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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洲異

第二十七章 未覺春風(fēng)過

九洲異 大腿救我 1938 2023-05-15 00:00:00

  云巘閣

  蕭逸君重新選了出地方坐下,運氣環(huán)游周身經(jīng)脈。上次閉關(guān)本來是想趁著摸到旋照門檻一舉破境,卻不想在福地枯坐數(shù)日瓶頸絲毫未動,才起身出關(guān)。直到服用他師尊家里那株桃樹結(jié)下的桃子,神奇地發(fā)現(xiàn)瓶頸竟有所松動。

  蕭逸君服下一枚辟谷丹便開始采納天地靈氣,彼時人身為天地,經(jīng)絡(luò)為河,丹海匯集人身靈氣,將靈氣反復(fù)淬煉,這一過程本身就是對人身的考驗。

  凡人體魄本就孱弱,壽數(shù)無多,昔年創(chuàng)造人族的大人物無意造就人族諸多缺陷,可也讓人族因禍得福,得以將神族、妖族擠在身后,成為萬靈之長。人身蘊含天數(shù),使得凡人在煉氣一途得天獨厚,也讓妖族希冀在盈沖境時渡過雷劫,化為人身繼續(xù)修行。

  等蕭逸君回到望津城已是三日之后,因瞧著時辰未時稍過,便一頭扎進(jìn)書房里,照著《云篆七卷》臨摹符文。經(jīng)過數(shù)月的努力,《云篆七卷》卷一和卷二的符文,蕭逸君已經(jīng)能隨心篆寫,威力幾分尚未可知。至于卷六記載的失傳于世的符文,除卻五雷法印和鎮(zhèn)山符摸到些許門檻,其余的只能說是七竅通了六竅。

  倒也并非蕭逸君資質(zhì)平庸,只能說有些符文以他目前的能力實在是修習(xí)不得,譬如使人還陽片刻的回光符、請求神靈上身伏魔的拘靈符,都是折損壽數(shù)的符篆,所以被介融下了禁制,得等能力所及才能書寫。

  云端上,褚雨霓注視著屋子里的一舉一動。

  夜間,蕭逸君啃著鮮嫩多汁的桃子,坐在庭院挑燈夜讀。

  說是躋身修仙者行列,比常人視力要好些,可若是在尋常燭火下看書久仍會感到些許不適。為了方便蕭逸君夜里讀書,介融拿出一種名為鮫燭的燭火,是用東海特有的鮫人油脂提煉而成。比尋常蠟燭要明亮數(shù)倍,且火光柔和,不刺眼。

  蕭逸君低聲讀著,讀到些許疑惑的地方便圈下,在另一本皆是黃紙裝訂的書冊上一一記下。

  道家女子圣人躺在云端上,俯瞰地上埋頭書寫的少年,大概想起昔年在恩師底下承膝受教的歲月,手里的瓊液更顯有滋味了。

  奇了怪哉,她心道,自從來到此地,戒掉多年的酒癮愈發(fā)上來了。

  本來褚雨霓已打算離開,可當(dāng)她瞧出蕭逸君破境在即時,忍不住留下來,瞧瞧被她寄予些許期待的后輩會帶給她怎樣一番驚喜。分別不過三日功夫,少年竟仿佛苦修數(shù)月,便是觀內(nèi)千載難遇的天才煉氣速度都比不得,想來應(yīng)是有能操控光陰的靈寶亦或其他原因。

  褚雨霓未曾深究,蕭逸君手里有件祖兵都不至于讓她上心。她尚拉不下來臉去跟一介未及弱冠的小輩爭奪一件寶物。

  若非蕭逸君已有師承,她倒不介意讓她這脈多出一位祖師級別的人物。

  “登天。”褚雨霓呢喃道。

  大道瓶頸登天又如何,她輕輕笑著,道家收徒豈是只看資質(zhì)。只要心性契合,收為弟子,她自然有能力讓蕭逸君躋身仙人,再與地仙之祖求取一枚人參果,四萬七千載的壽數(shù),她還不信不能堆出一位抱璞境。

  想著,褚雨霓喝了口酒,嘆道:可惜此身只是一具分身,不然能做的會更多。等到將來真身與蕭逸君的師傅見面,便能知曉到底是怎樣一位妙人了。

  褚雨霓抬眼往北方望去,跨越渤海,不知下月在漢儋洲舉辦的周天大醮,她師弟會不會現(xiàn)身。那個比牛還要犟的師弟,也唯有昔年師尊在世才勸得住。

  夜已深,褚雨霓將酒飲完,便有回到小院歇息的想法。那位佛家佛子偷偷登臨桐廬洲,她是懶得計較,有觀內(nèi)諸位祖師坐鎮(zhèn),掀不起風(fēng)浪的。

  在水闕樓得了一桿擁有器靈的長槍的佛子確實了得,佛法精湛,合該輪到他佛家大興。昔年那場道佛辯法若非道家年輕一輩猶有宋鈞楓和稽灝二人,道家便該敗了。

  眼下佛家在各洲皆有寺廟,可細(xì)算下來其數(shù)量對于傳道一洲意義不大。拿桐廬洲來說,四大佛寺占據(jù)其一,可一洲之內(nèi)寺廟并不多見,這還是乾元沖虛觀對佛家包容的結(jié)果。在漢儋和鎮(zhèn)雄二洲,佛家學(xué)說幾乎成為禁學(xué),令其成為一洲學(xué)說。

  數(shù)十年前,那場震驚三界的道佛辯法,最后道家勝出,但道家高層亦看出佛家東傳避無可避。所以兩家相約,佛家可于三百年后在中洲擇取一傳人,西行去往婆羅洲,將佛法東傳至中洲。其余各洲佛家能否弘揚佛法,便看佛家自己的能耐了。

  對此,佛家諸位古佛皆無異議,知道這是道家妥協(xié)的結(jié)果了。

  月清星稀,眼下時辰尋常人家已是歇下,四下寂靜無聲,偶爾街巷深處傳來一兩聲犬吠,傳得極遠(yuǎn)。

  褚雨霓看著蕭逸君身前小桌鎮(zhèn)有小酒,酒是提神,放于井中鎮(zhèn)涼,等到飲時拿出,頗有一番風(fēng)味。只是這種飲法放于世間已是罕見,若非極為好酒,又深知古法之人是不可得知的。

  蕭逸君拿起書,站起身在庭院踱步,時而舉頭望天,時而低頭默背,仿佛世間只剩一人。

  那株生靈智的桃樹距離化形尚有些年頭,將來若有緣拜入乾元沖虛觀門下道觀也算一樁善緣。褚雨霓笑著,一道法訣打入桃樹體內(nèi)。功法雖不能讓桃樹大道可期,但對精怪化形意義非凡,能令其化形后盡力褪去妖氣,與人無異。

  桃樹有所感,枝葉無風(fēng)搖動,若有情緒般引得枝葉作響,對著為它留下機緣的不知名仙神遙遙感謝。

  蕭逸君察覺到桃樹的動靜,詫異地望向桃樹,見桃樹沒片刻便沒了動靜,遂未深想,只當(dāng)是讀書入了迷未察覺夜風(fēng)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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