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幾份藥?
顧十娘嘆了一口氣,道:“今晚是最后一次睡上房,且睡且珍惜吧?!?p> 話說完,顧十娘門一關(guān),干脆利落地將程思同關(guān)在了門外。
程思同看著緊閉的房門一會兒,才悻悻地走了。
小土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手伸進竹籃里捏了捏豚豬的耳朵,扒開門縫,鉆進了顧十娘的屋子里。
夜色深了,顧十娘摟著小土豆睡得正香,放在桌子上的竹籃發(fā)出輕微的亮光。
一個圓球般的東西從竹籃悄無聲息地滾了出來,口中大量噴著氣霧,氣霧穿過窗戶、門縫,飄向空中,飄往整個客棧。
待吐盡最后一口氣霧,豚豬兩頰一癟,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咚咚咚?!?p> “誰?”
程思同收起信號彈。
“是我,你睡了嗎?”
程思同嘴角勾起一抹他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進來吧,怎么這么晚還沒歇?難道是認床了?”
顧十娘長發(fā)只用一根玉簪束起小小的一縷,其余黑發(fā)披散在肩上,倒難得顯出幾分溫婉來。
她淺笑著搖了搖頭,自顧自尋了軟椅坐下,道:“你方才是在給茍喻將軍傳消息么?你別誤會,只是我鼻子自小比別人靈些,門開時恰好聞到硝火味?!?p> “嗯?!背趟纪瑧?yīng)了一聲,道:“總得讓他送些銀兩過來?!?p> 顧十娘一愣,失聲笑起來。
“是我沒用,養(yǎng)不起你這樣的小郎君了。”
夜涼如水,夜晚的清風(fēng)拂在臉上身上,倒是難得令人心曠神怡。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她喜歡這樣平靜無波的生活,不用應(yīng)對一大幫年紀比她大上一大把的奸猾商人,也不用去想所有壓在肩頭的責(zé)任。
找個安靜地方,只求溫飽,和三倆喜歡的人待在一起,樂得自在。
程思同搖了搖頭,道:“我想見的人遠在千里之外,況且你也過不了一層不變的日子,只不過是現(xiàn)下累倦了,所以才暫時覺得好而已。”
顧十娘嘴角勾著笑,眼里的笑意卻收了起來。
她有時候會怨程思同屬實太狠,明知自己對他多少有些好感,卻一而再再而三于自己面前提起心上人。
她往桌上放下一瓶藥,攏了攏衣裳站起了身,也許是她貪涼,又或者是這幾日沒有睡好,猛然站起來竟覺得有些暈眩。
“你歇吧,我先走了。”
“不必,你自己留著?!背趟纪瑢⑺幫屏诉^來。
顧十娘皺起眉頭,心中突然有些厭煩。
一瓶傷藥而已,互相推諉倒顯得小題大做。
她專挑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過來,就是怕讓褚云瀾那個大嘴巴到處閑話。
“行,我拿走?!?p> 顧十娘臉色很不好看,伸手接過程思同手上的藥瓶。
“你自己別把小傷不當回事,畢竟南邊還有人等你平安回去?!?p> 她話中帶刺,程思同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何有些悵然若失。
“嗯……我,過幾日我再解了你身上的禁制?!?p> “等茍副將尋來?”
“是,等他過來?!?p> 顧十娘想了想,應(yīng)了聲“好”。
“程公子,你歇了么?奴家看你屋內(nèi)的燈還亮著…….”門外傳來百轉(zhuǎn)千回的女聲。
顧十娘看了程思同一眼,幾個快步將自己塞進了柜子里。
“程公子,你不說話奴家就進來了哦~”
柳老板扭著纖腰,手上舉著一盤桂花糕,猛然就把門推開了。
她一雙含情吊稍眼掃了一下四周,笑道:“程公子這么久都不應(yīng)聲,奴家還以為這屋子里藏了哪個貌美的女嬌娘呢?!?p> 程思同掃了眼衣柜里慢慢打開的縫隙,身子往柜子中間挪了挪,并不答話。
“哎喲!這燈怎么這般暗!沒皮沒臉的下賤玩意兒,這點小事都多懶,若是傷了咱們程公子的眼睛,老娘定要扒了他們的皮!”
