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驚弓之鳥(求追讀~求推薦~)
被推門聲驚動,儀琳猛地頭來,看見來人竟是定逸,臉上頓時(shí)綻放出了笑容,嬌聲叫道:“師父!”
門外是傾盆大雨,烏云蓋頂,屋內(nèi)只點(diǎn)了一盞油燈,光線也不明亮。
但在儀琳露出笑臉那一刻,眾人都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岳靈珊也算是容貌秀美姿色出眾,但與儀琳一比,卻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diǎn)。
儀琳起身朝著定逸走來,盈盈下拜。
十六七歲年紀(jì),卻是身形婀娜,哪怕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tài)。
儀琳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聲“師父”之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豆大的眼珠子不斷落下:“師……師父,弟子這次險(xiǎn)些兒不能再見著你老人家了。”
定逸本來還想訓(xùn)斥儀琳一番,但此時(shí)卻是說不出口了,嘆了口氣,輕撫著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好孩子,有師父在,沒事了!”
儀琳“嗯”了一聲,哭聲漸小,這才注意到跟在定逸身后除了他們恒山派的師姐之外,還有不少不認(rèn)識的人。
“這是華山派的師兄師姐?!倍ㄒ菡f道。
儀琳臉一紅,忙用大袖抹干凈了臉上的淚痕,站了起來,朝著眾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儀琳見過諸位師兄師姐?!蹦抗庠谠漓`珊身上多停了幾秒。
眾人也是紛紛回禮。
定逸見儀琳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問道:“儀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泰山派師叔說你被令狐沖和田伯光擄走,可有此此事?”
“不!不是令狐大哥擄走了我,是田伯光那個惡人!”儀琳急忙說道:“令狐大哥是一等一的好人。他跟我素不相識,居然不顧自己安危,挺身而出,前來救我。若不是他,弟子今天就見不到師父?!?p> 此話一出,令狐沖的嫌疑算是徹底解了開。
定逸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清楚楚的告訴我。”
儀琳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昨日下午,我隨了師父和眾師姊去衡陽,行到中途,下起雨來。下嶺之時(shí),我腳底一滑,伸手在山壁上扶了一下,手上弄得滿是泥濘青苔……“
隨著儀琳娓娓道來,眾人這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儀琳因?yàn)槭稚险戳四酀羟嗵?,就去溪邊洗手,結(jié)果碰上了田伯光,被田伯光點(diǎn)了穴道,抓到了山洞當(dāng)中。
令狐沖正好路過,撞見了此事。
原時(shí)空,令狐沖自知不是田伯光對手,先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jì),將田伯光引開,又行險(xiǎn)躲在山洞的草叢里,但最后還是被田伯光發(fā)現(xiàn),一番交手之后,重傷慘敗。
但如今,他不僅修煉了紫霞神功,而且在楊戩的刺激下,練武的刻苦程度也遠(yuǎn)超原著。
尤其是這半年多來,他不像原時(shí)空那樣因?yàn)榍喑桥傻母鏍睿辉啦蝗和创蛄巳?,連床都下不來。
而是被岳不群強(qiáng)行斷酒閉關(guān)練功,實(shí)力再次突飛猛進(jìn)。
這次下山,他不僅酒癮更大了,手也癢得不行,早就想找人切磋一番。
此時(shí)見到田伯光,令狐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沖了上去。
田伯光刀法凌厲輕功超群,廝殺經(jīng)驗(yàn)更是豐富自己,令狐沖一身紫霞神功內(nèi)力雄厚,劍法盡得岳不群真?zhèn)鳌?p>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半天,始終難分勝負(fù)。
田伯光擔(dān)心還有其他華山弟子,漸漸心生退意,可又舍不得到手的儀琳。
論輕功,他在令狐沖之上,但若是帶上儀琳,就不如令狐沖了。
令狐沖注意到田伯光頻頻望向儀琳,擔(dān)心田伯光仗著輕功好,避開他去對付儀琳,便言語相激,讓田伯光答應(yīng)和他比酒論輸贏。
誰輸了便要揮舉刀一揮,自己做一個太監(jiān)。
儀琳性子單純,定逸讓她清清楚楚的講,她就真的從頭到尾一點(diǎn)不落,連田伯光說的諸如“你師父嘛,她這樣老,我可沒胃口?!爸惖脑挾颊f了出來。
定逸老臉發(fā)黑,幾次打斷儀琳,讓她跳過這些胡話。
此時(shí)講到太監(jiān),儀琳忍不住又問道:“師父,不知道甚么是舉刀一揮,自己做了太監(jiān)?
她這么一問,眾人都笑了起來。
定逸也忍不住好笑,嚴(yán)峻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說道:“那些流氓的粗話,好孩子,你不懂就不用問,沒什么好事。”又有些期待的追問道:“后來怎樣?”
