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沙霧彈
刺耳的剮蹭聲音，掩蓋在雨聲之中，血液如同膠漆般沾附于奇特的瓷瓦片邊沿，被他們一點點地順著罐壁慢慢揩拭收集。
曾經(jīng)吞食過駁雜血液的船員們，以及飲用過更高純度提純物的諾恩·維奇。
就連人的嗅覺器官部分，都發(fā)生了一定的變化，陶醉于這種血液的氣味之中，敏銳捕抓到飄散的血腥因子。
填裝槍械的諾恩·維奇船長，從那一縷縷不間斷的，屬于魚頭人精銳戰(zhàn)士，還有海洋妖歌者混合的，完美契合族群因子的血液中，品嘗到令他無法忘記的味道。
吞噬后鑲嵌于外來者身上的進化，引誘著他的前往，打斗的時間越久，積累在甲板上的血液愈發(fā)濃厚，對于取食過它的人類來說是致命的。
難以拒絕，無法阻擋，是貫徹于頭腦中的神經(jīng)控制，血液深層渴望向往的控制，淵海意志侵染掉這些思維。
比吸血鬼轉(zhuǎn)化動物為血食更污穢的手段，徹底污染一類生物本身的純粹。
強大意志力讓獻祭號的船長抵抗著外面永生血液的收集，凝聚的誘惑。
掉轉(zhuǎn)槍頭，他的雙眼在神經(jīng)壓迫下變得猩紅惱怒，失去方寸。
視線里如野貓捕抓蝴蝶般在船內(nèi)彈跳的海洋渣滓還有身形時而浮現(xiàn)，時而出現(xiàn)在自己觸感知里在靠近自己的，像是來自圣徒所的人。
雜亂的視覺影像就像被細(xì)長的鋼針到處胡亂地扎在他的腦葉前額。
一陣屬于深海的呼喚，一陣難以忍耐的刺痛，視覺上帶來混亂，視界的異常斑駁彩色。
諾恩·維奇終究是顯露猙獰而無法抵抗，舉起槍械，無差別地在捕抓到韋瑟的那一瞬間。
他痛苦而憤怒的吼叫中悍然開火！
“去死！”
連同撲向韋瑟的海洋渣滓一起，火銃率先轟碎掉韋瑟身前的怪物之軀。
那副已經(jīng)被深海啃噬血肉，只剩下皮囊骨骼的渣滓，弱化了對于火銃的抵抗力，背軀的捕食管絲毫無法幫助它們減緩銃彈的沖擊力。
射碎脊骨后從前面貫穿而出，怪物的嗚咽之聲里吞咽的是氣絕死亡前的悲鳴。
聲音的速度比銃彈要快上那么一些響在耳邊，讓韋瑟從短瞬內(nèi)便產(chǎn)生本能的反應(yīng)。
作為殺手的他，不會忽略敵人為奪得滅殺對手的機會連同自己同伴一起殺死的可能。
眼中出現(xiàn)撲來的海洋渣滓身形如同在中間被折斷，看到它像一塊掰碎的餅干那一刻。
迅速反應(yīng)過來殺手，把原本自己想俯身扭開的想法轉(zhuǎn)變?yōu)橹泵鏇_擊。
死死盯著破碎的身體那一刻，他眼中清晰而明了傳來破風(fēng)空嘯的聲音。
即便并非是正面戰(zhàn)士，他現(xiàn)在也不得不拿出這樣的姿態(tài)來面對獻祭號船長。
暗影散布之中，韋瑟相信自己能夠完全抵御這一枚銃彈，它在被觀察的過程里已經(jīng)貫穿一名敵人的身體。
不應(yīng)該再有特殊的威力……
“我猜到你還會想用這樣的方法來使得銃彈偏離原本該有的軌跡……”
邪穢的低語，如同呢喃，諾恩·維奇視線一蔑，收銃轉(zhuǎn)身離去。
他腳步匆忙，在海洋渣滓的爬行交錯的掩蓋之下，迅速消失，心中再也無法忍耐，對于已經(jīng)采集到血液的渴望。
將使得這位獻祭號船長暫時失去他應(yīng)有的理智，還有迫不及待在永生面前再邁進一步。
沙霧彈！
就像是夜晚的旅人從黑暗的中突然看到一筑小屋里散發(fā)出微黃光芒，溫暖而引人想要前往。
而那串光芒卻在韋瑟眼前炸亮，如火棍捅來，驅(qū)趕夜晚的兇猛毒蟲一樣，席卷而來灼燒眼睛。
尖銳的顆粒是貫穿海洋渣滓后爆炸的銃彈，快到就連重櫻也無法幫助韋瑟抵擋。
“咳……”
滋滋的血肉消散聲……還有沉悶的擊打，在房間里是韋瑟抬手抵擋住了攻擊。
他的利刃無法在一片沙子散開的銃彈之中拯救他。
手指無力地于抽動之中垂下，雙手尚且還保留完好的骨骼仍能看見某種碎渣血肉滴落在地上……
站定的原地的刺客，陷入到巨大的，撕裂頭腦與意識的痛苦之中，他抽搐心臟用泵血的聲音告訴他，自己身體即將失去掌控。
而清醒的意識催促他快點逃離現(xiàn)在的位置……不再移動的那一刻，剩下的異化深海信徒，海洋渣滓打磨尖牙與利爪的酸吱嘎嚓聲的場面在韋瑟腦海中開始放映。
暗影替代掉韋瑟喪失的一部分被黃沙銃彈卷走帶離的血肉，奇異的暗色法術(shù)編制纏繞成為他軀體的部分組成形式。
團絲線的法術(shù)形式開始補充他身體缺失的部分，抑制痛苦的根源，阻礙了韋瑟的行動。
而另一個清冷中帶著心急與關(guān)切的女聲則讓韋瑟安心下來。
“韋瑟！你別動……我?guī)湍闼鼈兿闰?qū)逐掉！”
重櫻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心中也突然緊張起來。
撕開了阻擋的封鎖，快速來到韋瑟的不遠(yuǎn)處位置。冰藍色的法術(shù)如同花蕾綻放一般，在那些海洋渣滓的足肢邊炸開，迫使它們遠(yuǎn)離韋瑟旁邊！
“可惡……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滾開！”
急怒的話語里帶著一絲不滿，更多的是因自己的愛人受傷的擔(dān)憂。
她將冰冷的手蓋在韋瑟的肩膀旁邊：“感覺怎么樣了……你還好嗎？！需要什么幫助？”
分心注意韋瑟讓她手中的法術(shù)不再那么地具有精準(zhǔn)打擊的威脅性，所起到的作用僅有擾亂和打斷。
少女完全沒有集中心態(tài)將剩下的敵人殺滅，而最大的威脅——諾恩·維奇船長消散在重重的怪物爬行的陰影之中。
獻祭號的主人篤定兩個像是來自圣徒所，但看不出與其關(guān)系的侵入者，不會貿(mào)然分開行動。
并且他已經(jīng)沒有耐心等待重櫻和韋瑟的死亡，魚頭人精英戰(zhàn)士與娜迦海洋妖歌者混合的血液，如同最劇烈的催化劑一般，引誘他的前去，吸引他的心神。
當(dāng)一切塵埃落定之時，獻祭號將會再次抹殺所有敢于窺探這艘在異常航線游躍十幾年的神奇之船秘密的人，并將永遠(yuǎn)以獻祭號的身份藏匿于人類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