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得想讓人追逐的人
心煩。
阮昭昭走進浴室,享受片刻的安寧—
不自覺地想起了在大二的時候,有一次她去做兼職,是個舞蹈演員,也很忙。
倒是沒什么,就是跳得舞有些大膽。
沒辦法,那時候她缺錢。
還沒進娛樂圈的時候,她腦子里只有錢。
年輕的時候眼皮子淺,沒什么資歷,掙得都是這種快錢。
有一次忙到了很晚,跳一個在國外很火的男女雙人舞。
那一次來的人很多,是在學(xué)校的一個小禮堂里面舉行的。
她的顏值和跳舞在學(xué)校里面也很有名氣。
那一天一切都很順利—
但在做一個動作的時候,那個在她背后抱著她的男演員,卻發(fā)了難。
她穿著黑色的小吊帶,本來就很露,男演員的手一用力,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這樣的效果十分吸引人—
臺下引起了不少的轟動,她眼神黯淡了一分。
在最后拿錢的時候,她跟負責(zé)人提過這個事情。
負責(zé)人打量了她幾眼,“我還以為那是你故意設(shè)計的呢,挺好看的,但是現(xiàn)在事情都過去了,這樣吧,你別鬧大,然后我給你多拿五百塊錢。一會兒我找會計部門給你批。你先出去,等我叫你過來拿。”
阮昭昭垂眸一秒,忍住身體內(nèi)的巨大不適,只能說道:“好。”
在出了那個門的一秒后,一種深深地?zé)o力疲憊感席卷全身,這一千五百塊是她一個月的生活費。
正當(dāng)她撞上一道挺拔的身影。
隨即,里面響起不滿的聲音:
“長了一副犯賤的樣子,我就不信,她難道不是故意那么做的,切,又吸引眼球,又拿了錢?!?p> 阮昭昭嘆了一口氣。
也看清了那張臉,是岑朔。
多好的人啊,清風(fēng)明月。
阮昭昭也沒想過打招呼。
剛剛的話,他也聽到了吧。
算了—
碰上了就碰上了,就當(dāng)做不認識就好了。
阮昭昭特意閃了一下臉,岑朔是個很聰明也有禮貌的人,肯定也會裝作不認識她的。
只是,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也覺得越來越煩躁。
突然,一道極大的力氣拽住了她的手腕兒—
阮昭昭心猛地一沉,驚呼一聲,下一秒鐘就開始自己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
她猛地抬頭,眼前浮現(xiàn)出一張平靜到低沉的臉龐—
岑朔!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氣,可阮昭昭下意識地認為那是自己的,后退了幾步。
阮昭昭不想把事情鬧大,“你干什么?快放開我!”
這兒人來人往,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該死,怎么偏偏就遇到他了?
下一秒鐘,阮昭昭就被人拉了出去。
外面剛好沒什么人,否則肯定會引人注目。
阮昭昭掙脫他的手,“你干什么?!”
今天這個人是怎么了,難道喝多了嗎?
岑朔顯然比平時少了很多的耐心,目光在她身上的黑色的裙子上停留了兩秒鐘,呼吸微微一熱,然后迅速離開。
“你穿成這樣,干什么?”
問得這么直接,阮昭昭都要嚇懵了。
“不關(guān)你的事。”
外面好冷,被這么一鬧,阮昭昭也沒有繼續(xù)的心情。
她還沒拿錢呢。
他又拉著她的手,不過這回語氣和態(tài)度都柔和了很多。
“這么晚了,趕緊回去?!?p> 但是他直拉著她走—
阮昭昭當(dāng)然不能走,“你瘋了么,有病是不是?”
“我的錢還沒拿走!”
“你再這樣的話,我就叫人了!”
真是個神經(jīng)病!
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也沒好到這種程度。
岑朔回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錢我給你?!?p> 阮昭昭一愣,身子一冷,隨即安靜了下來。
岑朔把她帶到他車?yán)?,他車?yán)镆埠芾?。阮昭昭低著頭不說話。
岑朔點了一支煙。
她咳嗽了兩聲。
“抱歉。”
他打開窗子,掐了煙,風(fēng)吹進來,酒意也散了幾分。
也在為剛剛的舉動暗惱。
他是氣,可再氣,也不能說那句話。
岑朔眉頭緊鎖。
他看著她,她低著頭不說話,似是在哭,似是在顫抖。
他語氣藏著慌亂:“冷嗎?”
連忙關(guān)上窗子打開空調(diào)。
一直看著人不禮貌,可他還是忍不住盯著她垂下的黑發(fā)。
他應(yīng)該道歉的,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一個認識時間不長,合作過的人而已,憑什么管別人的事情。
可是,一看到剛剛的事情,他就失控了。
他看見,那個男的手放在她身上那么長時間。
岑朔怕她憋壞,伸出手來摸她的頭發(fā),語氣溫和,“要是不開心了,你就罵我。”
阮昭昭左邊的長發(fā)被他掀起,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你沒有錯,謝謝你,但我還要回去?!彼曇魩е耷?,卻已經(jīng)壓了很多。
她不是傻子,沒必要得罪岑朔。
他實在對她,算不上壞。
甚至,他這個人太好,好得既想讓人追逐,也想讓人毀滅。
“去干什么?”
阮昭昭也沒想過隱瞞:“我兼職的錢還在那里?!彼刹幌氚赘?。
岑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雙拳微微握緊。
“剛剛的事情,我看到了。這個俱樂部在學(xué)校的風(fēng)評向來不好,你一個女孩子,別以身泛險?!?p> “我自己會注意?!?p> 他語氣加重:
“有些事,不是你想注意就能注意的?!?p> ......
阮昭昭也不想消磨時間,她還得拿錢去,索性也就把話說明白:“學(xué)長,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人和人不一樣,我有我自己要做的東西。”
岑朔家世很好,聽說他是跟著伯父伯母長大的,他伯父是軍官,對他要求很高。
天子驕子,根正苗紅。
別人費勁心思運氣和尊嚴(yán)才能獲得的東西,他輕輕松松就可以得到。
可她不一樣,想要更體面地活著,就必須付出點東西。
“你覺得我這樣穿不好,可我也沒辦法。但是我并不覺得,穿得露一點有什么?!?p> “更何況,你和我的關(guān)系也沒有多好?!?p> 把話說穿,往往不是什么正確的決定。
可那時候阮昭昭卻認為,這是她僅能保存的一點尊嚴(yán),在岑朔這樣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