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航前入眠
不知不覺中自己的記憶全部都被和重櫻在一起的時間所填滿，變成難言是美妙還是噩夢，哪里都充滿一個人的影子，是否會是一種折磨？他給不出答案。
就連多年殺手刺客的工作，還有那獨自一人的記憶也開始變得異常稀少，在記憶中它們的位置逐漸減少了，被另外一些替代，刪除掉不重要的那些。
到達人生另外一個階段的韋瑟，拿著衣服背對著金發(fā)的少女，微笑著和自己說：“倒也不壞?！?p> 浴室門關(guān)上后，被窩里面又扔出兩件衣物……
“煩死了，這個也不要了！”
嘀咕著的重櫻像被面包似的被窩蓋住一樣在里面蠕動幾下，然后就徹底閉上眼睛，平靜地歇息了過去。
冒著騰騰白霧出來的韋瑟，感到好像房間里地面又多了一些雜亂，他往地上定眼一看腦中血壓嘩嘩地拉升。
連這個也扔了？！
啐怨一句，韋瑟沒敢掀開被子往里面細看，他拿著筆和紙走到臥房內(nèi)配有的單人桌椅邊。
整潔的紙張鋪墊上去，提起筆在獻祭號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離開冽北港前的這段海潮平靜時間里，細細寫下一天的所見所聞。
最值得注意的，當(dāng)然是諾恩·維奇船長手中舉起的火銃發(fā)射的特殊彈藥，那個物品就像是槍械附魔，讓韋瑟想起盧卡的兩柄長劍也會閃耀出藍色劍芒激蕩出風(fēng)系法術(shù)的能力。
第二個將會是這位船長還有著對于獻祭號上踩踏的特殊感知。
最有可能是土木法術(shù)，由大地提供的感知，變?yōu)閺墨I祭號的船只上獲取感知，如同她們那次在ugsl溶洞通道里，遇到的王國法師溫妮。
最后一個，韋瑟腦海里兀然浮現(xiàn)出一句帶著別樣物種觸感的言語，他的嗓音如同壬歌的娜迦，又充斥著低惡難以入耳的魚頭人鳴叫。
但韋瑟總不會覺得自己出現(xiàn)幻聽，覺得是三個人在說話，那么能夠聽見的，只有來自諾恩·維奇的聲音。
嗯？他和這些怪物之間有所關(guān)聯(lián)嗎……韋瑟總覺得這里面有著貓膩，明明他在和隨船牧師講話的時候，根本沒有露出任何與之有關(guān)的音聲訊息。
他很想提筆將最后一行劃去，認(rèn)為那不過是自己的一時間意識的模糊，被晚上熬夜的幻覺所影響，但在思考時候又有所保留下來。
放下筆尖后的韋瑟轉(zhuǎn)身離開椅子，他久違地沒有選擇了一張軟榻躺下，房間內(nèi)并不只有配備床鋪，同樣也有其他休息的地方。
至于大小姐那邊，他不想搬動她了，少女整個人蓋著被子呈現(xiàn)出大字躺著，還有小半截伸出到被子外，占據(jù)最好的中間位置，要是韋瑟擠進去大概率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運氣不好的話還會被踢兩腳。
墊上枕頭隨即沉沉地睡去，一晚上的疲勞得到釋放……
獻祭號在無聲的灰白海洋中，鳴起屬于它的船笛，隨著海風(fēng)與動力的指航方向，離開冽北港，重新行駛向另一條航線上。
……
獻祭號的船艙廚房內(nèi)，在風(fēng)浪平穩(wěn)時響起砍碎骨頭的聲音。
剁……剁……剁……
大塊的帶骨肉，被劈開后成為兩半，扔進帶著血液已經(jīng)凝固成為暗褐痕跡的合金桶子里面。
昏黑的房間里面充滿著濃郁的血腥味，誰也不會想到，在獻祭號里面的就餐區(qū)域開放式廚房的地下，是另一個屠宰的工廠。
幽光的轉(zhuǎn)動，甚少有人打開的門在輕輕晃動。
它被推開了。
“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贝L的陰影在對著切肉塊的人說道。
“剛死，剛剛死的，血還沒放干凈。我先把好處理的弄了。”
“好，后面還有一頭燃燒法師，不要忘把他也處理了。”
“我記得，我記得的，放心吧船長。”
他說著話，手頭上的工作沒有停下來，剛剛這桶叫火梟，另一桶的名字他不知道，只是兩個從火之王國逃離的罪惡之人。
有人為他提供了一條路子，很久以前留下的暗中聯(lián)絡(luò)訊息，突然在某天發(fā)揮了作用。
他就順理成章接納了兩位，協(xié)助他們逃向風(fēng)之王國。
碰巧，獻祭號還差點獻祭的食物，他也單純地手癢，想要切點肉，那么問一問船長——諾恩·維奇的意見。
眼下的場面就是最終的商議結(jié)果。
他得到了快樂，船長得到了獻祭物，更不用說這些原本就沒有登記在正常航行目錄人員名單里面的‘奴隸’，獻祭號無須任何人對此負上責(zé)任。
……
重櫻幽幽地從睡夢之中轉(zhuǎn)醒，扭曲僵直的她在柔軟順滑的被子來回掃動，高級的綿布料與肌膚的接觸帶給她一點點安心的感覺。
她做了一個噩夢，醒來之后讓自己有些難以忍受地喘氣。
“我是不是睡得太沉了，韋瑟……”撐起自己從枕頭離開后的重櫻長抒一口氣，發(fā)絲難得的有一些散亂。
她還清楚的記住夢中的內(nèi)容，韋瑟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獨自面對著獻祭號上的一切，滴血的頭被割下來掛在了獻祭號艦首的桅桿尖。
隨著海浪與颶風(fēng)的拍打，在水花和迷霧之中輕輕搖蕩如同用鐵方框吊著在路街上的提燈，躍起的游魚和巨鯨將他吞進一片黑暗之中。
“哎，總不會這么笨吧……”
她心里小小的疑惑一下，現(xiàn)在是不是有點不太對，腳又掃一圈，最近已經(jīng)熟悉了的溫?zé)崴坪鯖]了。
嗯？韋瑟去哪里了？
慌張凌亂一下之后的大小姐，在不遠處的軟椅找到閉著眼睛隨著呼吸起起伏伏的韋瑟，心中松一口氣，還好沒笨完把自己拋下。
“哼哼……沒了本小姐這家伙不行的啦！”
陽臺的窗沒有被完全關(guān)上，獻祭號航行吹進房間的海風(fēng)帶著下午的余韻，少去一絲陰翳。
躡手躡腳穿著拖鞋走到韋瑟那里，像這樣被風(fēng)吹拂著還有涼快，氣流從身邊劃過。有種除去寧靜之外，還有以某種姿態(tài)站在自己所愛之人面前時的羞恥。
重櫻盯著另一方的睡顏稍微看了一會，湊近一些，很快便又離去更衣——什么都不穿晃蕩在房間里不是一件淑女應(yīng)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