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收起了曬干的蘑菇和漿果,到柴房拿出斗篷和寶劍,用細(xì)藤條系到背后,走到枯樹前,跟蓮娜告別。
此時枯樹已沒有了生氣,所剩不多的樹葉也幾乎掉光了,之前樹干上棕紅色的“R”形烙印也消失了,只留下了淺淺的一層凹痕,證明它曾經(jīng)存在過。
羅恩撫摸著蒼白的樹干,它已不再光滑,陽光下它是溫暖而干澀的,他覺得蓮娜似乎已經(jīng)離開了這顆枯樹。
羅恩走到林中,摘了些鮮花,做成花環(huán),替換掉蓮娜墓前枯萎了的那束,他閉上眼睛,聽著林間的風(fēng)聲,仿佛聽到蓮娜輕聲的低語,“去成為你想成為的,去做你想做的,不必懷念于我,我將永伴與你……”,羅恩睜開眼睛,蹲下親吻了一下墓碑,最后深情地看了墓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墓園。
羅恩望了一下湖面,看到來時的那個瀑布,然后朝著瀑布的反方向走去。
一路上羅恩避開大路,吃力地在林間前行,走了兩日,發(fā)現(xiàn)了田地和農(nóng)舍。
他遠(yuǎn)遠(yuǎn)觀察人們的衣著,聽著他們的談吐口音,他了解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塞格維亞的境內(nèi),轉(zhuǎn)而沿著大路行走,就這樣又走了兩天,他來到了塞格維亞的主城。
進(jìn)了城內(nèi),便是一幅市井喧鬧的景象。寬闊的街道兩旁店肆林立,五顏六色的商鋪旌旗在微風(fēng)中招展飄揚(yáng),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大大小小的馬車,推車互相交錯,時不時就有煙霧蒸汽從兩旁的店鋪里飄出,空氣中彌漫著烤肉、面包的味道,有時是嗆人的煤煙味。
街上的人很多,有招攬顧客的商人,有站在街邊聊天的婦人,有躺靠在墻邊乞討的乞丐,有玩耍的兒童們從人縫中跑過。
羅恩側(cè)身躲開了兒童,一回頭卻和個酒鬼撞了個正著。
酒鬼搖搖晃晃,瞇縫著醉眼看著羅恩,嘴里含含糊糊地罵了幾句。羅恩沒敢搭理他,趕緊快走了幾步,然后把劍解了下來,抱在胸前。
羅恩來到了鐵匠區(qū),這里煙火彌漫到處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停,他蹲到一個角落里一邊吃著蘑菇干,一邊環(huán)視四周,最后決定去一個比較大的鐵匠鋪里碰碰運(yùn)氣。
“30個銀幣,不能再多了”,禿頭的鐵匠端詳著羅恩的寶劍說道,“這應(yīng)該只是個裝飾劍,但是又沒那么好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劍,這應(yīng)該不是我們這個大陸的產(chǎn)物?!闭f著又掂量了掂量,彈了彈劍身,“不是金,又不像銅,還不上銹,不知道能用它做點(diǎn)什么”,說后搖了搖頭,把寶劍交還給了羅恩。
羅恩接過了劍,很是猶豫,他幾經(jīng)周折得到的寶劍只賣個30銀幣的話,實(shí)在解決不了他什么問題。
“覺得少的話,你可以去別人家看看,我敢說這條街上沒有人會比我出的更多”,鐵匠說完了話,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忙他的活。
羅恩接過了劍,緩緩地走出了鐵匠鋪,他沒想到這寶劍只能賣這么便宜,他又問了幾家鐵匠鋪,最高的也就出到20銀幣。直到最后一家時,年輕的鐵匠收了劍后竟然直接趕他走,“你還沒還給我劍呢”,羅恩說道。
“劍?什么劍?誰看到你給我劍了,別在這里耽誤我干活,趕緊給我滾!”,鐵匠狠狠地說道。
“你怎么可以這樣,快把我的劍還給我!”,羅恩說著走向前,想要奪回寶劍。
鐵匠一腳踹在羅恩肚子上,羅恩向后踉蹌地退了幾步,靠在了個木樁子上,另外兩個鐵匠幫手笑著走上前來搭腔:“快滾吧,小偷,這劍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偷的,要是把你交給治安官,你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不走?!來,我給你點(diǎn)你想要的!”,鐵匠鏟了一鍬亮紅的煤炭向羅恩拋去,羅恩趕緊舉起披風(fēng)遮擋,向后退去。
羅恩自知再糾纏下去自己肯定吃虧,再說寶劍已進(jìn)了他們的手,上邊又沒寫自己名字,沒有辦法證明就是自己所有,真要是鬧起來,即使治安官來了,也不會相信他這個衣衫襤褸的外鄉(xiāng)人。
羅恩滿懷失落又不甘地走出了鐵匠區(qū),放眼偌大個塞格維亞主城,竟無他容身之處。他一邊走著,一邊把臟斗篷卷起來,一塊煤炭從斗篷中滾落到了地上,還冒著屢屢的青煙。
羅恩詫異這斗篷竟然沒著火,把斗篷重新打開,四下查看,結(jié)果完好無損。羅恩用手把斗篷捏了個遍,竟然沒有感覺到那里熱。這臟斗篷難道不懼火焰的嗎?羅恩懷疑著用樹枝夾起來煤塊,放在斗篷上,看著煤塊在斗篷上一直從微紅燃燒到完全變成灰黑熄滅,斗篷安然無恙。
羅恩大喜,剛丟了個寶劍,卻來了件可以防火的披風(fēng),他把披風(fēng)拿到護(hù)城河里清洗干凈,掛在樹上晾干。他認(rèn)真端詳著這件披風(fēng),它是一件由類似蛇或蜥蜴鱗片鑲嵌編織而成的披風(fēng),通體灰黑色,摸起來柔軟而又有韌性。
同時他又很彷徨,這披風(fēng)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毫無意義,雖是寶物,他卻不能拿來做什么用,又不敢隨便找個地方賣掉,怕又被人給搶了。腹中的饑餓感涌了上來,羅恩摸了摸衣兜里的干蘑菇,已剩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