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工藤新一的身上閃爍著一層奪目的星光,璀璨而耀眼。
這并不是什么不入流作家的比擬手法,而是在牧遠眼中真實呈現(xiàn)出的畫面。
無心之人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但如果早知道工藤新一在推理的時候,有亂冒情緒沙的習(xí)慣,牧遠一定不會選目暮十三成為自己的合作伙伴。
畢竟,目暮十三只有在案件告破的時候,才會提供一大把情緒沙
——量雖然不少,但可操作性實在太低了。
而工藤新一就不一樣了,要是能想辦法讓他多叨叨一會兒……
可惜……嗯,無心之人并不知道什么是可惜。
…
櫻桃木制成的臺柜后,牧遠隨手接過情緒魚叼來的情緒沙,一邊銘刻著自己的心紋,一邊看著戲。
這時,一包標(biāo)簽上寫著「Sherry」字樣的咖啡豆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再次看向了工藤新一。
牧遠知道,這位名偵探馬上就要遇到麻煩了。
工藤新一的推理沒什么問題,所采用的問詢策略也不能說是有錯,但他卻錯過了能讓這個案件快速告破的最好時機。
這其實不是他的問題,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見心圓。
自然也不是誰都能像牧遠一樣,一眼就看出黑澤琴之所以一直被工藤新一牽著走的真正原因
——他完全沒料到,警方竟然在他趕回咖啡店之前發(fā)現(xiàn)內(nèi)田麻由美的尸體。
又或者說……
警方能發(fā)現(xiàn)內(nèi)田麻由美的死亡,完全在他的計劃之外。
這才是黑澤琴慌張與失措的根源。
但他不會一直這樣無措下去。
一個能如此費盡心機地設(shè)計殺人手法的人,又怎么會完全沒考慮過意外發(fā)生的可能呢?
一旦等黑澤琴適應(yīng)了意外所帶來的沖擊感……
工藤新一的麻煩就大了。
…
…
另一邊,手持照片的工藤新一已經(jīng)開始了講解:
“人體并沒有大多數(shù)人想象的那么脆弱?!?p> “在零下十八度的環(huán)境中,想要將一個身體健康、意識清醒的成年人凍死,至少也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p> “就算身體狀況不好,甚至是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只要能保持意識清醒,人也能依靠自身的熱量,堅持半天以上?!?p> “想要將人體凍成麻由美女士這樣的程度……”
“就算是意識不清醒的人,最少也要大半天以上的時間,才會讓尸體呈現(xiàn)出這種體液及身體組織完全凝固的「凍肉」態(tài)?!?p> “這也就是說,能讓麻由美女士的尸體呈現(xiàn)出這種狀態(tài)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
“她是在剛進入冷庫后不久,就被人殺死了的!”
“所以,黑澤琴先生……”
工藤新一將照片舉到了黑澤琴的眼前,繼續(xù)道:“你所說的自殺、凍死……其實都是為了遮掩麻由美女士的真正死因!”
…
名偵探的身份再加上充滿說服力的推論再一次征服了在場的刑警們。
一些經(jīng)驗老到的刑警,甚至已經(jīng)開始悄然挪動自己的位置,準(zhǔn)備堵住黑澤琴暴起逃跑時的路線了。
然而,預(yù)料之中的焦躁不安和氣急敗壞并沒有出現(xiàn)在黑澤琴的身上。
「內(nèi)田麻由美的真正死因」這幾個字宛如能喚醒回憶的秘藥,將黑澤琴瞬間帶回了他往復(fù)謀劃的那些夜晚。
殺人手法、善后方法、被發(fā)現(xiàn)后的說辭,以及……完美的脫罪方案,一切的一切,全都再次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位能夠構(gòu)思出萬里之外殺人手法的兇手,徹底鎮(zhèn)定了下來。
…
黑澤琴偏過頭,嘴角掛起一彎詭異的微笑。
他繞過面前的尸體照片看向工藤新一,眼神里充滿了放肆與不屑……
那眼眸里的冷芒就好像是在說——是我,又如何?
“你這家伙!”
工藤新一被看得心中一顫,但他并沒有退縮。
“黑澤先生,你還不認罪嗎?”
“只要警方對麻由美女士的尸體進行更進一步的尸檢,那種殺人手法是絕對隱瞞不住的!”
“而且,能用出那種手法的人,只有身為咖啡店老板的你一個!”
