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會輕易放手。
2018年盛夏,我再次回到了譽學(xué)中學(xué)。這一次,我要上高中了。
我叫慕容溋,自卑敏感,不會主動結(jié)交朋友。
譽學(xué)中學(xué)是我們縣里的重點中學(xué)。
小升初那年,我就考上了這所學(xué)校。
當(dāng)時媽媽還到鎮(zhèn)上領(lǐng)了一點獎學(xué)金,對我們來說,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而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是驕傲,我只知道,這樣好像挺有面子的,可以得到別人的贊賞。于是離不開家的我,到了離家很遠的初中上學(xué)。
在爸爸帶我去注冊那天的依依不舍起,就開始了那三年的初中生活。
初中很多事都不記得了,很幸運初一入學(xué)沒多久我就有了個新同桌齊瑂,她是我初中三年最好的朋友,外向開朗的性子,跟我截然相反。但和我同桌的第一天,她哭了,因為我太安靜,她說以后跟我同桌了肯定無聊死了,我知道我很無趣,很無聊,總是很安靜,甚至很難交往。但是后來,我們成為了很好很好的朋友,形影不離,我跟她說很多話,無論是晚自習(xí)甚至上課,她都逗我笑,跟她一起的那段時間里,我很開心。她喜歡牽我的手,跟我講很多事。她給我過了我的第一次生日,雖然社恐的我并沒有過得很好。
大概一年后,還是分開了,齊瑂又哭了。這一次,是因為她還想跟我做同桌,她遠比看起來脆弱,她用我的手擦她眼角的淚。后來一段時間里,因為這件事,她哭過幾次。雖然有不舍,但我并沒有因這件事哭過。
2017年暑假,我因為一部電視劇喜歡了一個很火的少年偶像組合,成為了他們的粉絲,宿舍另一位粉絲知道后也會經(jīng)常找我聊他們,看他們的視頻和近況。
那幾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課,一個人下課,可我并不害怕一個人。
后來,中考順利考到了譽學(xué)高中。
我的青春里,沒有轟轟烈烈,有幸那個人的出現(xiàn),讓我喜歡了好多年。和他有關(guān)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2018年的夏天,一直是我最想念卻又再也回不去的時光,沒想到那時的我會留下那么多的遺憾。如果時光倒流,我一定不顧一切說出那句:“可以??!”
……
夏日蟬鳴。
慕容溋懷著期待走進了高中。
來到辦公室報到,沒想到高一班主任還是她初中三年的班主任老莊,難道這六年都要老莊教歷史了?
“好,可以了。去過宿舍了嗎?”老莊問。
“去過了?!?p> “那你去教室看看吧!”
“好?!?p> 報到后,她和父親離開了辦公室。
來到教學(xué)樓樓下。
“溋溋,那你自己去教室啦,爸爸先回去了。”父親說。
慕容溋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教室在哪兒,難道要上樓一個一個找?又不敢跑回去問老莊。
一個高個子男生剛要上樓。
“哎,同學(xué)你好?!彼s緊叫住他,一急眼抓住了人家手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嗯?”他笑著看她。
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拉著人家的手,她趕緊松開:“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高一25班怎么走嗎?”她問。
“我知道,我?guī)闵先グ?!”他說。
“嗯,謝謝?!?p> 慕容溋轉(zhuǎn)頭看向父親:“爸,那你回去吧,我先上去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在學(xué)校好好照顧自己,多吃點!”
“嗯?!蹦饺轀粱貞?yīng)到,看著爸爸轉(zhuǎn)身離開。
慕容溋轉(zhuǎn)頭,有些不舍。
“我們教室挺近的,就在三樓?!泵媲斑@個男生先說話打破了尷尬。
“嗯?!彼c頭答道,不知道說些什么。
倆人一起上樓,漸漸一前一后,慕容溋慢慢走在后面。他放慢腳步轉(zhuǎn)過頭,問:“你叫什么名字啊?”臉上依然帶著笑意。
“我叫慕容溋。”
“慕容,哪個溋?”
“三點水加笑盈盈的盈?!蹦饺轀量吞椎匦πΓ鸬?。
“我叫陸恩許。王大陸的陸,不是鹿晗的鹿?!?p> “嗯,我知道?!甭牭窖矍斑@個男生這樣介紹自己,她莫名覺得想笑,不禁嘴角上揚,心想:這人說話怎么這么好笑。
只見陸恩許也笑了笑:“到了!”在三樓拐角第一間教室門前停住。他彎下腰,指著貼在墻壁上的座位表看,“慕容溋……你坐這!”