柳老板掐著腰自顧自罵了一頓,眼神卻一瞬不移地看著程思同,越看越是欣喜。
“程公子,我們小門小戶的,您不會看不起奴家吧?!?p> 紅粉紗衣飄揚,白皙美腿若隱若現(xiàn),渾圓胸脯躍躍欲出。
確實是有資本,別說是氣血方剛的男人,就是她一個女人都移不開眼。
柳老板似笑非笑地看向衣柜,自顧自地脫下外面的一層薄衣,露出白嫩香肩。
“程公子,奴家從見你的第一眼便仰慕于你,只求能與你共赴巫山云雨,求一響貪歡?!?p> 說完,柔若無骨的身子便撲向程思同。
程思同嘴角含笑,雙手緊緊鉗住柳老板的胳膊。
“本侯確實是久未開葷,既然你情我愿,便就順了你的意。”
程思同低頭往柳老板肩頭俯身,似乎要吻過去。
柳老板朝柜子處露出一個得意的笑,顧十娘雙手環(huán)胸,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她不介意現(xiàn)場看一出限制級的畫面,俊男美人愿意演給她看,她求之不得。
“程公子,你可得好好疼惜奴家。”
柳老板聲音柔媚得能滴出水來,染著紅色脂丹的雙手想摸上程思同的胸膛,卻發(fā)現(xiàn)動彈不得。
“本侯從來都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程思同臉色乍然沉了下來,聲音寒如三尺冰川。
“看戲看夠了?”
顧十娘推開了柜子門,落腳卻如棉花般飄飄欲仙,心中驚覺不對,想要提醒程思同,開口卻無法發(fā)出聲!
“好啊,原來你們兩個合起來整老娘,落老娘的臉面!”
柳老板后腰撞在桌子上,冷冷地笑了一聲,道:“莫非公子想來個三人行?也好,多來一個人就多一份快活!”
顧十娘手捂著腦袋慢慢往下滑,死死盯住柳老板。
“解藥?!?p> 她也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一路來遇到的人好像都慣愛下藥,她還屢次中招。
“不對,這不是?!?p> 程思同臉色發(fā)青,眼前的無數(shù)個人臉重疊,端坐調(diào)息,卻發(fā)現(xiàn)丹田乏力。
顧十娘心中一凜,居然連程思同都中招了。
“哈哈哈哈,這可是奴家特制的閨房秘藥,不管你是什么三貞九烈的玩意兒,都會助老娘夜夜快活。老娘若是沒有準備如何能混到今天?”
顧十娘苦笑,道:“老板娘生得如此美貌這店里的男人們未必不會答應(yīng),何至于此?平白拉了我下水?!?p> 柳老板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清高地自己白白送上去人還不要。妹子,姐姐勸你還是不要惦記一個心不在你這邊的男人,該快活就快活,好歹還等留點回憶。”
程思同全身是汗,眼睛已然猩紅。
這媚藥想來是對男子作用大些,顧十娘只覺得渾身酸軟,其他倒無特殊。
“清檸……”
“你說什么?”
程思同喃喃出聲,顧十娘聽得不仔細,把臉湊了過去,誰知道程思同猛然張開眼,將顧十娘一把推開。
方才分明連站都站不穩(wěn),這會兒倒是能把她推了個倒仰。
“清檸……”
“哈哈哈哈哈,妹子,他在喚他的意中人呢,瞧你的樣子,怎么,那個人不是你?”
柳老板又譏又諷,朝著程思同展顏一笑,嬌笑道:“程朗,是我,我就是你的清檸姑娘啊~”
顧十娘冷眼瞧著程思同跌跌撞撞地朝柳老板走去,心中又怒又急。
“下作的玩意兒!”
她壓下喉嚨中的猩甜,摸起一張凳子,狠狠地砸向旁邊廉價的青花瓷大花瓶,花瓶應(yīng)聲而裂。
“快來人??!有人中毒了!”
