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何去何從（二）

　　東京澀谷區(qū)。

　　中森明菜的人氣與日俱增，為了方便藝人的日常工作，研音替小胖菜尋覓到了一處高檔公寓。公寓面積算不得闊綽，但勝在周圍交通便利，環(huán)境優(yōu)雅。

　　經(jīng)過中森的用心裝飾，臥室里斑點格的拉鏈衣櫥，星光色的梳妝臺，黃綠相間的床單，靠近陽臺擺放的幾盆仙人球旁還匍匐著一只打盹的小奶狗。整個閨房里充斥著少女特有的溫馨格調(diào)。

　　當然，在清水復一與小胖菜分別歸家后，臥室的空地以及梳妝臺上現(xiàn)在又分別多了一株殘缺不全的三葉草和一個神秘兮兮的鐵盒子。

　　......

　　“唉，還是有些胖?！?p>　　長發(fā)微卷，凌亂的挑起幾縷再別在腦后。一套紅尼睡袍，上身的布料緊貼，玲瓏有致的身段顯露無遺，沐浴過后的小胖菜就頂著紅撲撲的臉蛋從浴室里邁步而出。

　　以我們國人的含蓄審美，通常管身材偏瘦的叫苗條，身材偏胖的叫豐滿，像中森這種不胖不瘦、亭亭玉立型的其實剛剛好。只是，從她緊扎腰間束帶的動作看來，很明顯，中森對自己的身材管理并不滿意。

　　“吃點水果總沒問題吧！”

　　節(jié)食是痛苦的，可有人掛念總歸是開心的。特別是在這個各類資源稀缺，葡萄都要按粒賣的國度，面對“天價”水果，某個壞小子卻很是大方的幫你實現(xiàn)了短時間內(nèi)的水果自由。

　　嗯，不能浪費！

　　思及此處，有了“借口”的小胖菜不再猶豫，只見她先是摁開了客廳的電視機，隨后蹦蹦跳跳的拎著一大袋水果走向了廚房。

　　......

　　嘩啦啦～

　　水龍頭流水的聲音很大，即使清水為她挑選的都是品相質(zhì)量絕佳的水果，但愛干凈的中森還是忍不住埋頭摳摳搓搓，不肯放過任何可能殘留的污垢。

　　但是吧，相較于她的這份專注，漸漸的，小胖菜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問題不在于眼前的水果，而在于客廳的電視機。

　　我們不妨想象一下后世的“網(wǎng)癮少女”，在這個電腦功能原始，甚至沒有量產(chǎn)的年代，“電視迷”的稱號才是最常聽到的。很不幸，從小兄弟姐妹六人，看電視都得靠排表的中森明菜如今沒有了約束，也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縱使繁重的工作行程讓人生厭，可在按時休息和深夜追劇兩者之間，小胖菜往往會選擇后者。

　　原本這個點正是播放晚間劇的時間，但背對客廳的中森意識到，今天好像沒有聽見電視劇里熟悉的男女主角的聲音。

　　緩過神來的她側身看去，頓時猶如一記晴天霹靂降到身上，僵直在原地。

　　......

　　畫面一轉，成田國際機場。

　　“姐姐，父親剛出院不久，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還有藤井芥子的狀況你也要盯緊一點?！?p>　　在連夜登機飛離霓虹國之際，清水復一正和姐姐交待著自己離開后的事宜。

　　是清水受不了打擊嘛?不！按鄭東漢原有的設想，他想幫清水做到名利雙收，全身而退。可你別忘了，現(xiàn)實也有殘酷的一面，笹川家族雖然財力雄厚，但他們終究不能操控所有人。

　　霓虹國的在野黨很多，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容忍研音輕描淡寫的搪塞過去。所以，為了使專輯順利解禁，也為了給官場上的某些人留面子，研音幫清水申請到了前往德國科隆體育學院進修的機會，想讓他過了風頭再回來。

　　因此，離開是早就計劃好的，只不過是突如其來的“6.10”事件加快了這項進程而已。

　　“那你的小女友呢?”

