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鳳見康月云走了,自己更沒心思繼續(xù)刺繡,于是吩咐丫鬟收起了刺繡工具,自己一個人朝著院內(nèi)走去。陳美鳳一邊走,一邊四處查看,似在找什么東西,然幾個院子她都已經(jīng)找過了卻仍舊要再找一遍。跟在身后的丫鬟見陳美鳳似乎是在找東西也不敢多問,因?yàn)橹耙呀?jīng)被陳美鳳訓(xùn)斥過。至于究竟在找什么,丫鬟也不知道,只能跟著四處查看。
找了一陣子仍是沒找到,陳美鳳開始回身向內(nèi)院走,然就在穿過大堂踏入中院時,陳美鳳一眼便看到了落在井邊地上的掛墜,可她并沒有第一時間走過去,而是抬起頭緩了一口氣對著身后丫鬟道:你去廚房問問大廚,今天有沒有準(zhǔn)備銀耳羹,我突然有點(diǎn)想喝。
丫鬟跟在陳美鳳身后本就幫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看著陳美鳳瞎轉(zhuǎn)悠,現(xiàn)在一聽有差遣,趕忙應(yīng)了下來。
等丫鬟走后,陳美鳳緩緩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待確定周圍沒有人后快步走到井邊撿起掛墜,她也顧不得掛墜上還有得水漬,直接掛在了腰間。
沒過一會,差遣的丫鬟回來,隨后陳美鳳帶著丫鬟朝廚房餐廳走去。
楊真一步入餐廳時,有一人已經(jīng)等在廳內(nèi)等候,此人便是楊真一的姐姐楊真雪。楊真一開口道:悠!姐姐今天比我來得還早,看來廚房做了哪道菜合了姐姐的胃口??!
姐弟倆感情一向很好,因其年齡差距不大,兩人非常能聊得來,又因楊長歌只有一個女兒,所以很是寵愛,楊真雪也因?yàn)闂铋L歌的寵愛,性格比較開朗。
楊真雪見楊真一進(jìn)來便說道:李叔今兒回來了,還從外地帶了一些特色風(fēng)味,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排大廚做上了,我很好奇是什么好吃的,于是便早早等著,好嘗嘗鮮。
楊真一道:李叔今天怎么一個人回來了,父親呢?
楊真雪道:李叔說“父親本來今天也要到家的,但中途走了拐路帶著真威哥和真仁哥去城里了,說是拜訪某位拳道高人”估摸著要明天一早才能到家。
楊真一邊聽邊吃餐桌上的棗干插嘴道:兩位哥哥一直眼氣我,給我講押貨的趣事,我都十五了,卻還沒出過甕鎮(zhèn),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兒??!
楊真雪本想安慰楊真一,但陳美鳳和康月云走了進(jìn)來,一下午心情不好的陳美鳳開口笑道:看來今晚我也有口福了,聽說大廚熬了銀耳羹,我可是想喝很久了,這要不是沾了你們父親馬上回來的光,還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呢!
楊真一姐弟二人見大夫人和自己母親進(jìn)來也趕忙起身讓座,陳美鳳擺擺手道:就咱們四個吃飯,沒那么多規(guī)矩,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吧!
然楊真一姐弟二人全當(dāng)陳美鳳說的是客氣話,自是等兩位長輩入座后才坐在了母親旁邊。
康月云見陳美鳳一下午難看的臉色不見了,笑道:姐姐一下午魂不守舍的,感情是真威真仁要回來了啊!
陳美鳳慢條斯理道:本來說是今兒回,我一大早就把上次和妹妹一起做的刺繡腰帶準(zhǔn)備了出來,就等著他們回來后試一試合身否,誰知他們又半道兒走了拐路,這不是成心的嗎?