…
“呵呵…是么?”黑澤琴一臉無所謂地看著工藤新一。
那輕浮的語調(diào),瞬間引來了大片刑警的怒視。
但黑澤琴卻好似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似的,自顧自地拉過了柜臺前的一把木凳,不但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還從西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包香煙。
“呼——”黑澤琴當(dāng)著眾刑警的面吞吐著煙霧,囂張道:“那你怎么還不讓他們逮捕我呢?”
“你!”工藤新一頓時語塞。
眾刑警則是神情嚴肅地看向了黑澤琴,雙手儼然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
只待目暮十三的一聲令下,他們便會上前直接將這個囂張的嫌犯按倒在地。
然而,目暮十三卻只是微低著頭,右手托住了不知是脖子還是下巴的地方。
由于被傾斜的帽檐擋住了大部分表情,所以也不知他是在回憶,還是在思考著什么,反正沒有任何要下命令的意思。
…
見狀,黑澤琴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呵,辦不到嗎?那么,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名偵探先生,你說「我」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才能在數(shù)千里之外殺死麻由美的呢?”
“你……”
工藤新一有些猶豫。
他已經(jīng)察覺到,黑澤琴之所以能這么肆無忌憚一定是有所依仗的。
只要不能破除黑澤琴的依仗,就算是現(xiàn)在將他的殺人手法說了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實際的作用。
可黑澤琴的依仗到底是什么呢?
工藤新一不知道,他的心中充滿了擔(dān)憂,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道:“用毒!你是用有毒的巧克力將麻由美女士毒死的!”
…
“——哦?”黑澤琴拉了個怪異的長音。
他看向工藤新一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寒光
——工藤新一說對了。
但即便是被說中了殺人手法,黑澤琴的臉上也沒有再顯露出任何的慌張。
他嗤笑道:“哈…你是說,遠在巴黎的我,隔著近萬公里的距離,把麻由美…「毒」死了?”
“噗哈哈哈……這真是我有生以來聽到過最可愛的笑話?!?p> “沒想到,年輕的名偵探先生,竟然還這么有幽默感?!?p> “不過……”黑澤琴話鋒一轉(zhuǎn),陰狠道:“滑稽的玩笑就開到這里吧,我可沒有偵探先生所認為的那種超能力!”
…
“這并不是什么超能力!”
工藤新一一臉篤定地走向不遠處的電視柜,指著下方的錄像機道:
“你的犯案手法,已經(jīng)全都被這卷錄像帶清晰地記錄下來了!”
說著,工藤新一按下了錄影機上的播放間。
電視上隨之出現(xiàn)了世界咖啡師大賽的頒獎畫面。
電視上,主持人正在采訪著身為冠軍得主的黑澤琴:
主持人:“黑澤先生,據(jù)說,幫助您在特殊飲品賽中獲得評委一致高分的那款咖啡酒心巧克力,是您和您的一位合作伙伴歷經(jīng)數(shù)年才好不容易研發(fā)成功的,不知能否請您詳細介紹一下這款咖啡甜點呢?”
黑澤琴有些意外地支吾道:“啊……這個,其實我們一起研發(fā)的那款巧克力并沒有成功?!?p> 主持人:“誒?可是據(jù)說您在參賽作品的申報單中,還特意加上了合作伙伴的名字呢?!?p> 黑澤琴點了點頭,為難道:“嗯……是這樣沒錯,但是…我是一個不太會撒謊的人啦,我其實是害怕她會難過才特意這樣做的?!?p> “至于這次參賽用的酒心巧克力,則是我最近才獨自研究出來的新品。”
“不過說實在的,我也不太確定能不能獲得大家的認可。所以啊,為了緩解焦慮,出發(fā)前我還在自己的店里特意試做了幾個,那幾個樣品恐怕到現(xiàn)在都還在我店內(nèi)的冷庫里呢?!?p> 畫面中,黑澤琴苦笑地撓著頭。
“黑澤先生還真是一個既善良又可愛的人呢!”
…
“咔噠…”
主持人的笑容和工藤新一按下的暫停鍵一起定格在了當(dāng)場。
工藤新一抬起頭道:“黑澤先生……”
“一直盼望著利用這次機會成為世界知名糕點師,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徹底擺脫家庭泥沼的內(nèi)田麻由美女士,在聽到你剛剛的這段話后,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呢?”
“沒錯!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打開冷庫的大門,找到你所說的那些巧克力,親口驗證一下……”
“她是不是遭到了你,她最信任的人,黑澤琴的背叛!”
…
隨著工藤新一的話音落下,寂靜再次降臨在咖啡店中。
甚至就連黑澤琴的瞳孔中,也好像有過恍惚間的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