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樹林,就看見獸人軍官站在大車頂上,手里的槍管還冒著黑煙。他隨手把搶一丟,旁邊小兵立馬接住,幾個人手忙腳亂地給幾支搶裝彈藥。
只見他跳下車頂,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指著自己對旁邊叫沃雷塔的血精靈劍士一努嘴,說:“看到?jīng)]。我就說這片地方有聯(lián)盟嘛,回去你欠我一頓酒。”
沃雷塔有些不可置信地張張嘴:“呵呵,沒想到,還是條聯(lián)盟狗呢?!?p> 聽他們這么說,肖恩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而是笑嘻嘻地問候道:“這么熱的天,二位真是辛苦了。來林子里坐坐,喝口水?”
“真是謝謝啊。”血精靈一臉欠揍的笑容,“怎么聯(lián)盟落魄到要來這荒郊野嶺當(dāng)土匪了。”
“瞧你這話說得,”肖恩說,“我只是想幫幫忙,好讓你們能早點回家罷了?!?p> 接著他又轉(zhuǎn)頭對開槍的獸人軍官說:“槍法不錯。整個部落像你這樣的槍法,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獸人打斷他:“好了,謝謝夸獎。請問能讓我們過去嗎?我可以放你一馬,以后最好別像只猴似的蹲在樹上?!?p> 眼見拖延時間不成,肖恩也不裝了,直接攤牌:“把貨留下,咱們各走各的。”
“哈哈哈,天還沒黑就開始說夢話,搞清楚你在……”
“放箭!”不待他說完,肖恩一聲令下。
咻咻——咻——咻——
一陣稀稀拉拉地箭雨從樹林里射出,隊列外圍的獸人士兵猝不及防,紛紛中箭,慘叫著倒地。不過這只隊伍顯然訓(xùn)練有素,未等長官發(fā)令,后排持盾的人就自動列隊頂?shù)角懊妫瑢④囕v團團圍住。后面立馬有人把中箭的士兵拖到后面,檢查傷勢。
看著眼前的局面,肖恩心中大火,這波箭雨本來是應(yīng)該掩護半人馬沖鋒的。計劃是趁著箭矢打亂陣型,半人馬集體掩殺過去,打個敵人措手不及。現(xiàn)在倒好,反倒讓敵人的防御更堅固了。
如果科卡爾沒有背叛的話……呸,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肖恩把這股念頭壓下去,從土坡上一躍而起,直取獸人軍官。那位血精靈劍士暫且不論,如果讓那個綠皮再摸到槍的話,自己必死無疑。
獸人雙手空空,面對襲來的利爪,不慌不忙側(cè)身一閃,瞅準(zhǔn)肖恩右手帶傷不便攻擊,伸出手一把抓住攻擊的手腕,把他扯向一邊。肖恩順勢就讓其拉過去,整個人放低身段,瞅準(zhǔn)空檔右手狠狠一個肘擊,打在獸人的臉上。
嘭!獸人軍官挨了這么一下,雙目渙散口水四濺,一時間神情恍惚中門大開,右手不知覺也松開了。
肖恩乘機一把甩開束縛,抬腿使出十成力道,照著敵人心窩狠狠踹了一腳。一聲悶響,獸人軍官直接遠(yuǎn)遠(yuǎn)飛了出去。
身后大亂,科卡爾已經(jīng)帶著野豬人沖了過來,混戰(zhàn)打響。科卡爾仗著半人馬的機動性,揮舞長矛左沖右突,那么多士兵一時間竟攔不住他,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隊伍硬是被他分成了幾塊。
