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搞一場壟斷
等到寧成進到屋內(nèi)的時候,曹酩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把門關(guān)上……”
‘嘎吱……’
響聲落下的同時,他就看向了寧成。
“先坐下來吧,接下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說著略一停頓,而后便再度開口:“算是你做出那個計劃的補充了……”
“但是這些東西卻不能浮于書面,你懂么?”
本來就是要針對館陶那臭女人的……而且計劃的執(zhí)行中更有不小可能會殃及到很多的人。
所以這件事情必然不能有任何書面上的東西留下來。
否則就是給人借口!
這一點曹酩還是很清楚的。
寧成點頭,面色依舊如常,只是卻未曾開口。
靜靜跪坐下來之后,他就看向了曹酩。
“公子請說!”
半晌。
“囤積居奇……”
曹酩緩緩張嘴:“這個道理你也明白吧!”
“要你將整個長安八成往上的青茶全部回攏過來,錢財你不需要擔(dān)心,我會處理?!?p> “這就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p> 這種現(xiàn)如今遠算不上日常必需品的東西,即便壟斷也不會影響到朝廷。
所以曹酩一點也不擔(dān)心朝堂上會有人來跟他算賬……更何況即便是有人來算賬,那他不也還留下了兩成的東西?
當(dāng)然。
或許到時候笑他傻的人遠比打算打算找他算賬的人要更多……
但是啊……傻不傻,那要看的不是后續(xù)的操作么?在后續(xù)的布局操作未曾徹底展開之前,越多人笑他,曹酩反倒越容易下手報復(fù)……
不對,應(yīng)該叫殃及他人。
而且到時候那些人還不能多說什么,畢竟誰讓他們在事實上是先開嘲諷的呢?
就算是鬧到了老太太面前,曹酩也是最有理的那個。
至于說剩下的計劃……
他暫時還不想跟寧成去說。
這個人太聰明,萬一留下什么太多的把柄,讓他知道這一波計劃故意針對的人選是館陶。
說不準到時候?qū)幊蛇€會拿這種把柄威脅……或許也不是威脅,而是在某些緊要關(guān)頭作為針對于曹酩的絕殺……
如此之下,就算曹酩能順帶將寧成帶走,那也絕對得不償失。
一換一或許在外人看來不虧。
但于當(dāng)事人而言卻是真的已經(jīng)虧了。
寧成等了半晌,卻始終沒有從曹酩口中再得到什么叮囑,當(dāng)即下意識看去。
而后入眼的卻是一張頗為平靜的面容。
聲音也隨之而起。
“怎么,你還有什么疑惑?還是說不懂怎么去做?”
“我說得應(yīng)該已經(jīng)足夠清楚了吧?囤積居奇這四個字,你難道不懂?”
足足半晌,寧成才從嘴里擠出來一個字。
“懂……”
“嗯,既然你懂,那就先按照我說的去做吧,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再告訴你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去做……”
“不止是你,我也會在平陽侯府中收購長安的青茶。”
“……”
而后室內(nèi)就徹底沉默了下來。
寧成欲言又止了一陣后下拜:“寧成告退?!?p> 他是真的沒想到曹酩打算做什么,就算囤積居奇,一般不都是選的糧食和鹽之類的么……
然而寧成卻沒細想囤積生活必需品,這一條路有多么危險。
錢是能賺,而且絕對不會少賺。
但囤積生活必需品,尤其是在長安搞這一套,早上搞,下午劉徹跟老太太就會告訴囤積者什么叫做專制的鐵拳。
而且就算他們不直接打擊,朝廷也能通過出臺一系列措施來抑制壟斷。
這就是大一統(tǒng)王朝的優(yōu)勢。
針對于生活必需品的囤積居奇這種壟斷手段……也就只有先秦時期才有點用了,畢竟國家沒有統(tǒng)一,各地皆有其優(yōu)勢特產(chǎn),而且不同地區(qū)間國家政策不同,很容易達成地區(qū)性的反制。
小國打擊壟斷,基本沒法達成。
但若是換成大國,一旦曹酩敢想著壟斷生活必需品,別說在長安,就是在某處郡縣,只要有這想法,朝廷法令之下,周邊郡縣的供給就能立馬打破這種壟斷模式。
而壟斷的東西只要不是生活必需品,那就完全不用擔(dān)心其中的問題。
也不是誰正常過日子都需要茶這么個搭配香料的高端飲品。
普通老百姓也用不起。
這種壟斷的意義其實也不怎么大。
但同樣,其間的操作就多了不少。
沒有意義就去創(chuàng)造意義,沒有需求就去創(chuàng)造需求。
等到將這件東西通過商業(yè)手段炒作成‘生活必需品’之后,就能放開閥門去割韭菜了。
當(dāng)然,曹酩所想也并沒有這么簡單。
這種玩法割的是普通百姓的韭菜,而想要割普通百姓的韭菜,首先就必須讓普通百姓有韭菜可割。
也就是俗稱的做大蛋糕,讓他們脫離最基本的溫飽線,然后再利用鐮刀將百姓們割回去溫飽線,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自然能夠生生不息。
他想要割的韭菜,是首當(dāng)其沖就是百家,其次就是讓他感覺到了危險的館陶。
再然后才是有可能被波及的那些貴族高門。
前面兩個必須弄,后面一個可以選擇緩緩。
畢竟要是一出手就把所有韭菜全部割了,容易惹眾怒不說,而且后面還沒法繼續(xù)去割那些韭菜了。
絕對不能讓韭菜們感覺到他們在被割,否則得不償失。
既然這樣,那就要選擇另外一個方向的東西了……
曹酩雙眼微瞇,眸底暗色閃爍。
直到寧成徹底離去之后,他才提筆在面前空白的竹簡上緩緩寫了一個字下來。
‘莊’
看著這一個字,曹酩嘴角就逐漸勾起了一個幅度。
那接下來就由他來坐莊了……
至于牌桌上會不會有人?這點根本不需要考慮!
