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行程眾人越發(fā)小心,前進的速度也因此降低不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擔(dān)憂,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妖獸拖進迷霧。
“你跟緊我,一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能離開我身邊,明白嗎?”
云寧低聲叮囑張玉,小家伙重重點頭,看得出來他一直在極力壓制心內(nèi)的恐懼。
妖獸的恐怖不在于它們的丑陋外形,更多來自于它的嗜血和殘忍,修行者的血肉對于它們來說就是天然的美食,是大補之物。
對于張玉這類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雛兒來說,這種恐懼會被無限放大,直到什么時候親手斬殺一頭妖獸后才會有所緩和。
云寧理解宗門的用心,雖然殘酷但是無法逃避,只有經(jīng)過血與火的洗禮才能在今后的戰(zhàn)場存活下來。
畢竟這里不過是一處不太重要的防線,真正的戰(zhàn)場在前線,那里才是妖族與人類的正面戰(zhàn)場,被稱作修士的噩夢之地。
隨著隊伍的深入,四周的妖霧越發(fā)濃郁,好似隱藏著更大的危險在其中。
緊跟在云寧身后的張玉猛然間開始顫抖,本能的想要逃開。
“別動”
云寧輕喝,背上長劍眨眼間來到手中。
“師兄,它好像離開了”張玉小聲說話,剛才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恐怖兇獸盯上一般,全身汗毛倒豎,是云寧的呼喝讓他鎮(zhèn)定下來,可是下一秒,那種恐懼感又消失了。
“我知道,這頭畜生很狡猾?!?p> 云寧沒有多說,把劍尖輕輕戳在地面上拖行,他的力度控制的很好,讓拖劍發(fā)出的聲音很小,但是又不至于聽不到。
“嗤~嗤~”
這類妖獸嗜血的欲望非常強烈,它自己幾乎很難抑制,云寧制造的噪音雖然很小,但是聽在妖獸耳中卻是另一種效果,能夠刺激它的獸性。
這一招他曾在禁地中用過無數(shù)次,每一次都能換回一顆妖丹,真正的屢試不爽有賺不賠。
“云寧,你作什么妖?”
走在前面的一個清蓮峰女修猛地站定,轉(zhuǎn)過頭來用眼神示意他刻意戳在地上的劍尖。
“是嫌我們死的不夠快?非要弄出些響動來。”這女修人美面不善,云寧弄出的動靜雖然小,但是她因為離得近所以能夠聽到。
大家本就很害怕了,你這時候還要作妖,不是想害死我們嗎?在她看來云寧此時的做法無疑是在找死。
好吧你贏了,云寧也不解釋,果斷收起長劍示意自己知道“錯”了。
這種時候去跟一個精神極度緊張的女人解釋?呵呵,除非我傻。而且這女子云寧有些映像好像叫清荷,先前那個趙武就一直圍著她打轉(zhuǎn)。
不過她顯然對那個短命鬼不感興趣。大多時候都是趙武在說,而她只是偶爾敷衍兩句。
“哼”
清荷冷哼一聲。丟下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后扭頭繼續(xù)前行,由于他們兩人的交談都在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并沒引起別人注意。
“嗤~嗤~”
只是下一刻聲音再次傳來,清荷忍無可忍猛然間轉(zhuǎn)頭怒視云寧。
“師姐,這次真不是我”云寧做投降狀舉起長劍。
“嗤~嗤~”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妖獸的利爪在地面拖行的聲音,很快咱們就要被偷襲了,不信你看?!?p> 云寧語速極快幾乎沒給對方任何反應(yīng)時間,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就猛的跳入妖霧深處。
清荷一雙杏眼瞪得滾圓,雙手死死捂著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她從未見過有人用這種方式作死。
就連張玉都被驚呆了,大師兄就找了這么一個神經(jīng)病來照顧我?張玉的小腦袋里被塞滿了問號。
兩人眼神僵直的盯著云寧離開的方向不知道要作何反應(yīng),很快只見一道朦朧劍光瞬間亮起又極速暗淡。云寧的身影從妖霧中跳出回到了剛才的位置上。
就好像他從未離開過一般,只是他的手中此時正提著一條布滿青色鱗甲的妖獸手臂。
“嗷”
不似人類的慘嚎傳來刺得人耳膜生疼。
“這畜生很機警,原本是想讓它來找我的,現(xiàn)在我去找它倒是讓它見機跑了,只送了這點見面禮?!?p> 云寧說著隨手把妖獸手臂丟掉,他不是不能殺了那頭妖獸,只是一擊之后他就必須趕回來看著張玉,他敢斷定這么大一片妖霧不可能只有一頭妖獸隱藏其中。
你這小拖油瓶害我損失了一顆妖丹,如此想著云寧越發(fā)使勁搓揉張玉的小腦袋。
到此時清荷和張玉二人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神經(jīng)病剛才的行為并不是要自殺,而是去殺妖獸。
天啊,這也太猛了吧。張玉滿眼崇拜。
“你……殺了……妖獸,那頭?”清荷語無倫次,那條妖獸的手臂還在地上,根本做不得假,只是她還處于震驚之中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沒殺,就剁了一只手?!?p> “???你怎么不殺了它?”清荷緊接著問道,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話好像有些問題,于是訕訕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是。”
“行了,別解釋了?!?p> 云寧開口打斷對方,你不能指望一個快被嚇傻的人說話會經(jīng)過大腦。
“嗯”清荷乖巧點頭,目光小心的打量著云寧。
“好啦,咱們走吧,要不然,哎,臥槽?!痹茖師o語,前方早已沒了其他人的身影。
“師兄,咱們掉隊了,是吧”剛捋順滿頭亂發(fā)的張玉小聲說話。
“就你小子聰明,知道了還問?!痹茖幏籽圩叩角邦^道:“走吧,執(zhí)事說去小鎮(zhèn)西邊,咱們剛才的方向肯定是沒錯的,接著走就是。”
他們?nèi)吮揪驮陉犖榈哪┪?,云寧去殺妖獸,張玉肯定是要在原地等待的,至于那清荷,人都麻了,根本無暇顧及其它。
不過哪怕此時明知掉隊了,可是兩人臉上反而沒了先前的緊張,因為云寧用事實證明了他的能力,只要跟著他似乎妖獸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了。
事實證明云寧的猜測沒錯,迷霧之中不止一頭妖獸,此時的他仿佛再次回到了禁地內(nèi),那種久違的熟悉感讓他有些……嗯,興奮?