“小賤蹄子,壞我好事!”
柳老板臉色一變,上前拽著顧十娘的腳踝,將她拖到程思同邊上。
“蠢貨,本不想搭理你,你非要生事,蠟燭里下了修士專用的軟筋散,你想跑也跑不了。本想放你一馬,你既然不識相,就別怪老娘心狠!你就好好看看你的心上人如何同老娘恩愛的。記住了,他現(xiàn)在眼里的可都是那個叫清檸的姑娘,他對我做的事,就是他想對那位姑娘做的?!?p> 柳老板將程思同扶上床,起身將帷帳放了下來。
她俯下身子趴在程思同身上,張嘴要去了他外裳上的扣子,雙手往下探去。
程思同猛然睜開眼睛,一掌打在柳老板胸口上。
方才被假象迷惑,他隱約之中好似察覺到有一個人十分悲傷。
“十娘。”
程思同話音剛落,迎頭便是一記結(jié)結(jié)實實的板凳暴擊,碎成兩半的凳子掉落在地上,眼前是顧十娘面無表情的臉。
顧十娘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就算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容亂七八糟的人弄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p> 這句俗語是這般用的?
程思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顧十娘大口大口喘著氣,走到柳老板身邊,蹲下身便探向她胸口。
“把解藥拿出來!”
柳老板被她一舉砸暈程思同的狠樣嚇了一跳。
“妹,妹子,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我也中毒了么?”柳老板邊說著話嘴角邊嗆出一口血,證實著自己話語的可信度:“我開了這黑店二十幾年,倒是棋逢對手了。是哪個鱉孫在老娘背后下黑手,快給老娘滾出來!”
顧十娘從她身上摸出一個黑瓶,塞給柳老板吃了一顆,見她無異常才喂程思同服下。
程思同臉上的紅暈逐漸散去,想來毒是解了。
她松了一口氣,從床榻邊走下時竟腳步一軟,徑自癱了下去。
褚云瀾提溜著小土豆走了進來,驚訝地“嗬”了一聲,道:“我下的藥也沒這么猛啊。”
顧十娘:......
“呵?!绷习逍α艘宦暎溃骸袄夏镞@雙眼睛閱人無數(shù),一看你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料,也就是這幾人傻,還和你作伴,平白壞老娘好事。”
“十娘,小豚豬不見了?!?p> 小土豆四肢被緊緊捆緊在軀干上,竹籠歪歪扭扭地掛在他胸前,本來垂著腦袋無精打采,看到顧十娘之后才眼睛一亮,轉(zhuǎn)頭對褚云瀾齜牙咧嘴:“快放開我,你這個壞人!”
顧十娘恢復(fù)了一些力氣,看向褚云瀾。
“你想做什么?”
褚云瀾將小土豆扔在地上,說道:“把那只靈獸交出來?!?p> “靈獸?你們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柳老板譏諷道。
顧十娘看了一眼一頭磕在地上暈過去的小土豆,皺了皺眉。
“我們從來沒有拘著那只豚豬的行蹤,是去是留,都是它自己的事情,你來之前我們都在這里,哪能去管什么靈獸?!?p> 顧十娘頓了頓,繼續(xù)道:“你是藥王谷的弟子,如今公然搶奪靈獸,還下藥傷……傷人,若是傳了回了藥王谷,就算你與靈獸簽訂了血契,也無人看得起你?!?p> “那把你們都殺了不久沒人知道了?”褚云瀾哈哈大笑。
顧十娘臉色煞白,“我是一介商女,靈獸于我而言也只不過是能賣個好價錢的高階商品,至于程思同…..你也知道這種低等靈獸于他毫無用處,這靈獸本就是你的,我也程思同方才就在商議讓靈獸早日與你簽訂血契,也不至于這一路來讓人覬覦,惹來麻煩?!?p> “此話當真?”褚云瀾半信半疑,“不,不對,你們方才分明……噗!”
變動來得猝不及防,褚云瀾直挺挺朝地上倒去,眼里帶著震驚。
霽原
雖晚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