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正是藍紫衣,這世間,若說還有讓廖春風在乎的人,那恐怕除了他的師尊,就只有眼前的這位天驕師妹了。
廖春風一改冷漠的語氣,柔聲道:“師妹,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說,我不說,我相信在場之人也不會說的,那么誰又知道這小子是死于我手呢?”
“況且本次主持小比的人,又是師尊他老人家。師尊也說了,適當?shù)氖侄我彩窃试S的,可見他老人家并沒有絕對阻止對一些無名小輩動手。我們只要說這小子是遇到了炎獸,意外殞命的,誰又會繼續(xù)追究一個無名弟子的死因呢?”
藍紫衣卻有些擔憂地道:“師兄的決定,我自不好干涉,只不過,師妹也要提醒師兄一句,楚鏡樓手中的火炎晶數(shù)目恐怕已經不下四百塊了。師兄還是要以小比為重,切莫在此耽擱太長的時間。否則那小比第一的位置,可就與師兄無緣了?!?p> “多謝師妹提醒了,我心中自然有數(shù)。”廖春風嘴角微微一揚。
“如此甚好!”
藍紫衣掃了一眼被巨手握在上空的姜寧,她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臉上也無絲毫表情,無喜無悲。姜寧此刻也認識到,宗門之內本就沒有什么感情可言,就連這等美貌的女子,眼里也不過都是小比的成績,對于他這等無名弟子,壓根就不會有絲毫同情。
藍紫衣像一陣風飄來,然后又像一陣風飄去。來去如風,去留無形,就好像從沒出現(xiàn)過一樣。
廖春風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姜寧的身上,“該了結了!”
廖春風話音方落,那桿凝聚星辰光華的斷魂槍已然被他招出。廖春風雙指一點,流星斷魂槍迅疾刺向被巨手困住的姜寧。
嘭!
那長槍在距離姜寧面門不到三寸時,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阻擋住了。
“怎么會?”廖春風有些意想不到。
“?;剩 苯獙幨暤溃骸翱旆攀?,這樣你會沒命的?!?p> ?;侍撊醯穆曇魝魅虢獙幍亩?,“傻小子,想要變得更加強大,怎可輕易就放棄,不堅持到最后,如何博得一線生機?”
?;实脑γ黠@消耗過大,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隨時都有可能沉睡過去。
姜寧心神一震,一向冷漠的他,竟似乎有淚水泛出,眼眶已經有些濕潤,“我,姜寧,絕對不能死在此處!”
姜寧仰天長嘯,拼盡全力去掙脫那只巨手。他的額頭青筋爆出,冷汗淋漓。只是,那巨手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是他拼盡全力,也只是讓他稍微松動了些,但是很快,巨手就再次緊緊的合住了。
廖春風嘆息道:“別再掙扎了,還是留點兒力氣去投個好胎吧!”
只見他用力一握,那被阻擋住的長槍威力頓時暴漲三分。
嘭!
?;式K于是抵擋不住那長槍的攻勢了,此刻虛弱的海皇再無反抗之力。長槍攻破?;实姆烙?,下一刻,直接就到了姜寧的面前。
“真的要到此結束了么?”姜寧心中滿是不甘。
“哎!”一聲長長的嘆息之聲傳來。
這,似乎不是姜寧的瀕死垂喪,而是,那消失了些許時間的神秘嘆息之聲!
“轟隆隆——”
天地在此刻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天空驀然被無數(shù)烏云遮蔽。然后,耀眼的雷電破空而來,徑直擊落那長槍。廖春風被這詭異的一幕影響,不得不松開了巨手。姜寧一時間沒了束縛,身子瞬間向下落去。
“轟隆隆——”
雷電猶如山呼海嘯,一浪高過一浪,沙漠之上立即被劈開了一條數(shù)丈寬的口子。只是那雷電之后,更有暴雨緊隨而至。嘩啦啦,久旱逢甘露的沙漠此刻像是一頭興奮的炎獸,盡情的吮吸著從天而降的甘霖。
“打雷啦,風緊啦,扯呼啦!”
遠處的人群一陣暴亂,緊接著,一道道身影沖天而起,直接向著四面八方飛速離去!
地震、狂風、雷電、暴雨,天地間儼然一副末日景象。那暴雨沖刷著地上的炎獸尸體,直接全部匯入到了雷電劈出的那條巨大的裂縫中。
也只片刻間,整條裂縫卻成了一條呼嘯而前的河流。只不過,這河流中夾雜著尸體與鮮血,更像是一條奔騰而去的血河。
姜寧的尸體徑直落入到了血河之中,瞬間被河水吞沒。只不過那急速流動的河水,也拖著姜寧的尸體飛速地流向未知的遠方。
河水越流越深,竟像是逐漸流入到了地下,慢慢地變成了一條地下河流。只是,那河水還在向下流淌,完全不知道它究竟還要鉆入地下多深。
這一番天地變動,讓廖春風有些措手不及。只差那么一點點時間,他就可以親手解決掉那個毛頭小子。只是偏偏這個時候,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天地異象。
不早不晚,偏偏趕在最緊要的關頭,這著實讓廖春風抓狂。縱使他修為高深,可面對這天地間的自然異象,也只能一聲嘆息。
“最好你就死在這雷電之下,否則,無論你逃到哪里,我都會親手捏碎你!”
廖春風怒視著那奔流不息的血河,良久,他終于悶哼一聲,飛身離去。
足足過了一天的時間,那血河終于變成了清澈的小河。河水冰冰涼涼,平緩的在幽深的地下流淌著。
“嘀嗒,嘀嗒!”
河流上方的石壁,不時有些冰涼的水珠滴落。此刻的姜寧,卻像是一葉浮萍,隨著河流緩緩向前漂移。他的臉上,還殘留一些血跡,頭發(fā)雜亂,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干尸。
“啪嗒!”
一顆細小而又冰涼的水珠,落在姜寧的額頭。透骨的涼意,瞬間傳入他的大腦。沉浮的姜寧驀然有了意識,眼睛緩緩睜開,看著那水面上方的石壁怔怔出神。
“這是哪里?”姜寧的腦海中發(fā)出一個疑問,“我還沒死么?”
姜寧想要坐起來,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河流中,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就差點就失去了平衡。只是,方才那么稍微一動,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無力,背上更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
那是他方才被巨手抓出的傷口,再有雷電的二次傷害,早已經焦糊了一大片。只是他此刻已經完全記不得那一瞬間發(fā)生了什么,更加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身負重傷了。
幸好這冰涼的河水,可以減輕他身上傷口的灼痛感。他索性不再折騰,繼續(xù)躺在那冰涼的河流中,任憑這河水將自己帶到前方那未知的區(qū)域。
未知,也就意味著新的開始?;蛟S會遇到更大的危險,也或許就這樣一直飄著,但是姜寧已經不在乎了。他現(xiàn)在實在太累了,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了,哪還管得了這么多。
隨波逐流,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