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主任沒想到高源居然有這么大口氣,他上下看看高源,見對方不似開玩笑,便道:“正好我們這邊有個二十多天肺炎不愈的患兒,那就請高源大夫施展高超醫(yī)術吧!”
“帶路?!备咴粗徽f了兩個字。
朱主任一甩手,走在了最前。
市醫(yī)院的醫(yī)生們竊竊私語起來,都在討論這個患兒病情的困難與復雜。
高源心中清楚,剛才這個患兒考的是重,現(xiàn)在這個二十多天不愈考的就是難。不過既然高源敢放狂言,他心里就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
高源大步跟在朱主任后面。
后面這些醫(yī)生大夫都驚呆了,他們也沒想到高源這么有種。于是,也趕緊都跟了上去。
人走的差不多了,袁海局長還沒回過神,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王漢章怎么沒有在報告里面跟他提過還可能會有這樣的變故??!
李院長左右看看,沒看到王漢章的身影,他決定自己先跟上去看看熱鬧。
韓岱老師卻攔住了他,問道:“你怎么不攔著點?”
李院長疑惑反問:“為什么要攔?”
韓岱老師道:“高大夫做事這么激進,萬一失手了怎么辦?。俊?p> 李院長趕緊抬手打斷:“你可別說了?!?p> 韓岱不解:“怎么了?”
李院長道:“說的我都想看了?!?p> 韓岱:“……”
袁海也無語地看著李院長。
萬老本來都走了,他是跟在最后面的,但在聽了這樣的話,他也忍不住回頭看李院長,這都是些什么人呀!
……
病房。
朱主任朝著里面一指:“患兒就在這里面。”
“朱主任?!焙⒆痈改钙v地走出來,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場面。
朱主任指了指高源,說:“這是給你們找的中醫(yī)專家?!?p> “啊?”孩子父母看向高源,露出了疑惑之色,這專家也太年輕了吧。
孩子父親皺眉問:“朱主任,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朱主任看向了高源:“是不是開玩笑,這應該要問高大夫。”
高源認真道:“我從不開玩笑。”
朱主任眼睛微微一瞇。
高源對他道:“孩子什么情況?”
朱主任見高源絲毫不退縮,他便點頭道:“這孩子因為高燒咳嗽而喘六天,所以來我院求診,收治入院一周,熱退,喘不止。歷時三周,肺部實化不消散,細小水泡很多?!?p> “三周之后,又有不規(guī)則發(fā)燒,右背叩診濁音。血化驗,白細胞12600/立方毫米,中性41%,淋巴59%。歷時二十余天,病情一直反復,體溫退而復發(fā),咳嗽痰多,喘憋且煩。”
高源問:“之前用過什么藥?”
問到這里,朱主任不由一噎,看了后面的中醫(yī)一眼,沉聲道:“各類抗生素?!?p> 中醫(yī)們紛紛面露古怪,他們就說抗生素無效吧。
高源蹲下檢查患兒情況,韓岱擠了進來陪著高源一起。
高源讓患兒吐出舌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舌正紅無苔。高熱,有汗。嗆咳有痰,喘而氣憋,心煩腹?jié)M。然后他又拉過患兒的兩只手,診斷脈象。
見高源真治上病了,眾人不得不驚嘆初生牛犢不怕虎。
孩子父母也一愣一愣的。
診完脈象之后,高源說:“右數(shù)急無力,左弦數(shù)有力?!?p> 韓岱老師微微一怔:“右無力,左有力,這是肝風欲動嗎?”
高源點點頭:“很典型的一個久熱傷陰病例?!?p> 韓岱老師表示認可:“這孩子病二十多天了,熱病已久,肺氣已虛,所以津液被劫,因此出現(xiàn)了舌紅少苔舌象。脈象上,也證明了這一點?!?p> 高源說了四個字,韓岱就能解釋出來一大堆。
“怎么樣?”朱主任問高源。
高源道:“既然是熱久傷陰,肺氣已虛,痰熱互結,那就應該要治以益氣生津,清熱化痰,此病不難?!?p> 這話一出,孩子父母最先坐不住了,孩子父親驚愕問:“不難?”
