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超大規(guī)模
岳理拿起手邊的紙筆,準(zhǔn)備開始書寫著自己手中的這一首作品。
邊上的裴泣突然警覺,起身走到岳理的身邊,靜悄悄地站在岳理的身后,看著岳理在紙上的書寫。
只是這一次,岳理并沒有立刻將這一首作品給拿出來,他的筆停在半空中,一直下不去。
東西……太多了。
這一首作品之中的東西,太多了,多到讓岳理一時間蒙圈的地步。
簡單來說,就是你原本只是一個普通大學(xué)里面學(xué)高數(shù),然后突然給你一個什么什么猜想的解,讓你去看,去理解。
如果不是專門搞這個的,可能真的完全看不懂這一首作品究竟寫的是什么。
在樂團里面,對于作品最清晰的,便只有指揮。
其他人基本上更多的是看分譜,看只有自己樂器的那一塊。
而指揮,需要看總譜,看一整個樂譜,分析樂譜中的所有。
而馬勒第二交響曲,音樂之中的東西太多了,多到岳理一時間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去說的地步。
岳理苦笑一聲,將手中的紙筆放下,看向邊上的裴泣。
“那個……能給我拿一份總譜五線譜嗎?”
“總譜五線譜?”
裴泣愣了愣,他拿起手機,開口道:“你要多少行的總譜?我給你去跟樂團的那些人要一下?!?p> “二十二行……”
岳理看向腦海中的五線譜,緩緩道。
“我想一下,我這個配置可能略微有一點大,這個是一個四管制交響曲,木管樂器這邊有長笛,短笛,雙簧管,單簧管,高音單簧管,英國管,低音單簧管,巴松管,以及低音巴松管?!?p> “銅管樂器則是經(jīng)典配置,圓號,小號,長號,大號?!?p> “打擊組,兩個定音鼓,8顆,三樂手的那種,還有小鼓,大鼓,鈸,三角鐵,鐘琴,木枝,管風(fēng)琴?!?p> “弦樂器除了固定的大中小低提琴之外,還需要豎琴。”
“最后,我還需要一個人聲樂團。”
“根據(jù)管弦樂作品手冊,大概就是這樣:*4 *4 =5 *4—10 8 4 1—2tmp+4—2hp (preferably doubled), org—str,回頭幫我把這個給樂團吧。”
岳理寫出一串字符遞交給邊上的裴泣。
裴泣的表情逐漸變得嚴(yán)肅,他看著手中的樂隊編制,眉頭緊皺。
“這個作品的規(guī)模,有點龐大啊……”
“嗯,沒錯?!?p> 岳理拿起筆在面前五線譜紙上一遍寫一邊道:“這一首作品的規(guī)模,應(yīng)該是我能想到最為龐大的一首了,這一首作品之中有許多許多的細(xì)節(jié),比如說我還需要一些場地外的樂器,比如說場地外最起碼需要小號與圓號,定音鼓大鼓,鈸,三角鐵,這些樂器作為遠(yuǎn)處的回聲?!?p> “不僅如此……”
岳理將手中寫好的樂譜拿起,將開頭的幾顆音遞給裴泣,笑道。
“你看看這個?!?p> “這個?”
裴泣接過岳理手中的樂譜,看著樂譜開頭,岳理簡單寫的一個示意,瞳孔不由得睜大。
“這個是……魔王?是你之前的那一首魔王?”