康月云答非所問道:那咱們就開飯吧!反正他們明天一早就到了,姐姐莫要為了這事煩到了自己。
等飯菜上齊,楊真一姐弟一邊吃飯,一邊聽著大夫人和母親的閑聊,楊真一第一個吃完,然家規(guī)所致卻不能離席,必須所有人吃完后方可。
又過了一陣子,等全部人都吃差不多了,陳美鳳一邊站起來一邊道:今晚的羹,甚是好喝,等長歌明天到了,咱們就囑托他下次多從南邊備點(diǎn)料。
楊真一見陳美鳳起身,早早吃完的他自然迫不及待站了起來,然而他卻在陳美鳳的細(xì)腰上看到了一個檀木掛墜,這個掛墜和之前他撿到一模一樣,他心中產(chǎn)生疑惑的同時伸手入懷去摸撿到的那一塊掛墜,然并沒有摸到,正納悶時心中產(chǎn)生一個想法“大夫人腰上的掛墜不會就是我撿到的那一塊吧!”。
于是楊真一開口道:大娘,您的掛墜真好看,這是從哪買的呀!
陳美鳳眼睛出現(xiàn)一絲驚慌,隨后瞬間恢復(fù),她看著楊真一道:這是你父親從外面捎的,當(dāng)初捎了兩塊,其中一塊在你母親那里?
楊真一看著自己母親道:娘,那一塊在哪呢?為何不戴?
康月云道:我那一塊在臥房放著,這兩天因?yàn)橘~房的事比較忙,就忘記了。
楊真一“哦”了一聲后對著陳美鳳道:這么好看的掛墜,我之前怎么就沒注意過呢!回頭讓父親給我買個。
四人一邊朝廳外走一邊聊著,也沒將楊真一喜歡掛墜的事放在心上。隨后各自回了內(nèi)院。
楊真一跟隨母親來到了居住的內(nèi)院,而后道:娘,您的那個掛墜讓我看看唄!
康月云也沒多想,自是從屋內(nèi)拿出一個木匣,木匣中放著三樣物品,其中一樣便是“檀木掛墜”,楊真一拿在手中翻看,發(fā)現(xiàn)康月云的掛墜和他撿到的掛墜并不完全一樣,因?yàn)樗逦浀脫斓降哪敲稈靿嬅焓亲辖鹕?,而自己母親掛墜上的毛遂卻是銀色的。于是他判定自己撿到的就是陳美鳳身上掛著的那枚。
等端詳了一陣后,楊真一道:娘,您確定這幾天沒有佩戴這枚掛墜出門嗎?
康月云道:自從你父親給我這枚掛墜起,我就沒戴過,因?yàn)槟锊⒉幌矚g佩戴這類裝飾,反倒是你大娘,一直佩戴。
楊真一把掛墜放回木匣道:既然娘不喜歡,那我也不喜歡好了!
回到自己書房的楊真一無心看書,一直在思考掛墜的問題,他認(rèn)為掛墜不會平白無故出現(xiàn)在廢棄窯廠,一定是有人遺落在了那里,然究竟是不是大娘,她不敢肯定。晚上楊真一因?yàn)閽靿嫷氖滦闹袩炈恢?,于是便坐了起來,思來想去他覺得有必要再去廢舊的窯廠看一看,他透過窗戶看了眼夜色,月亮高掛,走夜路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最后他果斷起身穿上衣服,從莊內(nèi)翻了出去。
大唐開國兩百年國泰民安,長安城的百姓更是夜不閉戶。雖然城外依舊不安全,卻也不是土匪強(qiáng)盜橫行的世道,那些打家劫舍的強(qiáng)盜土匪因?yàn)楣俑膰硕级阍谏钌嚼狭种?,長安城方圓百里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土匪,偶有偷盜也是懶漢所為。
楊真一腰跨利劍,左手扶鞘,以遇到意外隨時拔劍的姿態(tài)在月光下趕路,他來到窯廠外四處張望了一陣子,后從殘垣斷壁處翻了進(jìn)去,廢棄窯廠有四個燒甕的窯洞,然還沒等楊真一認(rèn)真辨認(rèn),便已經(jīng)在其中一個窯洞中看到了微弱亮光,楊真一悄悄壓步朝著亮光處走去,爭取讓腳步踩到雜物發(fā)出的聲降至最低。
約一刻鐘的時間,楊真一走到了一處碎磚堆砌的掩體旁停了下來,一來他不敢再靠近了,因?yàn)槎磧?nèi)的聲音,他已經(jīng)可以聽清楚,二來他怕自己的腳步聲被窯洞內(nèi)的人聽到。因此他蹲下身體躲了起來認(rèn)真“探聽”。
洞內(nèi)只聽有人在行房事,約莫半個時辰,洞內(nèi)聲音平息,洞內(nèi)的光源也隨之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