“不難?”這一聲是朱主任發(fā)出來的,他們前后治了二十多天,始終難以拿下這個大難題,結果高源給他來一句不難。
高源說:“確實不難,一兩劑藥足以平定乾坤了?!?p> 盡管已經(jīng)在很大程度上估計高源的口氣了,可朱主任還是被噎了一下,他都氣的說不出連貫的話了,指著患兒:“來,你來?!?p> 韓岱見到這場面,也不敢湊熱鬧了,趕緊往后面撤了撤。他一開始還打著互相探討的想法,現(xiàn)在覺得還是跟這個狂人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高源寫處方,西洋參一錢,沙參二錢,麥冬錢半……
韓岱本想著跟狂人保持距離,但又耐不住心里的寂寞,就又湊過去看,看完高源的處方,他問:“病人肝風欲動了,要不要給點鎮(zhèn)肝息風的藥?不然可能會生變啊?!?p> 高源搖頭:“患兒是因為肺氣陰虛太過,所以才導致肝風欲動,其根本在于肺。只要肺金得養(yǎng),以金克木,難不成還怕他一個肝風欲動?”
韓岱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高源的方子,說:“有膽有識啊?!?p> 高源道:“韓大夫要是沒別的意見,就抓緊下處方吧?!?p> 韓岱趕緊把方子放下,自己撤到一旁去了,訕笑道:“跟我沒關系,我只是隨便看看?!?p> 高源拿起方子詢問朱主任:“朱主任,您需要看看方子嗎?”
朱主任臉一黑,他哪里看得懂。
“那就抓藥吧?!备咴窗逊阶咏唤o護士。
孩子父親又過來問:“真能一兩劑就治好?”
高源道:“一兩劑治好是不可能的,但控制病情,兩劑足以?!?p> 雖然高源又說了一遍,可孩子父母還是難以相信,市里的專家可是足足治了二十多天啊。
朱主任都不知道高源的自信從哪里來的。
袁海局長再度看了看高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藥煮好,一劑下去。
眾人觀察。
朱主任緊張不已,囑咐護士小心觀察病情:“再量一下體溫。”
護士過來測量,而后嘶了一口氣,就是不敢說話。
朱主任催促道:“怎么樣了,你說啊!”
護士才道:“比原先降了一度半?!?p> “嘶……”朱主任也忍不住嘖了嘖牙,效果這么立竿見影嗎?
孩子父母也頓時有了信心,兩人皆期待地看著高源。
高源卻還覺得不夠,他蹙了蹙了眉,說:“怎么才降這么點?”
眾人一滯,才這么點時間,你還想要多少?
高源稍一思索,便道:“在原方上加入五分知母,二錢茅根,繼續(xù)服用?!?p> “好?!边@次不等朱主任開口,孩子父親就先答應下來了。
病人家屬都這么強烈要求了,朱主任還能怎么說,只能讓人安排新方子了。
新處方下去,效果更加立竿見影。
護士量完體溫,看了看眾人,說:“退燒了。”
這一次,眾人并沒有太過意外,畢竟現(xiàn)在孩子的心煩喘憋已經(jīng)消失了。高燒之前是有反復的,但心煩喘憋卻是第一次消失,這就足以證明高源的醫(yī)術了。
朱主任許久沒回過神,他真的兩劑就控制了病情。
李院長卻很淡定,看多了,也就這樣。
高源說:“不必太過驚訝,中西醫(yī)各有自己擅長的地方。有些中醫(yī)不擅長的病,西醫(yī)可以處理的很好。同樣的,你們治療二十多天沒有拿下的難癥,在中醫(yī)這邊,只用區(qū)區(qū)數(shù)劑藥而已,這很正常?!?p> 朱主任聞言看向了后面的中醫(yī)大夫們,卻發(fā)現(xiàn)這些中醫(yī)大夫也是一個個張大著嘴。
高源理了理衣服,對朱主任道:“別干站著了,下一個吧,總不可能只有這一個吧?”
朱主任一愣,你咋還主動要上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