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黃天已死,蒼天當立
屠龍十九年秋。
欽天監(jiān)。
今日太陽沒出來,秦源本來沒心情做事。
朝廷為了減少開支,把左史院并入了欽天監(jiān),讓他兼了一個記錄的職位。
理由也無可指摘,自古以來,觀天文的和寫歷史的都是一體的。
秦源不得不拿著文書騎上自己寶刀未老的老毛驢,來到天牢。
今天被關在這里的人,有點不同。
是一個叫張?zhí)降牡朗俊?p> 跟著獄卒頭目來到丙字十五號房。
秦源朝里面看去,一個披頭散發(fā)、傷痕累累的道士,被懸空吊著,身上布滿了永夜靈山的禁制。
“道長……”
秦源連續(xù)呼喚了一陣,張?zhí)奖犻_了眼睛。
怎么不是和尚?
他有些疑惑。
“我是欽天監(jiān)下轄的左史院的記錄”
秦源自我介紹的同時,拿出了本本。
準備記錄。
“史官”
張?zhí)胶叩溃骸拔艺f的你敢寫嗎?”
這句話好熟悉。
“敢寫”
秦源毫不遲疑的說道。
反正張?zhí)讲豢赡苁潞笞分窌础?p> “把我放下來”
秦源扭頭看向獄卒頭目。
“五兩銀子”
獄卒頭目搖頭:“天牢規(guī)矩,不能破”
天牢規(guī)矩我還不清楚。
秦源笑道:“十兩銀子”
獄卒頭目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后還是搖頭:“不行”
“一千兩”
獄卒頭目驚訝的看著秦源。
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怎么的,好一陣沒給出答復。
“八百兩”
“怎么少了”
“四百兩”
“你夠了”
獄卒頭目心疼的說道。
秦源正要再減,獄卒頭目連忙道:“我答應了”
然后,不但把張?zhí)椒畔铝?,還弄了一把椅子。
泡了好茶。
“還是錢管用”
張?zhí)胶吆叩馈?p> “大同開國這么多年,道長是第一個帶頭造反的”
秦源說道。
說心里話,張?zhí)降某霈F(xiàn),把他震得不輕。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世界的道門是平平無奇的。
沒想到敢在佛門最鼎盛的時候叫板。
“佛門肆無忌憚,我身為道士,理應有所作為”
張?zhí)嚼渎暤馈?p> 噗!
他吐出了一口血。
這是永夜靈山在他身上下的禁咒,一旦說佛門的不是,就會吐血。
“永夜靈山的禿驢全都該死”
張?zhí)接至R了一句。
再次吐血。
接下來,張?zhí)接滞铝肆巍?p> 秦源勸說道:“道長別再罵了”
“好”
張?zhí)揭仓懒R沒什么用。
歇了一陣,他道:“你可以問了”
秦源點點頭,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太平道的口號是?”
“黃天已死,蒼天當立”
八個字鏗鏘有力。
“何謂黃天?”
秦源覺得張?zhí)降狞S天和自己認知的黃天不是一個意思。
“佛門一片黃,可稱黃天”
張?zhí)秸f話的時候,臉上帶著鄙夷。
可見覺得用黃天太抬舉佛門了。
“蒼天呢?”
“蒼天有眼”
張?zhí)秸馈?p> 秦源被這句話干沉默了。
一樣的話不同的人聽到,感受不一樣。
這四個字恰好撓到了他的點上。
記下這八個字的解釋之后,秦源問了第二個問題:“道長不怕下小雷音寺的十八層地獄嗎?”
京城小雷音寺有十八層地獄。
張?zhí)竭有Φ溃骸笆艑拥鬲z又何妨”
好大的氣魄。
秦源眼中閃過欣賞,唰唰記下后,又問了幾個問題。
見張?zhí)揭呀浛鞊尾蛔×恕?p> 提出了告辭。
秦源起身,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墻壁上用血寫的八個字:“黃天已死,蒼天當立”
佛門有敵人了。
回到欽天監(jiān)剛坐下。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秦源的思緒。
然后就見李稼軒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手里的東西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秦源低頭一看,李稼軒手上拿著之前用大同軍惡靈當器靈的道兵。
不解的問道:“怎么還拿著?”
大同軍惡靈沒了。
這個道兵基本上廢了。
“我從里面提煉出了一種神金,銀白的”
李稼軒獻寶一樣拿出細小的東西。
秦源接過,立刻扔了出去。
他有隱隱感覺到身體受到了傷害。
“怎么?”
“這東西對人身體的傷害很大,別碰了,不然你會早死?!?p> 李稼軒哦了一聲,把神金收回氣海內。
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了可以煉制終極道兵的材料,他是不會放棄的。
他還欠秦叔一個終極道兵呢。
“對了,我煉成了一個日光球,在太陽底下會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李稼軒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球。
“沒有太陽呢?”
秦源好奇道。
“絕對不亮”
“拿回去給你兒子玩吧”
李稼軒孩子已經上私塾了。
就在這時,楊友麒走進來,抱怨道:“最近妖魔又變多了,搞得我提心吊膽,就怕那天遇到大妖魔,我平日每天睡七個時辰,現(xiàn)在只睡四個時辰就醒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秦源,李稼軒同時露出無語的表情。
愛好女人,愛好道兵,欽天監(jiān)一大堆。
愛好睡覺,這位監(jiān)正大人是欽天監(jiān)獨一份。
想起什么,楊友麒抱怨臉換成了嚴肅臉:“收拾一下,我們要出一趟遠門。”
“做什么?”
“代政衙門讓我們欽天監(jiān)的人隨團去東海的一座島上,請一位提前出世的圣靈來京城做國師?!?p> 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啊。
傳說之中的圣靈出現(xiàn)了,還來京城做國師。
“好”
秦源點頭答應。
又說要回去收拾東西。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秦令史這次連理由都懶得想了。
“還沒找到秦令史嗎?”
一個時辰后,摘星樓里楊友麒皺著眉頭說道。
手下?lián)u了搖頭。
他把該找的地方找遍了,也沒找到。
“你先下去,我想靜一靜?!?p> 手下聞言退了出去。
關上門走出沒多遠。
聽到房間里傳出楊友麒的怒喝:“什么人?”
手下沖進房間里,看見楊友麒雙目緊閉躺在地上,嘴角流著鮮血。
大叫道:“快來人,監(jiān)正受傷昏迷了”
……
得知消息的秦源想打人。
抄的時候,好歹改一些。
你可以趴著,你可以中毒。
然后,秦源得到了一個更令他無語的消息。
李稼軒主動請纓。
還請求以代監(jiān)正的身份去。
“這小子果然還惦記著當監(jiān)正”
秦源冷笑道。
秦源想起了昔日的呂云飛,想起了昔日的邵萍萍。
算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秦源該干干嘛去了。
李稼軒:“那你倒是勸一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