　　真不愧是親姐弟，如此嚴峻的態(tài)勢，清水賢茗居然還有心情拿自家弟弟的感情問題作調(diào)侃。

　　不過呢，靜心思考下，清水賢茗想替弟弟照看小胖菜也情有可原。

　　八零年代才剛剛冒頭，就不提那些通信設施鋪設起來有多麻煩了，像前段時間花見赫跟鄭東漢的通話已是極限。甚至說在八五年之前，絕大部分家庭使用的還是脈沖電話，連撥號鍵都沒有，等清水跨越小半個地球后，國際長途?算了，還是本本分分的拍電報、寫信報平安吧。

　　“說什么呢，八字還沒一撇呢。該交的東西也留給她了，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吧......”

　　距離登機還有段時間，話匣子打開的清水復一又跟姐姐聊了很多，隨著話題的深入，其眼睛里的光澤也變得逐漸深邃。

　　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短暫的忍讓不等于認慫。毀人前程無異于謀財害命，在坐等警方消息的同時，清水早已私下里知會過前幾天一直未曾露面的姐姐——聘請私家偵探，探查“6.10”事件的來龍去脈。

　　一旦讓清水坐實這件事背后有貓膩，那么，他今天離開的有多平靜，今后報復回來的就有多猛烈。

　　......

　　畫面再轉，中森明菜住所。

　　“起開啦?！?p>　　酣睡的小奶狗被主人無情的雙手拱離了位置，曾經(jīng)初次見面時傻里傻氣的狗子，仿佛也是看出了此刻擼起袖子、展示著肱二頭肌的少女不好惹，索性“嗷嗚”哽咽一聲，夾著尾巴溜出了臥房。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大騙子?！?p>　　紙包不住火，清水退圈的事還是呈現(xiàn)在小胖菜眼前。冒著不禮貌的做法，憂心忡忡的中森還是大晚上給清水家里打去了電話，至于電話里她從清水母親的口中得到了什么消息......

　　于是乎，中森在掛斷電話后，再也無法冷靜，怒不可遏。

　　是啊，前一秒還跟你含情脈脈、柔情蜜意的人，下一秒直接不辭而別，可不就是情感騙子嘛！

　　眼下趕去機場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小胖菜只能寄希望于清水囑咐她回家再看的禮物。捧著三葉草端詳老半天，沒有看出端倪的中森只得將視線轉移到梳妝臺上的鐵盒子，心想：但愿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誰稀罕你的這些東西，你把我當什么了?”

　　中森抱著盒子回到了客廳，在翻看盒子里的東西時，她仍舊癡癡的幻想清水看到傳呼的消息能給她回個電話。

　　只可惜放在盒中的是一沓厚厚的稿紙，稿紙上全是清水留下的適合小胖菜演唱的詞曲，并沒有她在乎的只言片語躍然其上。

　　“八嘎?！?p>　　憤怒聲中，鐵盒被摔了個底朝天。有種被拋棄感覺的中森，眸子里有不爭氣的水霧彌漫。

　　“汪～嗚?！?p>　　或許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變化，蹲守一旁察言觀色的狗子嗚咽幾聲，開始叼著主人的袍角不放。

　　“小家伙，嚇到你了吧，我沒事。”

　　感情這種東西妙不可言，試問這種在意究竟何時萌發(fā)?中森自己都不一定能有所留意。

　　有些心灰意冷的小胖菜摸了摸小奶狗的下巴，示意它松嘴。

　　可她沒注意的是，與剛才溜出臥室的情形不同，小奶狗的尾巴此刻搖個不停。有了主人的撫摸，以為是得到了獎賞的狗子，徑直沖向散亂在地板上的紙張刨來刨去......直到它為中森叼含回了一樣物什，才又心滿意足的跑到主人跟前邀功。

　　“你...太棒了?！?p>　　要說清水的追女寶典里做的最正確事，那就是他把一個開心果送到了小胖菜的身邊。當中森看到狗子嘴里所銜之物，瞬間就被氣笑了。激動之余，也是不惜將它抱起來舉高高，心里直夸：好狗！

　　......

　　就這樣，一通百通，解開誤會的小胖菜今天沒有繼續(xù)熬夜追劇。

　　一夜無夢。

　　而伴隨第二天清早開工的鬧鈴聲響起，中森出門攜帶的隨身物品里又多了一張照片。照片里不光有她依偎在清水肩頭，暢游過山車時的合影。在照片的背面，更有清水執(zhí)筆所畫的愛心圖案包圍下，將千言萬語匯總為的一句話——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