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冷眼旁觀
下午，驕陽似火。
秦源回到京城，左史院。
黃蓮教主半路上他就扔了。
他之前跟黃蓮教大護(hù)法朱紅燈承諾救人，已經(jīng)做到了。
黃蓮教主將來再被抓住，他會選擇冷眼旁觀。
片刻后，秦源懵了。
人呢？
偌大的左史院一個人都沒有。
總不能全跑完了吧？
我朝文人的風(fēng)骨在哪里？
許久之后，秦源出現(xiàn)在左史院掌院的家里。
到處都是披麻戴孝的人。
他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七天前，從未在臺詞之中出現(xiàn)過的掌院大人，突然死了。
死因有一點(diǎn)點(diǎn)離譜，因?yàn)樘^肥胖，上茅廁的時候，掉進(jìn)茅坑里，沒能起來。
“遠(yuǎn)達(dá)，你還活著”
一個年輕人喜出望外的走過來。
什么叫我還活著……秦源笑著迎了上去。
這個年輕人，是一個編撰。
姓呂，名云飛，字也是云飛。
“云飛兄”
“遠(yuǎn)達(dá)，你失蹤后，我們報了官，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我們都以為你死了，還跟你治了喪事?！?p> 呂云飛尷尬的說道。
秦源想打人之余，又有點(diǎn)感動。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窮，居然肯花錢幫自己辦喪事。
片刻后，秦源在呂云飛的帶領(lǐng)下，見到了瘦了一圈的總編撰邵貴林。
“總編撰怎么清瘦了這么多”
秦源剛說完。
就聽呂云飛撲哧一下笑了。
這句話的笑點(diǎn)在什么地方？
秦源茫然看著呂云飛。
呂云飛低聲道：“被掌院去世嚇得”
掌院不是才死七天嘛？
秦源的疑惑剛生出就沒了。
只見邵貴林剛站起來，就暈倒了過去。
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過了一會兒，緩過來的邵貴林說：“你回來的正好，把我們給你治喪的錢，還回來?！?p> 這……這就沒意思了。
最終秦源給了一半的錢。
大家表示了體諒，誰都知道秦源是個窮鬼。
什么？古隆、京瑤有錢。
古隆、京瑤有錢，和我秦源有什么關(guān)系。
“去祭拜一下掌院”
邵貴林說道。
說到掌院兩個字的時候，秦源發(fā)現(xiàn)邵貴林的心跳速度加快了一些。
邵貴林是總編撰，掌院這個位子，他是有資格爭一爭的。
只是有資格。
和他競爭的人有一點(diǎn)背景，有個哥哥叫尉亭。
“好”
秦源正要過去。
有人匆匆走進(jìn)來，大聲道：“昨日，尉大帥出奇兵剿滅了黃蓮教，回來的路上，又抓住了試圖營救手下的黃蓮教主?！?p> 滿院子的人，呆住了。
……
重輝二十七年，六月十七日，清晨，薄霧濃云。
京城的主干道兩側(cè)站滿了人。
目光不約而同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城門口。
等了許久，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尉亭帶著幾百名精銳宿衛(wèi)右軍進(jìn)了城。
別看人數(shù)少，每一個要么是外家功高手，要么是內(nèi)功高手。
不過老百姓們的注意力只在他們身上停留了很短的時間就望向了后面。
很快，一輛輛精鋼制作的囚車出現(xiàn)。
不同于以往老百姓群情激奮的扔臭雞蛋，菜葉子，石子，破口大罵。
街道上立刻寂靜了起來。
像是有人給所有人下了靜音一樣。
誰好誰壞，老百姓是會用腳投票的。
要不是黃蓮教上下拼死抵抗，海西諸國不知道還要禍害多久。
一旁的全聚德酒樓上，秦源拿著酒杯看著囚車之中被鎖了琵琶骨、滿身血污的黃蓮教主。
明明逃走了，為什么還要回去送死。
又一個傻子。
“黃蓮教覆滅，海西諸國又被擊退，大渾暫時無憂了?！?p> 一旁同樣拿著酒杯的呂云飛說道。
無憂？是快亡了才對。
秦源估計(jì)等太后老妖婆一死，尉亭就該上位了。
到了尉亭這個位置，已經(jīng)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了。
擺在尉亭面前的只有兩條路，進(jìn)一步，生，退一步，死。
尉亭顯然不是岳飛。
“我有一點(diǎn)不明白，黃蓮教主那么厲害，是怎么被尉大人抓住的？”
呂云飛指著囚車?yán)锏狞S蓮教主不解的說道。
黃蓮教主一個打海西諸國三個大宗師的戰(zhàn)績，京城就算是八歲小孩都知道。
那是因?yàn)槲就け人齾柡Φ亩唷?p> “可能是下毒了吧”
秦源隨口說道。
“只有這個可能”
呂云飛一臉贊同。
囚車過去之后。
下方的老百姓開始了無能狂怒。
“用人的時候，叫人家義士，用完了，就卸磨殺驢，太不要臉了?！?p> “何止是不要臉，簡直就是不要臉”
“尉大頭不得好死”
尉亭因?yàn)槟X袋比一般人大，在民間有個尉大頭的諢號。
“你說邵總編撰能不能當(dāng)上掌院？”
呂云飛忽然說道。
秦源看了這個明顯想燒冷灶的同僚一眼，沒有說話。
邵總編撰當(dāng)不當(dāng)掌院，對他來說都沒有區(qū)別。
“遠(yuǎn)達(dá)，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跟你玩嗎？”
呂云飛笑著說道。
“為什么？”
“因?yàn)槟氵@人不好名利。”
請把最后一個字去掉，謝謝。
秦源心說。
……
幾天后一個清晨，由于下了一夜的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一向好逸惡勞的秦源難得起了個大早，在左史院領(lǐng)了文書后，騎著心愛的小毛驢來到冷冷清清的天牢。
今天他要記錄黃蓮教主。
秦源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史官，而是一個記錄名人名言的。
呃，情況好像不對，守衛(wèi)增加了好幾倍。
“站住”
“我是左史院的記錄，奉命”
秦源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總督大人有令，誰都不能進(jìn)去”
秦源不小心掉了一個銀元寶在地上。
“你的銀子掉了”
后者強(qiáng)忍著誘惑，瞪了秦源一眼說：“銀元寶不是我的”
想不到宿衛(wèi)右軍軍紀(jì)這么好。
秦源正打算回去。
一道平平無奇的身影出現(xiàn)。
青州巡撫，哦不，是青、幽，豫三州總督尉亭。
升官的旨意，是昨天下的。
“讓他進(jìn)去”
尉亭淡淡的吩咐道。
“謝總督大人”
秦源朝尉亭拱手感謝。
朝里面走了幾步。
又返回，在尉亭無語的目光和剛才那個宿衛(wèi)右軍怨念的目光中，將地上的銀元寶又撿了起來。
靦腆的朝大家笑了笑，跟著獄卒進(jìn)了臟亂差的天牢。
尉亭走到一旁的馬車?yán)铩?p> 里面有個小桌子，上面擺滿了肉食，生的，熟的都有。
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
尉亭坐下后，瘋狂進(jìn)食，不顧油膩，也不怕噎著，吃吃吃，不停的吃，就好像很多天沒吃過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