“謝謝!”慕容溋走進課室,來到自己座位旁,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這個教室的光線很充足,往外邊看去,可以看到學(xué)校附近的人家,可以看到遠處的山,還有另一邊的教學(xué)樓。
“我在這組最后一個?!焙鋈魂懚髟S從后面走到慕容溋跟前,指了指后面的座位。
“嗯?!蹦饺轀咙c點頭,小聲說了句,“我先走了?!?p> “再見!”陸恩許剛想揮手,慕容溋已經(jīng)背上書包走了。
回到宿舍,放好行李后,坐在床上。雖然感覺更開朗了,但是她還是很少主動跟別人聊天,她坐在上鋪,把腳放在梯子上。
舍友鄧晨欣過來問了一句:“同學(xué),現(xiàn)在幾點了?”
慕容溋看了一眼手機:“6點30了?!?p> 她到學(xué)校門口買了一瓶牛奶,就回到了課室。同桌就是舍友鄧晨欣,打了聲招呼后便坐下了。兩位女同學(xué)就在老師來之前聊了起來,原來都是譽學(xué)初中升上來的,但都表示沒見過對方。填信息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兩人竟然是同月同日出生,只是慕容溋小一年,這也許就是緣分吧,同桌之間的緣分。
班主任進到課室,像大多數(shù)老師一樣,說說紀律,說說這,說說那的,說完就出去了一會兒。帶進來了一位教官,迷彩鞋,迷彩服,迷彩帽,看起來挺年輕。鄭教官,就是高一25班明天軍訓(xùn)的教官了,看上去比較靦腆,簡單說了幾句好像也想不出什么話了,目光巡視了課室一眼后就走到了門外走廊。
班主任和教官在外面交談,班里便熱鬧起來。
陸恩許長相帥氣,異性緣自然就特別好,還是個自來熟的人,一會兒就跟班上的同學(xué)混熟了。還被幾個女孩子看上了,他也是來者不拒。
幾個學(xué)姐特地跑來問他要了微信,25班班花坐他附近,倆人也熟絡(luò)起來。就這樣,陸恩許跟附近的人聊天聊了一個晚上。
“坐好來坐好來。”班主任敲敲門,走進課室,“明天開始軍訓(xùn),大家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手機交到我這兒來!”
晚自習(xí)結(jié)束,慕容溋在班級里沒有熟人,同桌鄧晨欣被初中同學(xué)叫走了,慕容溋背上書包一個人走回了宿舍。
宿舍的第一天晚上,大家都不是很熟,可是很和藹。
覃楚怡問明天早上有沒有人一起去吃早餐。慕容溋打算好好睡一覺,并且手機交了,沒有鬧鐘怕醒不來這么早,便輕聲說了句:“我不去了?!?p> 燈關(guān)了,每個人都睡下了,9月份,還好天氣已經(jīng)不是很熱了。慕容溋沒有再像初中那樣想家,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大家已經(jīng)穿戴好軍訓(xùn)服裝,回到課室。準備第一天的軍訓(xùn),緊張又害怕的慕容溋跟同桌鄧晨欣倆人一直說很緊張。
到點教官便領(lǐng)大家到操場集合。
隊排好了。
“你好,我叫孟小韾,溫馨的馨底下改為音樂的音!”旁邊的女同學(xué)主動說。
“嗯。你好,我叫慕容溋,三點水加笑盈盈的盈。”慕容溋也跟她介紹了一下自己。
這一天晚上,還是慕容溋跟鄧晨欣去倒垃圾。第一天晚上才被老莊叫去了倒垃圾,因為老莊不知道班上其他同學(xué)叫什么名字,剛好慕容溋坐在講臺前。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八哥吃黃皮不熟不挑,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衛(wèi)生輪值安排好的前兩天都由慕容溋跟同桌倒垃圾了。
第三天早上,早起的慕容溋看到隔壁床的應(yīng)思允也已經(jīng)收拾好,坐在床上準備走了,第一次主動過去輕聲問了句要不要一起到食堂吃早飯。
應(yīng)思允抱歉地說了聲:“不好意思啊,我不去食堂吃早餐?!庇谑悄饺轀磷约喝チ?。
不過一個人吃飯并不是什么難事,初中的慕容溋經(jīng)歷得多了,這沒有什么大不了。
25班被選中表演軍事操,但是慕容溋四肢跟腦袋都好像不太聽使喚,老是記錯動作做錯動作,還被叫了出去,在別人坐下休息的時候,她還要在太陽底下練習(xí),不知道是羞恥還是太陽太曬,她滿臉通紅。
“你叫什么名字?”鄭教官走到孟小韾跟前。
“報告!我叫孟小韾。”
“音樂的音?”
