身份背景很強大,就是人長得丑了點。
他好像是出過事故毀了容,在人前一直戴著面具。
他長什么樣,童瑤沒見過。
事實上,這是她第一次與他見面。
父親安排的相親她并沒有去,細數(shù),她已經(jīng)放了霍景司三十次鴿子。
從一開始她就沒同意相親,說過不去,但她父親說,霍景司愿意等她。
她盯著男人臉上的白色面具,腦中猛地閃過她在巷子里逃命時,突然逼近的那張臉。
那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很奇特的香味。
而霍景司身上,隱約也有那種味道。
他們是同一個人?
可她沒從霍景司的身上感知到一絲一毫的妖氣。
她滿腹疑惑,又不好開口追問。
“這是哪里?”
“我家。”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男人輕笑一聲,解釋道:“我發(fā)現(xiàn)你暈倒在一條巷子里,身上有傷,雖然你放了我很多次鴿子,但我不計前嫌把你扛回來了,你應該感謝我?!?p> “……”
童瑤一時無話可說。
她沒想到有一天會跟霍景司見面。
她剛二十歲,還是個大二學生,相親結婚這種事對她來說太早了點。
不過家里的人都希望她和霍景司能有結果,巴不得她趕緊嫁人。
從出生那天起,她就不太受待見。
她天生異瞳,出娘胎眼睛就是睜著的,左眼是異于常人的血紅色。
聽母親說,她生時天象巨變,陰云密布,還下了一場血雨。
那晚她啼哭不止,方圓三十公里內(nèi)的狗吠叫了一晚上。
作為捉妖家族的后代,她的到來被視為不詳,當家的老爺子說她是禍害,差點掐死她,還有人懷疑她母親是妖女,生下了她這個怪物。
如果不是父親堅持留下她們,她們母女早被無情趕出家門。
“你趴好,讓我把藥上完。”
霍景司的手伸過來,抓在她手臂上,用力一拉。
她被迫趴回床上,身上的毯子也被霍景司一把拽下去。
她頓覺背后涼颼颼的,有點難為情,整張臉都埋在枕頭上,緊張得大氣都沒敢喘。
“痛不痛?”
男人的聲線如同大提琴的音色,低沉好聽。
“還好。”
童瑤皺著眉頭,話音剛落,藥物涂抹在傷口上,又刺又痛,她疼得哼哼兩聲:“輕點,你輕點。”
“好,我輕一點?!?p> 霍景司的語氣透出溫柔,上藥的動作也變得輕柔了很多。
童瑤心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陌生男人看到身子,盡管只是后背,但終究是看到了。
男女授受不親。
她臉上火燒火燎的,心跳也很快。
這個男人被她放了那么多次鴿子,居然一點都不生她的氣嗎?
他救她回來,替她上藥,態(tài)度還這么端正。
她突然覺得自己讓他苦等兩個月,多少有些過分。
上完了藥,她把毯子重新拉起來裹在身上,歪過頭看了霍景司一眼。
男人正在收拾藥箱,他的手很大,指骨分明,手指修長。
真好看。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說?!?p> 霍景司把藥箱拎起的同時,從床邊站了起來。
他身材高大挺拔,寬肩窄腰,還有一雙大長腿,這身材比例,簡直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她開始好奇他面具后的那張臉了。
看著那張冰冷的不帶任何表情的白色面具,她不禁又想起在巷子里出現(xiàn)的神秘男子。
那人和霍景司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
他們身上有同樣的味道,但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一個殺氣凜冽,妖氣爆棚,一個溫潤儒雅,身上一點妖氣都尋不到。
她的左眼不單單異于常人,還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異象。
平時她都是戴著眼罩的,一旦摘下眼罩,她能輕易在人群中辯識出妖,還能看到妖的意識形態(tài)。
這件事她不曾向誰提起,家里的人都以為她的左眼有什么眼疾。
“我去幫你倒杯水。”
霍景司提著藥箱走出去,再回來時,手里端著一杯溫水。
他坐到床邊,扶她起來,杯子送到她嘴邊,要喂她喝。
她頓覺不自在,往后躲了一下。
“我自己來?!?p> 長這么大,她還從來沒被男人這樣喂過。
她伸手接過杯子,口渴得厲害,一口氣將整杯水灌了下去。
將杯子遞給霍景司,她轉頭看向窗外,天還是黑的。
“現(xiàn)在幾點?”
男人抬腕看表,“凌晨兩點?!?p> 原來已經(jīng)這么晚了。
“我聯(lián)系過你父親,今晚你可以安心住在這里,明天我送你回去?!?p> 霍景司邊說邊上了床,在她旁邊躺下。
他離她很近,身上那股奇特的香氣在她的鼻尖繚繞。
她的心跳節(jié)奏亂了。
這個男人居然這么不害臊,同她躺在一張床上,這讓她怎么睡?
“休息吧。”
霍景司沒有摘下面具,轉過臉看她。
四目相對,童瑤心頭重重一沉,她發(fā)現(xiàn)霍景司不僅身上的味道和那個打暈她的男人一樣,連眼睛都很像。
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壯著膽子問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