肖恩正打算去追被他踢飛的獸人,一柄巨劍猝不及防迎頭劈下。他躲閃不及,側(cè)身翻滾下車。那名叫沃雷塔的血精靈劍士見一劍劈空,也跟著下車順勢一個跳劈,又是一劍。肖恩在土里連連翻滾,堪堪躲開這一劍。還未立穩(wěn),旁邊立馬有兩名士兵圍上來,刀斧齊下直取要害。
肖恩不躲不閃,眼見就要中招,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風(fēng)消失不見。兩名士兵只覺眼前一黑,口中涌出一股甜膩,一股鮮紅從脖頸噴涌而出,二人捂著脖子滿臉驚詫倒在地上。
這道黑風(fēng)在敵陣中左突右轉(zhuǎn),所過之處割喉斷腕,形如鬼魅。夕陽下,鮮血從破開的動脈里射出,嘶嘶聲不斷。有個士兵脖子齊根斷開,連著一點筋肉掛在胸口??勺约簠s絲毫不覺,仍舊揮舞刀劍,如無頭蒼蠅般在人群中亂撞。血柱隨著身體晃動,一股一股從斷口噴射而出,灑下陣陣血雨。在場的士兵見此慘狀,嚇破了膽,紛紛四散而逃。
停住腳步時,肖恩喘著粗氣,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殺出敵陣,身后殘肢斷臂,血染枯草。一名士兵見他落了單,揮刀沖了過來。他看也不看,避開刀鋒,左手一指捅進敵人眼窩,使勁一鉤,撕下半張臉來。肖恩把手指上的皮肉甩進草叢,仍由那名倒霉的士兵捂著臉在地上打滾。
遠(yuǎn)處科卡爾身陷重圍,約有十幾名士兵圍著他。半人馬人高馬大,手里的長矛大開大合,瞅準(zhǔn)一個破綻,將一名士兵挑向半空,長矛掄圓了當(dāng)空狠狠地拍在腰上將其打落,像一顆炮彈落在包圍他的人群中,把下面的人砸的人仰馬翻。
眼見包圍圈露出個缺口,他邁開四蹄縱身越出險境。長矛一路連刺帶挑,慘叫無數(shù)。剛落腳后面就有人追上來,被他一個蹶子蹬翻在地。
野豬人浴血奮戰(zhàn),但矮小的身材決定了他們天生不擅長近戰(zhàn)。多么精良的武器和技巧,面對人高馬大的獸人,被殺只是早晚的事。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他們就已經(jīng)死傷大半,還有十幾個在苦苦支撐。這些野豬人知道硬拼不是辦法,其中一只朝天嘰、嘰尖嘯兩聲。聲音尖利刺耳,劃過整個戰(zhàn)場。剩下的聽見信號紛紛罷手,聚成一團開始逃離。
“他媽的,你們要死嗎?!”肖恩自然也聽到了,此時他又被敵人圍了起來,脫不開身。左支右絀之時,見野豬人跑路,急得破口大罵。
科卡爾趕來為他解圍,肖恩大吼:
“別管我!去宰了他們!”
“將軍,他們跑不了的?!笨瓶栭L矛一指,“看!”
朝著他指的地方看去,一群士兵已經(jīng)追了上去。野豬人無心戀戰(zhàn),邊跑邊用弓弩回?fù)簦挂采涞购脦讉€。關(guān)鍵是,因為他們跑路,吸引走了一波敵人,倒是減輕了自己這邊的負(fù)擔(dān)。
“哼,讓他們自生自滅吧……”肖恩話未說完,感覺頭上襲來一片陰影。
“當(dāng)心!”科卡爾快人一步,橫矛格擋。
鐺——!