“嗯,魔王。”
岳理拿回手中的樂譜,吃力地將自己的身體往上拉了拉,不停地在手中的樂譜上開始勾勒。
勾勒出這一首作品最為初始的一個狀態(tài)。
“讓小提琴代替鋼琴的震音,我的魔王是g小調(diào)的音,而這個地方,我則是變成了c大調(diào),這兩顆音實際上是一模一樣。”
“而鋼琴右手部分,則是低音提琴代替,依舊是魔王的接近,死亡的降臨?!?p> 岳理的手突然停住,他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邊表情復(fù)雜的裴泣,用一個很輕松的表情,說出了最為殘酷的話。
“這個是葬禮,是我,給我的葬禮?!?p> “魔王追上了我,他將我?guī)ё?,我見證了我的死亡,見證著,我身體的衰敗與凋零?!?p> 裴泣的心猛地一揪:“岳理……”
岳理擺手:“沒事,都過去了,我先把樂曲其他部分的東西給勾勒出來,樂譜如果能盡快幫我拿過來最好了?!?p> “有問題的話,等我寫完了再說吧?!?p> 說罷,岳理重新拿起筆,繼續(xù)在面前樂譜上勾勒。
在開頭很多地方,其他的樂器都是休止的,因此岳理可以先寫出一部分的音符,而并非什么都寫不了。
裴泣站在岳理的身邊,表情變得無比復(fù)雜。
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重新想起自己與岳理見面的那天。
“為藝術(shù)而生,為藝術(shù)而死……”
“呵……”
裴泣不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什么好,輕輕呵了一聲后,搖頭,轉(zhuǎn)身出門。
在出門的時候,他順手將門關(guān)閉,讓岳理有一個足夠安靜的空間去書寫。
他就這么站在門口,拿起手中的手機,給錢塵發(fā)了個消息后,視線飄向遠(yuǎn)處的走廊。
夜晚的走廊很安靜,燈光并不充足,整個醫(yī)院似乎都被黑暗所籠罩。
在走廊最遠(yuǎn)處靠近電梯那塊,燈光甚至已經(jīng)完全熄滅,如同空洞一般。
可以將一切吞噬。
裴泣原本并不怕鬼,也并不怕死亡。
如果他真的怕死,他就不會在腦部有腫瘤并且無法開刀清除的時候,一個人來這個只有機械沒有醫(yī)生的第十二腦部腫瘤醫(yī)院等死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看著遠(yuǎn)處熄滅的燈光,心中就是涌起一陣恐懼。
不僅僅是對死亡的恐懼,更是一種對未知,對絕望,對所有負(fù)面情緒的恐懼。
咚,咚,咚……
裴泣能感受到在自己衰老的身體內(nèi),心臟不停地跳動。
正如同岳理剛剛給他看到的那樣。
“魔王嗎……”
裴泣講手放在自己心臟處,頭微微揚起,閉上眼睛,讓自己倚靠在墻壁上。
急促的馬蹄,父親帶著兒子不停地努力奔跑,想要逃離死亡。
但是最終,孩子還是死在了父親的懷中。
但是,魔王并沒有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他,現(xiàn)在……魔王又來了。
“裴泣?裴泣老師,請問你是裴泣老師嗎?”
一個輕盈的聲音將裴泣驚醒,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面前有一個很年輕學(xué)生模樣的人,她正不停地喘著粗氣。
很明顯,這個是被錢塵派過來送五線譜的人。
大學(xué)生,可能還是研究生,應(yīng)該不是博士。
典型的免費勞動力,被導(dǎo)師一要求就屁顛屁顛跑過來,期望可以在老師面前留下好印象的那種乖學(xué)生。
裴泣輕輕點頭,伸手抓過五線譜,淡淡地開口道:“嗯,我是裴泣,五線譜給我就好,錢塵有什么話跟我說嗎?”
“啊?沒有沒有?”
女學(xué)生將手中樂譜遞給裴泣后,立刻往后退了兩步。
她總感覺面前這個怪老頭讓人害怕,就好像能吃了她一樣。
她小聲道:“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拿到樂譜后能跟錢塵老師說一下嗎?就說樂譜收到了。”
“嗯,行,我會說的?!?p> 裴泣點頭,揮手趕走了女學(xué)生后,重新走到岳理的門前。
他看著手中的樂譜,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中充滿了抑郁。
他有點……不想讓岳理參加最后一輪比賽。
他伸手推開門,看向正坐在床上艱難寫著樂譜的岳理,緩緩開口道。
“岳理……”
努力練琴佐老師
屏蔽一個小時告訴我無法解禁…… 重發(fā)就直接上傳成功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