以人性的貪婪……要不了多久,這張牌桌上就能坐滿待宰的肥羊。
這一點完全不需要多想。
而最先坐上牌桌的,必然就是那最為貪婪者。
那將是他的狩獵目標。
“夏櫻,進來吧……”
被叫到后,門外剛探過頭的夏櫻就吐了下舌頭,隨即開口應(yīng)道:“二公子,我這就來!”
聲音落下的同時,她就已經(jīng)走進了屋子。
曹酩頗有些無奈地看了眼她。
他現(xiàn)在反正是多少有些搞不清楚這妮子究竟是本性如此還是接了老太太的令了……
“你去讓人找衛(wèi)青來,我有點事情要給他交代?!?p> 說完便略一停頓。
“讓他一人過來就好?!?p> “你帶上運兒先去備上一些吃食,就照著以往我喜歡的那些準備……”
說完便低頭下去,隨手拉過一卷空白竹簡將之鋪開。
反觀夏櫻此時,則明顯已經(jīng)傻眼了。
曹酩喜歡吃的東西是啥?
她不知道啊!要知道曹酩就沒有跟她們一塊兒吃過幾次東西……她怎么知道他喜歡什么?
“二公子……你喜歡……什么啊?”
問話的時候她臉明顯都已經(jīng)臊紅了,聲音也細細的,就差被人捏住喉嚨了。
曹酩眉頭微皺,隨即抬頭看過去。
“你說什么?”
“我沒聽太清,要不重說一遍?”
“……”
與他對視,夏櫻臉上紅暈更甚:“沒,沒說什么……公子……”
“沒說什么還不快去?”
“喏……”
看他樣子,多少倒是有些委屈。
曹酩卻也只是置之一笑,隨即再度低頭下去。
本來就是為了支開這兩丫頭的……若是不給她們來點難題,她們回來太早就真的誤事了。
衛(wèi)青來得很快。
曹酩攏共都沒有在空白竹簡上寫多少東西,而后就聽到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二公子……”
聞聲,他就伸手用毛筆朝桌案對面輕點。
“先坐下來,我再寫一點就好……”
衛(wèi)青也不多說什么,直接動身在桌案對面坐下,雙眼還有些好奇地瞅著曹酩正在書寫的竹簡。
然而他看了半晌也沒看懂曹酩寫的究竟是什么。
很快,寫下最后一個字。
收起毛筆之后,曹酩就輕笑著開口:“是不是看不懂?”
衛(wèi)青點頭。
“就是一些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而已……不是書房中那種?!?p> 他的習(xí)慣,在做事之前復(fù)盤,然后用文字記錄下其中某些重要節(jié)點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外人看著撐死了看懂一部分詞,至于說將之串聯(lián)起來?那基本沒有可能。
因為他寫下來的東西不僅寫得足夠散亂,有些重要地方所寫更是只有一個字、一個詞。
基本上就沒有成句子的記錄。
就算足夠了解曹酩的陽信公主,看了也未必能將所有東西串聯(lián)起來。
將竹簡闔上,曹酩就立即轉(zhuǎn)移了話題:“好了,這個不重要?!?p> “重要的是,現(xiàn)在手上有點事情還要你去做。”
他也說得足夠輕松。
但衛(wèi)青依舊是滿臉嚴肅:“二公子,你說!”
“放松點?!彪S口提了一句之后,曹酩就笑道:“就是收購青茶的事情?!?p> “從明天起,一樣放開了收購,不過質(zhì)量還是不能有所改變,雙葉一芽那種,長安城里有多少,咱們就收購多少,明白么?”
“錢的問題你不用擔(dān)心,回頭我先支一些出來,不夠了就再來找我?!?p> “還有制茶的人手……”
剛說一半,曹酩就抿嘴沉思了一陣,而后緩緩開口:“算了,制茶的人手那邊我去看看……”
雖然都是從自家老娘那兒要來的仆人……可誰知道他們究竟會不會吃里扒外?必須先在某些方面把能禁止的先給禁止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