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觳?！”她才注意到鄭澤被她枕在頭下的那條胳膊一直沒動過，“沒事吧？”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
“沒事，”張繁縷碰他的那一下已經(jīng)有感覺了，“緩一會兒就好了。”
“哈哈哈，”她尷尬地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她的眼睛往下瞥了一下，停住了嘴巴。
鄭澤明白她的意思，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總不能告訴她其實自己需要緩一下的并不止胳膊吧？他也只好尷尬地笑起來。
他們就這樣尬住了，一個坐在地毯上盯著眼前的兩個空酒瓶一動不動，一個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放在身體兩側(cè)撐著沙發(fā)的邊緣，一會兒看看窗簾上還在發(fā)光的大字，一會兒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緩緩移動的花朵。
兩個人都沒有看手機，并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陽臺緊閉的窗簾已經(jīng)遮不住外面的光了，客廳里明顯亮了許多，大概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吧。
沉默了許久，鄭澤緩緩開口：“你還記得昨晚發(fā)生什么了嗎？”他移動了一下沙發(fā)上的胳膊，感覺好多了。
“你忘了嗎？”張繁縷轉(zhuǎn)頭看向鄭澤，“哦，對！你喝酒會斷片?！彼蝗幌肫疬@這件事，拍了一下大腿。
“我…確實忘了?！?p> “我們昨天就一直喝，大概第二瓶喝到一半就都醉了，然后我們倆就擠在一張沙發(fā)上說要看天花板上的花，”她伸手指了一下天花板，“然后就睡著了?！?p> 鄭澤聽了她的話緩緩點頭，“應該沒說什么奇怪的話吧？”他的腦海里還殘存著一些“喜歡”“愿意”之類的字眼，他根本分不清這是夢里的記憶還是現(xiàn)實的記憶了。
張繁縷沒說話，皺著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后搖著頭說：“我們好像就沒說什么話，就是一直在喝?！?p> 她轉(zhuǎn)頭盯著鄭澤的眼睛：“怎么，你是記起來說過什么了嗎？”
“沒有，”鄭澤連忙搖頭，“應該是做夢了?！?p> “好了，”他扶著沙發(fā)站起來，“我先回去洗個澡，待會兒來和你一起收拾?！彼钢鑾咨系囊欢蚜鑱y。
“好?！睆埛笨|也站了起來。
“小白，你回去嗎？”他看見小白趴在沙發(fā)上一直盯著張繁縷看，“還是在這兒待著？”
小白好像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一般，一動不動。
“那好，你在這兒別搗亂，我一會兒就回來?！彼逼鹧T口走。
小白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張繁縷被小白看得心里發(fā)毛，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鄭澤走出去關上了門。
“你到底是誰？”她收回視線，盯著小白的眼睛，那段清晰的記憶已經(jīng)讓她懷疑那不是一個夢了，她回想起那個自己說過的話，再看著小白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小白終于有了動作，但只是站起來不停地叫著。
“好，好，好，”她比著OK的手勢，“待會兒等他過來，我就去爸媽那兒找?！?p> 小白這才停了下來。
張繁縷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讓她瞇起了眼睛，她取下衣服，走進浴室。
她只是簡單地洗了一下，都沒有洗頭發(fā)，出來之后坐在沙發(fā)上和小白對視著，心里的疑惑越發(fā)強烈。
敲門聲響起，張繁縷小跑著過去開門，但是卻停下門口沒有讓他進來。
“怎么了？”鄭澤看她一臉凝重的樣子。
“先不收拾了，”張繁縷彎腰去換鞋，“跟我去一個地方?！?p> “去哪兒？”
“我爸媽那兒，”她拿起車鑰匙回頭招呼小白，“小白，快來?！?p> 小白聞聲跑過來，鄭澤彎腰把她抱起來。
“有什么急事嗎？”他往后退一步，讓張繁縷走出來。
“去找一樣東西。”張繁縷關上門，朝電梯走去。
鄭澤看著她的表情，沒有再問什么，只是站在她身邊一起等電梯，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
“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但只有去看一眼我才能放心?！彼吹剿难凵?，向他解釋了一下。
雖然好像直接從公園里走過去更省時間，但是張繁縷還是選擇了開車，好在休息日，路上沒有多少車，她又開得比較快，沒一會兒就到了。
鄭澤雖然來過這個小區(qū)很多次，但從來沒有進來過，這是他第一次進來。這是一個老小區(qū)了，沒有多少綠化，私家車在路邊停得滿滿的，張繁縷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地方，停了車。
鄭澤剛打開副駕駛的門，小白直接從他腿上跳了出去，沿著路邊向前跑，鄭澤嚇了一跳，趕緊下車，一邊追一邊喊。
張繁縷看著小白跑去的方向，心里升起一種強烈的不安，聯(lián)想到她第一次去花店，第一次去白淼家，好像一切都解釋得清了！
她邁起步子，向小白追過去，很快超過了鄭澤?？粗磉吪苓^去的人，他瞬間懵了，完全搞不清現(xiàn)在的情況，這一人一貓受什么刺激了？他也只好加快速度。
看著小白拐進那棟自己從小長大的樓，張繁縷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但第三次還能是巧合嗎？但是已經(jīng)容不得她多想了，她也拐進了樓，開始往上爬。
張繁縷看著小白蹲坐在三樓那個熟悉的門口，回頭望著自己，她已經(jīng)徹底相信了，掏出鑰匙，但手卻一直在抖，好幾下才插進鑰匙孔。
鄭澤爬到三樓，看見張繁縷彎腰在開門，小白蹲在她旁邊，抬頭望著?？赡苁且驗榧依锖瞄L時間沒有人，門縫里被塞了一些廣告，門中間貼了一個福字，邊上的對聯(lián)還很新，像是剛貼上去的一樣。
張繁縷推開了門，廣告?zhèn)鲉紊⒙湟坏?，她好似沒有注意到一樣，直接沖了進去，小白也跟在她后面跑了進去。
鄭澤走進屋子，彎腰撿起地上的傳單，起身打量著周圍，很溫馨，這是鄭澤的第一感受，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條，雖然都是老家具，而且并不是成套的，但是卻讓人感到很和諧，沙發(fā)背面的墻上掛了好多照片，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一張很老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