一柄符文巨劍劈在精鋼鍛造的矛桿上,力道之大壓的科卡爾四只馬蹄連連后退。
“喝——呀——!”科卡爾穩(wěn)住下盤,提起一口氣,翻轉(zhuǎn)矛桿將其掀翻在地。
沃雷塔拿劍拄地站穩(wěn),巨大的長劍被他一腳踢起來,百斤的重量就這么毫不費力地扛在肩上。見到科卡爾他有些驚異,感嘆道:“居然能在這見到蠻石氏族的半人馬,你們不是已經(jīng)被部落殺絕種了嗎?!?p> 科卡爾面無表情,緩緩舉起長矛擺出進攻架勢,面無表情地說道:“符文劍士沃雷塔,你我二人的命運、氏族的恩怨將在今天了結(jié)。將軍,請把他交給我?!?p> “可以?!毙ざ鳂返米屗麃斫鉀Q這個麻煩。
沃雷塔打了個手勢,周圍士兵自動散開,圍成一圈。接著再度架起長劍,劍身上銘刻的符文,在血紅的夕陽下仿佛像是涂上了燃燒的鮮血。他咧開嘴,嘿嘿笑著:“半人馬雜種,這把劍上還沾著你兄弟姐妹的血呢?!闭f罷僅剩的右眼泛起藍(lán)光,體內(nèi)的魔法能量開始涌動,劍身上的符文依次亮起。
“喝!”不等他準(zhǔn)備完畢,科卡爾高高躍起,長矛迎頭砸下。沃雷塔不敢硬接,一個翻滾避開,長矛砸地上土石飛濺。
看著科卡爾如一座小山般壓向自己,沃雷塔并未急著起身。半蹲在地上,左手單持巨劍看似毫不費力,輕松一件刺中科卡爾的右腹。
這一招,出乎了科卡爾和肖恩的意料。幸虧科卡爾反應(yīng)及時,四蹄一蹬地面倒向旁邊,但還是留下了一道小臂長的傷口。這傷口看似不深,表面卻開始冒起寒氣,流出的血液甚至有結(jié)冰的跡象。
“小心那把劍!跟他拉開距離!”肖恩在一旁提醒他。
科卡爾面色凝重如霜,只覺得刺骨的寒意正從傷口源源不斷地涌進體內(nèi)。他舉起長矛刷刷連刺三槍,都被血精靈給擋了下來。
“挺結(jié)實嘛,”血精靈嘲諷道,“很少有半人馬挨我一劍還能站起來?!?p> 科卡爾并不答話,臉上的寒意又重了一份。肖恩想上去幫忙,被他用矛桿輕輕擋住了。他搖搖頭,示意自己還能再戰(zhàn)。
肖恩沒在堅持退到一邊,他明白眼前的局勢對自己相當(dāng)不利。且不論科卡爾和血精靈劍士的輸贏,余光瞟了瞟,身邊至少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野豬人死的死逃的逃,他們二人說是被包圍了也不為過。這士兵把他們圍起來,自認(rèn)為穩(wěn)操勝券,看著眼前的獵物做困獸之斗。
更緊要的是,還有一個煞星一直沒有露面。
這才是肖恩目前最擔(dān)心的,他在心里思索著:“朝我開槍的綠皮去哪了?”
就在肖恩走神的時候,戰(zhàn)斗已然再度打響。沃雷塔快人一步,一個箭步搶致科卡爾身前,巨劍單手掄起一個逆斬。科卡爾為了避開劍峰,兩只前蹄高高揚起,調(diào)轉(zhuǎn)矛頭便刺??上}促間刺了個空,矛頭扎進地里,只得用矛桿硬擋這一劍。
錚——!金鐵相碰,發(fā)出巨響。科卡爾長矛被震脫手,兩條后退肌肉隆起,青筋暴漲連退數(shù)步,踏的土地咚咚作響。
沃雷塔沒給他站穩(wěn)的機會,再度近身巨劍就勢朝他左肩劈下??瓶枦]了武器,抓住沃雷塔胸口露出的破綻,居高臨下兩只前蹄狠狠地踏了上去。
只聽得咚!咚!兩聲悶響,沃雷塔像紙糊似的向后倒去,手里的劍也失去了力道,從手中跌落。劍峰碰在科卡爾胸口,從胸口到腰間留下一道傷口。傷口看似不深,但流出的血液迅速凍結(jié),傷口呈淤黑狀迅速擴散。
“嗚——”科卡爾呻吟一聲,手捂?zhèn)谒奶悴蛔〉卮驍[子。那邊沃雷塔也沒好哪去,剛才那兩腳正中胸口,肋骨鐵定是斷了。這位血精靈劍士,面色慘白,半跪在地上咳血。
眼看長官受傷,周圍士兵聒噪起來,大刀利劍紛紛亮出就要圍上來。
“都滾開!”沃雷塔呸地一口吐出一口血,站起來咬牙切齒地盯著眼前的半人馬,“我要親手干死這條砸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