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視線移向黃皮子尸體,發(fā)現(xiàn)尸體似有不同尋常之處。
一件透明狀的絲滑皮毛,吊詭地自黃皮子身上脫落。
重瞳一閃,訊息入腦。
“黃皮子的遺蛻:黃皮子修行百年,討封受賞,練就遺蛻,入祀修行之列。
五大仙所屬,效與人之胤祀胎臍相仿,皆為祀龕傳承之物。
可將遺蛻施用于灰黃狐白柳五大出馬仙,這具遺蛻尚幼,不過初生,更易施用?!?p> 羅青視線再望向黃皮子肉身尸體。
“黃皮子尸首:一只修行有些年月的黃皮子渾身是寶。其皮毛可制御寒的裘衣,其肉可入藥,其尾毛可做繪制豁落符箓的狼毫筆……”
“黃皮子的皮毛:年歲長久,溫潤澤滑,制成裘衣,可輕微抵御北陸所屬之三冬?!?p> “黃皮子的尾巴:撮其毛,可做繪制豁落符箓的狼毫筆?!?p> “黃皮子的矢氣腸:肢解黃皮子后庭肛門,可得其屁腸,不過因消耗甚多,此黃皮子矢氣腸中矢氣不足,只可勉強(qiáng)用一次。
用時(shí)矢氣腸割裂,黃屁自出,中招者輕則眩暈,重則昏迷。”
羅青撿起渾身上下似有不少好物的黃皮子尸體,扔進(jìn)背后籮筐,收獲頗豐,心頭一樂。
不說那個(gè)有件令人摸不著頭腦,且于自己無用的遺蛻,也不說其他雜七雜八的皮毛,單說黃皮子矢氣腸這件一次性的詭物素材,羅青就覺不差。
要知道臨敵對(duì)陣,勝負(fù)只在一瞬,一顆眩暈彈,若是使用得當(dāng),陰死一個(gè)人絕非難事。
一份力量的積攢,往后對(duì)付敵人便多一份把握。
唯一令羅青困惑的是適才一人一獸相斗時(shí),黃皮子施展祀術(shù),自己精神只是一恍惚,效用有限,又見那只黃皮子面露驚駭,顯然不是黃皮子道行不到家,而他羅青不同尋常。
知物所得知物術(shù),只是一祀術(shù)而已,除能見物之性外,并無它用,應(yīng)當(dāng)不是那物的效果。
羅青猜測(cè)是因他曾為殘魂,鳩占鵲巢之后,神識(shí)強(qiáng)大,不受那黃屁侵襲。
羅青猛然聯(lián)想到,前日殺死單漢前,問他有沒有告知旁人知物眼球的消息,單漢只說沒有,但碰上了招魂嫗。
數(shù)日前,招魂嫗為羅青招魂后,相互言語時(shí),其人眸中泛著幽綠芒。
會(huì)不會(huì)是招魂嫗用迷魂法,在單漢不知情的情況下,問訊出了眼球消息,之后為得知那寶物下落,所以才幫助羅青招魂,并欲施展迷魂法,讓羅青說出眼球下落。
但她沒料到,羅青神識(shí)強(qiáng)橫,迷惑秘法不侵。
“這倒是說得通?!?p> 羅青思索片刻,握了握拳。
雖只是猜測(cè),不一定為真,但當(dāng)下最好要有所防備才是。
羅青收拾妥當(dāng)押不蘆后,又逛遍西山,尋找了接近一個(gè)半時(shí)辰藥材,直至晌午,估摸著體力漸衰,羅青才一路下山。
采藥中途還聽到幾聲震懾山林的虎嘯猿啼聲,羅青刻意躲避過去。
見識(shí)過口吐人言的黃皮子,那等不曾有超凡之力,只境界一般的老虎大蟲而已,也就顯得不足驚懼了。
其實(shí)與羅青所想一般,在山林中,大蟲氣勢(shì)雖盛,可要說稱王稱霸,那還差得遠(yuǎn)。
姑且不論山中是否有其他懂得些祀術(shù)祀法的妖獸,只說被羅青偷襲砍死的那頭母黃皮子,若是狀態(tài)巔峰,還真不懼花斑大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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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青至小鎮(zhèn)后,沒有往鎮(zhèn)東藥鋪,而是先回了一趟家。
畢竟籮筐中并非只有藥鋪所需的藥草,還有羅青夾帶的私貨,押不蘆,以及那只黃皮子尸首。
羅青可不想這些被老郎中看到,再被他截獲得去。
不止是因?yàn)槔侠芍猩洗稳绾我圆蝗葜靡傻目谖?,討要走自己的押不蘆。
還有初來此世,羅青對(duì)不信任之人的警惕。
羅青放下籮筐,先將籮筐內(nèi)的那條黃皮子抓出來,想要開膛破肚,扒下尸首中有大用的遺蛻,以及其肚中腸。
只是家中水缸水桶中的水點(diǎn)滴不剩。
羅青只好拎著桶,前往巷口柳苔井打水。
巷子陰翳,頗為靜寂。
路過周平家時(shí),見其大門敞開,羅青側(cè)目而視,恰見那周嬸行至門前合門。
羅青咧嘴一笑,“周嬸,聽聞你得了病癥,當(dāng)下可痊愈了?”