令狐沖此刻囫圇躺在這里睡覺,那輸?shù)亩ㄈ痪褪翘锊饬耍?p> 儀琳說道:“后來,田伯光就帶著我和令狐大哥去了衡陽城的回雁樓,叫店家搬來了一桌子的酒,喝了起來。我就在一旁給他們計(jì)數(shù)?!?p> “等喝到第十一壇,有個泰山派的師兄認(rèn)出了田伯光,想要為民除害,但他不是田伯光對手,被田伯光一刀砍傷?!?p> “后來,和他一起的泰山派師伯也上前與田伯光交手,但田伯光就坐在椅中,拔刀招架。那位師伯攻了二三十劍,田伯光擋了二三十招,一直坐著,沒站起身來?!?p> “令狐大哥就上前將他們攔下,說:‘天松師伯,你再不帶著這位師兄去療傷,他恐怕今天就死在這了?!€讓他們不要影響了他和田伯光喝酒?!?p> “田伯光在他們走后,問令狐大哥:‘為什么不和他們聯(lián)手?’令狐大哥說:‘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做出以多欺少的事情!’”
“然后田伯光就哈哈大笑,說:‘沒想到五岳劍派也有這等光明磊落響當(dāng)當(dāng)?shù)臐h子,田某佩服佩服!’然后,他們就又喝起酒來?!?p> 定逸看向床上呼呼大睡的令狐沖,忍不住說道:“對付田伯光這等淫賊,哪用講什么江湖道義,殺了便是!令狐師侄也太死板不知變通了!”
定逸嘴上責(zé)怪,但心里卻也有幾分欣賞,明白整件事是自己誤會對方,轉(zhuǎn)頭望向楊戩說道:“溫陽師侄,老尼錯怪了你們?nèi)A山派,等到岳師兄來了,我定會給他一個交代。”
“師叔言重了?!睏顟煺f道:“誤會既然已經(jīng)化解,那便讓它過去吧。我?guī)煾赋Uf,我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恒山派的師叔也是我華山派的師叔,長輩一時(shí)誤會了晚輩,又不是什么大事,哪有長輩必須要給一個交代的說法?!?p> 這一番話說出來,定逸只是不住感慨楊戩不愧是君子劍的徒弟,此等胸襟態(tài)度著實(shí)讓人欽佩。
一眾華山弟子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在他們的印象里,楊戩就是個冷漠沉悶喜歡看書的練功狂,萬萬想不到他還能說出這番話來。
他們卻是不知道,楊戩從不是不會處理這些事情,只是一心練武,懶得花心思費(fèi)精力在這些瑣事上。
這點(diǎn)和勞德諾正好相反。
“后來呢?”定逸問道。
儀琳說道:“后來令狐大哥和田伯光一口氣又喝了十一壇……”
周圍傳來一陣驚呼,按照儀琳所說,令狐沖和田伯光這前后已經(jīng)喝了二十二壇酒,這酒量實(shí)在是嚇人。
“……然后田伯光突然將酒壇摔在了地上,拔出刀,惡狠狠地指著令狐大哥,道:‘令狐沖,你就不怕你喝醉了,老子一刀把你宰了?’”
眾人忍不住一陣點(diǎn)頭,卻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
“令狐大哥道:‘田兄不是這樣的人?!锊庥值溃骸憔筒慌伦约嚎醋吡搜??’令狐大哥道‘我若是看走了眼,那就是我命該如此?!?p> 這下不止是定逸皺眉了,楊戩也是眉頭緊皺。
大師兄做事怎的還是如此魯莽孟浪!
怎么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賭在田伯光這種淫賊的品行上?
就算他這次僥幸賭贏,遲早也會吃大虧的!
儀琳還在繼續(xù)說著:“田伯光看著令狐大哥沒有說話,令狐大哥則拿起酒壇繼續(xù)喝了起來。等令狐大哥將地二十一壇酒喝光之后,田伯光直接從回雁樓頂跳了下去,叫道,‘令狐沖,這一次算是我田伯光輸了!但你沒說什么時(shí)候舉刀一揮,等老子七老八十,要進(jìn)棺材的時(shí)候,再把把賭注給你!’再然后,他就跑了?!?p> 岳靈珊慶幸道:“幸好那田伯光走了,要不然大師兄喝成這樣,非得被那淫賊殺了不可!”
儀琳搖了搖頭,道:“令狐大哥在田伯光走后,又喝了三大壇的酒,才醉成這樣。我實(shí)在沒有辦法,只能租了輛馬車,把令狐大哥帶到了這里?!?p> 岳靈珊;“……”
定逸:“……”
楊戩:“……”
一眾華山恒山弟子:“……”
岳靈珊看著睡得正香的令狐沖,氣的牙癢癢,走上前抬手就要打他兩下出氣。
儀琳急忙張開雙手,攔在了她:“師姐,你就是令狐大哥一直說的小師妹嗎?令狐大哥一路上都在擔(dān)心你生氣。你、你若真的生氣了,打我便是,不要打令狐大哥,也不要?dú)鈮牧松碜樱 ?p> 岳靈珊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說不出的滋味,眼淚都差點(diǎn)掉出來。
定逸也是眉頭緊皺,發(fā)現(xiàn)自己這小徒弟對令狐沖的態(tài)度明顯有些不對,正要說話,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領(lǐng)頭之人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臉道人,此時(shí)滿臉煞氣,似是心中郁積著極大的憤怒要爆炸出來。
人為未至,聲音就已經(jīng)傳來,如晴空霹靂,極高極響:“令狐沖呢?”