“不是,是那個溫馨的馨底下改為音樂的音字那個韾!”
“噢~”教官似懂非懂,班上傳來偷笑的聲音。
“孟小韾!你去出去教一下她?!?p> “好!”孟小韾和慕容溋相視一笑。
在休息的時候教官也會讓大家一起唱《團結(jié)就是力量》,還有叫幾個同學(xué)表演,有人上去唱歌,也有人上去表演了一下武術(shù),是陸恩許。慕容溋看了一眼眼前表演武術(shù)的人,心想:看起來倒是挺乖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5天的軍訓(xùn),第三天慕容溋手腳都已經(jīng)被曬掉了一層皮。
結(jié)營表演順利完成了。
5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結(jié)束了,高興也有點不舍。結(jié)束前一天下午下過一點雨,最后一天,天黑了一點,有一點風(fēng),慕容溋很喜歡這樣的天氣。
該拍集體照了,高一25班有一張穿著軍訓(xùn)服的集體照,被掛在班級的門口。
這一次是穿上了各自的便服拍照了。新班主任是位單身女性,長相可愛,但是氣質(zhì)成熟沉穩(wěn)。她也過來一起照集體照,班上的同學(xué)故意把班主任拉到了鄭教官旁邊拍照,看著倆人站一塊兒說了幾句就瞎起哄,鄭教官害羞得低下了頭。
風(fēng)吹來了不舍的氣息,在歡笑聲中,同學(xué)們都和教官告別,各自忙碌,吃晚飯的,跑回宿舍洗澡的,又一段旅程愉快的結(jié)束了。
教官走了,等待高一新生的就是搬書,上課了。
晚自習(xí),有人被安排到樓下搬書,慕容溋和同桌鄧晨欣則又聊了一個晚自習(xí),說的最多是剛結(jié)束的軍訓(xùn)那些趣事了……
還是很想家,慕容溋就會想起父親曾經(jīng)跟自己說過的:“既來之則安之”。
很快就過去好幾天,下鋪的谷姍姍已經(jīng)熟悉了,和谷姍姍也剛好有喜歡的明星。
宿舍里的人平時都是有說有笑的,慕容溋第一次在學(xué)校這么開心放松,跟以前不一樣,真希望這一切永遠不會變!
第四個晚自習(xí),科代表像往常一樣發(fā)試卷。物理科代表桑正锘發(fā)下試卷后,差點兒拿了鄧晨欣放在桌上的水杯走,“哎水杯!”被鄧晨欣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拿錯了,靦腆地拿回了自己的杯子,鄧晨欣和慕容溋都笑了,桑正锘也露出兩排白牙笑了。
慕容溋看著他的笑臉,好像對他有點不一樣的感覺。桑正锘正是慕容溋喜歡的男生類型,白白凈凈,有點靦腆,眼睛不大,笑起來陽光可愛,一邊有淺淺的梨渦,看起來很治愈。
這一刻的慕容溋很開心,又開始和同桌說說笑笑起來了,桑正锘也回了自己的座位。后面的一段時間里,慕容溋都喜歡偷偷看桑正锘。因為他長的干凈單純,笑起來也特別好看。
2018年9月14日,周五,下午譽學(xué)中學(xué)廣播緊急通知,臺風(fēng)“山竹”將登陸廣東,學(xué)校緊急放假,整棟樓都興奮起來。
那時候最開心的,就是學(xué)校忽然通知的放假了。
回到家,慕容溋也和姐姐慕容湘提起了這個男孩子,像初中時跟姐姐提起他一樣。慕容湘是慕容溋爸爸哥哥的女兒,只比慕容溋大5個月,在縣里另一間學(xué)校讀高一。姐妹倆人也是從小玩到大,什么事都說。
及暮成雪
《左肩》安蘇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