周嬸勉強(qiáng)擠出笑容,急忙擺手道:“無礙了,無礙了?!?p> 兩人短短交談兩句,周嬸關(guān)上門,羅青笑了一聲。
果然老實(shí)甚多,少了些蠻橫。
門后的周嬸拍了拍肥碩胸脯,昨日和寧家嬸嬸同得膿瘡病癥,她近日都在思索二人一同去過甚么地方,接觸過甚么人。
想來想去,只有前日碰上過一次羅青,嚼了幾句舌根子。
她總覺之所以她和寧家的同得病癥,和羅青那狗雜種脫不開干系,可又覺荒謬不已。
抱有懷疑之心,再見羅青嘴臉,更感其為罪魁禍?zhǔn)祝?p> 但她不敢聲張,甚至對(duì)羅青有些畏懼,生怕再得病瘡。
家中可再?zèng)]銀子請(qǐng)來老郎中治病了。
以后還是少和羅家小子來往!
羅青接連提過幾桶水,倒入水缸,而后擼起袖管,開始肢解黃皮子。
他雖從未碰過這玩意兒,但好在前身曾不少干這類事情,三下五除二,黃皮子里頭的各類素材都一一被羅青弄出來。
真正被他當(dāng)作寶貝的是那細(xì)長的長條物狀。
正是那矢氣腸。
做完這一切后,羅青把那層薄薄的遺蛻握在手中,另一手端著盛滿鮮肉的碗,走進(jìn)廳堂,將肉碗放于靠近那老鼠洞的墻角。
沒片刻,灰鼠試探地鉆出來,瞧見羅青,并不害怕,明晃晃地爬在碗旁,便開始吃了起來。
羅青緩緩蹲下身子,灰鼠亦渾然不覺。
羅青將那透明的遺蛻披在大快朵頤中的灰鼠身上。
遺蛻甫一觸碰灰鼠身,登時(shí)之間,此物包裹住灰鼠,并緊緊一勒。
灰鼠四肢一蹬,翻到在地。
此刻,羅青手頭已多出一把殺豬刀,以及黃皮子的矢氣腸。
遺蛻此物,只可給五大仙用,羅青留之無益,倒不如給這老鼠用上,以便于觀察其間相關(guān)變化。
歸根結(jié)底,羅青對(duì)此世諸多詭秘祀力之事,了解太淺。
因此,最好不放過任何一次見識(shí)的機(jī)會(huì)。
至于手中拿刀,自然是為防身,以防有甚么變故發(fā)生。
遺蛻勒緊灰鼠,甚至能見老鼠遍體有血痕浮現(xiàn),眼瞅著灰鼠將窒息而死,卻陡見到那遺蛻勒力漸消。
而那透明的皮毛物遺蛻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附著在老鼠體表。
甚至有奇怪的紋路一條條緩慢浮現(xiàn)。
此過程持續(xù)半盞茶,直到那紋路遍布老鼠全身,才消退不見。
紋路隱去,再看老鼠皮毛,比方才要光澤絲滑上不少!
灰鼠睜開眼睛,直立而起,雙爪縮在身前,一雙眼眸不再如先前那般渾濁,而是清明異常。
盯著羅青。
羅青緊緊手中殺豬刀,瞇眼觀察。
下一刻,灰鼠吱吱叫了兩聲,抱起羅青小腿,輕裂鼠嘴,似有笑意。
羅青神色一松,“你現(xiàn)在能聽懂我說話?”
灰鼠沉吟半響,點(diǎn)頭如搗蒜。
羅青婆娑下巴,“果然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