陰冷的妖霧中開始有黑影在移動,似乎是因為覺得他們?nèi)松?,所以躲在暗處妖獸開始蠢蠢欲動,當(dāng)然也可能是因為剛才的動靜吸引了妖獸的注意。
一頭身形高大的妖獸沖出迷霧,利爪帶著恐怖的破風(fēng)聲直搗云寧門面。
好懷念這種感覺啊,云寧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絲久違的笑意,他的身影幾乎是在同時消失在原地,躲過妖獸的攻擊。手中長劍以一個十分詭異的角度劃過。
沒有驚天動地的戰(zhàn)斗場面,分生死不分勝負,這便是他在禁地中生存法則。
張玉和女修瞪大了雙眼,可惜妖霧中的能見度實在太低,以她二人的修為還無法看得太遠。
劍光朦朧看不到云寧的身影,大片的血霧濺射開來,四周空氣中充斥著妖獸熏臭的血腥味。
“碰”
有巨物砸在地面的響動傳來,少頃云寧面帶疑惑回到三人小隊前方,袖中一顆妖丹散發(fā)著少許幽光。
“咱們得加快腳步了,這里的血腥味太濃郁,那些嗜血的畜生很快就會聚集過來。”
沒有給兩人詢問的時間,同時加快了前行的腳步。此時他心底有個疑問,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里的妖獸比禁地內(nèi)的妖獸弱了一些。
兩者明明是同一形態(tài)的妖獸,可前者在實力上卻要弱一些,同時妖丹中所蘊藏的能量也低于后者。
可惜沒有多余的線索供他研究,只能暫時放下心頭疑惑繼續(xù)前行。
一刻鐘后,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三人的鼻腔。
這是新鮮的人血,不用云寧出聲提醒,張玉和清蓮峰師姐頓時臉色大變。
果不其然,一把隸屬衡陽山弟子的佩劍出現(xiàn)在幾步外,劍柄被一只斷手緊緊抓著。
“這是玉溪峰師兄的佩劍?!睆堄裰钢鴦ι砩弦粋€玉字,面露悲傷。因為大師兄的原因,他跟玉溪峰掌門一脈比較親近,而且此次同行的幾位師兄平時也對他多有關(guān)照。
“再往前找找吧,說不定只有一人出了意外呢。”
現(xiàn)在可不是哭的時候,云寧帶著兩人繼續(xù)前行,一路上殘留的大片新鮮血跡預(yù)示著前方隊伍的遭遇并不樂觀。
再次撿到一柄佩劍的時候三人眼前一頭身形巨大的妖獸正蹲在地上啃噬著一具尸體。
尸體的一只手在僅僅抓在妖獸背甲上,表明這人被啃噬的時候還活著。
察覺到有人類接近,妖獸扭頭看來,嗜血的眸子閃爍兇光,云寧獰笑著迎了上去。
這一次張玉和女修總算是看到了戰(zhàn)斗過程,依舊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
云寧手中的破劍總能在妖獸無法顧及的方位準確的擊中對方,他的身法靈動,好似對妖獸的身體構(gòu)造極為了解,每一次出劍總能擊中妖獸的薄弱位置。
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這頭妖獸的腦袋就離開了身軀,滿地血腥中云寧緩緩蹲下。
張玉注意到他取妖丹的手法極為熟練,那把破劍仿佛就是專門為了鋸開妖獸的腦袋而存在。
雖然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要破開妖獸腦袋已經(jīng)不需要用鋸這么笨的辦法了,但是長久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一時間還改不過來。
清荷安靜看著云寧取妖丹的過程,似乎內(nèi)心的恐懼在一點點減少,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一個人。
他真的是傳言中的那個小獨峰的廢物嗎?為何他又從不為自己辯解一句?清荷心頭泛起復(fù)雜滋味。
“這是炎火師兄,出發(fā)前他還問我想要殺幾頭妖獸來著?!睆堄裨僖踩滩蛔】蕹隽寺?,眼前的尸體是他本脈的師兄,朝夕相處百年之久的人,如今變成了一具殘破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