岳靈珊也顧不得生氣酸楚,猛地回過神來,驚慌地望著楊戩:“二師哥,又有人來找大師哥了?”
楊戩還未開口,定逸已經(jīng)搶先說道:“靈珊不要擔(dān)心。那是你泰山派的天門師伯,他應(yīng)該也是為了田伯光之事而來,我去給他解釋清楚,也就沒事了?!?p> “多謝師叔?!睏顟祛I(lǐng)著一眾華山弟子恭聲道謝。
“令狐沖也是為了救儀琳,才生出了這么些事端,這些都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
定逸轉(zhuǎn)身出了門,迎面就看見了泰山掌門天門道人怒氣沖沖走了過來。
為他領(lǐng)路的是一個身穿醬色繭綢袍子、矮矮胖胖、猶如財(cái)主模樣的中年人,正是這次金盆洗手的正主劉正風(fēng)。
左右兩側(cè)有不少在江湖中聲望不低的名宿,最顯眼的當(dāng)屬一個穿著大紅色道袍的矮子。
“這余滄海怎的這般打扮?”
定逸心中有些疑惑,但注意力很快就被天門道人身后的泰山弟子吸引。
那些泰山弟子抬著兩塊門板,一塊板上躺的是一具死尸,另一塊上臥著個長須道人,臉色慘白,胡須上染滿了鮮血,正是那天松道人。
定逸一驚,急忙問道:“天門師兄,這是怎么回事?”
后面的天松道人掙扎著坐起身來,說道:“今……今早上……我和遲師侄在……在……”
“師弟,你受了傷,先歇著。我來將這事告訴大家!”
天門道人說道:“今日一早,我天松師弟與遲百城師侄在回雁樓撞見令狐沖與田伯光挾持……”
他又將回雁樓上的事情講了一遍,只不過在他口中,令狐沖是與田伯光為伍,攔住了想要為民除害的天松道人和遲百城。
“我?guī)煹軗?dān)心百城的傷勢,只得先帶著他去醫(yī)館治傷。結(jié)果剛出來,就又撞見田伯光在街上調(diào)戲良家婦女,我?guī)煹芗祼喝绯?,隨即上前除惡?!?p> “他俠義為懷,殺賊心切,斗了數(shù)百回合后,一不留神,竟給田伯光使卑鄙手段,在他胸口砍了一刀。百城上前幫忙,但被田伯光殺害。若非我天柏師弟聽到動靜,前去查看,驚退了那田伯光,恐怕我天松師弟也要遭了那賊人的毒手?!?p> “如今,我天柏師弟正帶著我泰山派弟子在衡陽城搜查田伯光的下落,這令狐沖竟然還有膽子來這里,我今天便要替岳師兄清理門戶,除了這孽障!”
定逸說道:“天門師兄,你和天松師兄怕是誤會令狐師侄了?!碑?dāng)下就將事情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
天門道人有些不太相信:“田伯光那淫賊雖然惡貫滿盈,但手上功夫卻是不弱。我天松師弟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令狐沖難道比我?guī)煹苓€強(qiáng)?別是儀琳師侄,被令狐沖給騙了吧?”
定逸一時(shí)有些語塞。
若是換做以前,她也不會相信令狐沖這種江湖后輩武功能超過他們這一代的人,但見識了楊戩的實(shí)力之后,她卻是深深感受到了江湖后浪推前浪的滋味。
楊戩武功遠(yuǎn)勝于她,令狐沖作為楊戩的大師兄,實(shí)力比天松道人強(qiáng),那也在情理當(dāng)中。
只是這些話,實(shí)在是不好說出口。
傳出去,不知是落了她自己的顏面,也落了恒山派和泰山派的面子。
余滄海說道:“定逸師太,岳不群那龜兒子號稱是‘君子劍’,可他徒弟能和田伯光這等淫賊在光天化日之下飲酒作樂,可見他就是個道貌岸然浪得虛名的偽君子!”
他的嗓音尖細(xì),手里還拿著一個繡花手帕,用指頭在那里不斷絞著,配上那不足三尺的身材,丑陋的面孔,說不出的膈應(yīng)詭異。
周圍眾人都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下意識地就往旁邊移了移。
余滄海注意到這些小動作,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之色,但很快又被他斂去,繼續(xù)說道:“上行下效,這些華山弟子的德行可想而知,你可別他們給蒙……”
正說著,余滄海面色驟然一變,好似驚弓之鳥,“唰”的向后退開兩步,右手飛快摸向了腰間的寶劍。
這余矮子是看見什么了?
怎么嚇成這樣?
眾人疑惑不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劍眉星目,清冷儒雅的英俊男子從定逸身后的屋子里走了出來。
“余滄海!誰給你的膽子在這兒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