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實驗室外,一家美式餐廳中。
宮野志保端起一杯速溶黑咖啡,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輕輕抿了一口。
對面?zhèn)鱽砹艘坏罍厝岬穆曇簦?p> “你們倆還真是奇怪呢?!?p> “姐姐?”
宮野志??蓯鄣卣A苏Q劬?,疑惑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笑了笑,指著她的咖啡道:
“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在喝速溶咖啡?”
“我……”
宮野志保張了張嘴,話沒說出來,咖啡中升騰的霧氣便將她帶回了幼兒園時光。
那次……
她興致勃勃地鉆研了一整晚神經(jīng)生物學(xué),剛好看到了教室休息區(qū)中的速溶咖啡,隨即想要嘗試一下咖啡因所帶來的提神效果,卻又不想攝入植脂末這類的垃圾代食。
心中糾結(jié)的她陷入了苦惱之中,并將這種苦惱分享給了她唯一的好朋友——那個家伙。
那個家伙一言不發(fā)地拿走了她手中的咖啡,然后在放學(xué)之前,將一小包黑色的咖啡粉交給了她。
她反應(yīng)了好一陣才意識到,那個家伙竟然一粒一粒地,將速溶咖啡中的植脂末全都挑了出去!
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那個家伙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是使用了顯微鏡嗎?
那也不好操作吧?
她不清楚。
但毫無疑問的是,那杯咖啡,雖然燙到了她的舌頭,卻是她喝過的,世界上最好的咖啡。
…
“……只是習(xí)慣了而已。”
宮野志保偏過頭,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
“你呀,那天放學(xué)回來一晚上都沒睡著覺!”宮野明美笑著抿了一口身前的手沖咖啡,繼續(xù)道:“你知道這杯咖啡叫什么嗎?”
宮野志保不滿地噘著嘴,“咖啡對我來說只是提神醒腦的工具而已,我對咖啡不感興趣。”
“呵……這杯咖啡叫雪莉。”宮野明美輕輕吹了口氣,將淡淡的香草奶油風(fēng)味吹了過去,繼續(xù)道:“據(jù)說是使用雪莉酒的酒桶來發(fā)酵的咖啡豆,雖然不是什么名貴的豆子,但卻是……那個人最喜歡的哦?!?p> “姐姐??!”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啊……”
…
想要調(diào)和這兩個冤家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宮野明美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每次只是輕輕點上自己的妹妹一下而已。
正所謂溫水煮青蛙,她相信總有一天,這兩個冤家是能夠清醒過來的。
只不過,那位叫毛利蘭的小姐……
…
“姐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抱歉,剛剛在想其他的事情?!?p> 宮野明美回過了神,向著志保遞來的照片上看去,隨即意外道:“這是……”
“可愛吧!”宮野志保指著照片上的小白虎道:“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悟空!”
“誒?為什么要叫這個名字呢?”
“牧……那個家伙是華裔嘛,而且你看這個小家伙頭上的‘王’字,中間那一橫是不是兩頭向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多像孫悟空頭上的金箍啊!”
“……”
宮野明美神情復(fù)雜地看著一臉興奮的妹妹,沉吟了片刻道:“其實,這個小家伙的照片,牧遠也托人給我?guī)砹艘粡?,說是讓我轉(zhuǎn)交給你……”
說著,宮野明美低頭拿起了包包,從中抽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上,「悟空」被兩只大手平展著撐直了擺在一根皮尺旁,旁邊用油性筆寫著——“皮大衣,今日體長47.1厘米?!?p> 宮野志保:“……”
…
…
“嗷喵!”(好疼?。?p> 被牧遠怒搓了十分鐘虎頭,悟空終于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牧遠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皺眉看著悟空頭上的的兩個黑色的渦旋,輕聲道:
“原來不是污漬,那這下可麻煩了,做成大衣的話,這應(yīng)該算是缺陷吧……”
悟空:“?”
…
“那么,牧遠君,感謝你這兩天的招待,我們就告辭了!”
夕陽下,毛利蘭帶著空手道部的女高中生們前來告別。
經(jīng)過了一個周末的集訓(xùn),她們也要回家、上學(xué),準(zhǔn)備迎接周末的全國高中生空手道大賽了。
牧遠提溜著小悟空從佛殿中走了出來,對著毛利蘭輕輕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雖然他很想告訴毛利蘭,她可能是一個極其罕見的武道天才,應(yīng)該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行上,好能早日幫他抓住GIN?!?p> 但古書上說,越是天才的武者,越有著獨屬于自己的武道,很難從他人的指點中獲得領(lǐng)悟。
所以牧遠也就放棄了這種打算。
當(dāng)然,他也不懂武道。
…
毛利蘭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牧遠偶爾會盯著她陷入沉默,只當(dāng)那是自閉癥的正常反應(yīng)。
“那么,小悟空,我要走了哦!”
“悟空?”
牧遠愣了一下,順著毛利蘭的視線,看向了被他提著脖子的皮大衣。
悟空……是在叫它?
“它的名字可是寫在鈴鐺上了呢?!?p> 毛利蘭微笑著擺了擺手,身影漸漸消失在了下山的步道上。
牧遠沉默了片刻,提起皮大衣的脖子翻看了一陣,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已經(jīng)奇怪到……給自己未來的皮衣取名字的地步了?”
…
…
入夜時分,一隊身著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扛著展柜和組裝展柜用的腳手架,走上了二泉山。
他們是來為后天的展覽做準(zhǔn)備的。
牧遠知道,這次的展覽對藤原萬國很重要。
能夠成功弄到那枚夢幻之心,并舉辦這樣一場無人愿意舉辦的展覽,足以彰顯他藤原家的能力,從而讓他在下一步的整治活動中占得先機。
這些小心思,自然瞞不過無心之人。
牧遠不介意幫他這個小忙,但也不想一直有被人設(shè)計的可能。
“那么,這里就交給你們了。”
簡單跟領(lǐng)班交代了一下展覽的具體位置后,牧遠便轉(zhuǎn)身走向了后山的林地。
…
夜空中,布谷鳥的歌聲在林野間回蕩著。
牧遠順著下山的緩坡拐了個彎,一路走向了二泉寺的后門,也是五千畝林地的出口。
“咔嚓……”一聲輕微的機括聲響起。
勃朗寧M1935那冰冷的槍口,便抵在了牧遠的太陽穴上。
“不許動!”
帶著墨鏡的伏特加,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牧遠一臉平靜地站在原地,輕聲道:“加桑,夜晚戴墨鏡,并不是一個好習(xí)慣。”
“嗯?”伏特加愣了一下,微微偏了偏頭,用墨鏡地縫隙瞄了一眼,隨即撇嘴道:“呵,俺找的就是你!”
還沒等牧遠開口,一股遠超噬人猛虎的凜冽殺意瞬間彌漫了開來。
“牧遠,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p> 手持博萊塔M92F的琴酒,緩緩從另一側(cè)走了出來。
同時,兩個清晰的紅點從對面的山上照來,分別瞄準(zhǔn)了牧遠的額頭和胸口。
殺局,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