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無書則短,轉(zhuǎn)眼已經(jīng)整整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梅洛的生活平淡而又極度規(guī)律。
似是被這從未經(jīng)歷過的山下生活氣息感染,梅洛也在不知不覺間放慢了自己的步伐,開始去體會市井人家平常日子的節(jié)奏。
梅洛對于這樣的市井生活十分喜歡。清晨的晨修過后,她便是滿城的閑逛,時間很長,常常會用大半天的時間。
而這樣的閑逛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整整一個月,風(fēng)雨不誤。至于逛些什么,梅洛常常自己也不知道。
最開始她是游走于各種店鋪,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基本都是凡品沒啥價值,梅洛就是瞧著有眼緣就買了。
后來她開始留意身邊的所見所聞,開始駐足于或是鄰里街坊的吵架罵街、或是生意買賣間的討價還價,甚至有時還會主動融入當(dāng)?shù)赝g的孩子群體中,玩一些在梅洛看來頗為幼稚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營養(yǎng)的東西。
至于為什么做這些事情,梅洛沒有大概的想法,非要硬說的話,可能就是單純的感興趣吧。
梅洛幾乎每次都是在太陽落山前的一個時辰內(nèi)回到居住的地方,有時她還會帶回來一些糕點與自己的娘親一同品嘗。
之后剩下的時間便是在與娘親的閑聊中不知不覺間度過了。
在這樣一個沒有仙家異術(shù)的環(huán)境中,梅洛不禁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一個月的日子極為平淡,甚至讓梅洛有一種久久遁入塵世、遠(yuǎn)離仙山的平凡生活之感。
值得一提的是,很早之前,紅綾便帶著梅洛搬出了客棧,落腳在一處精致庭院之中。
或許是定好了要長住些時日,所以才換了個新住處,當(dāng)然這對梅洛來講不是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就是了。
但不得不說,這庭院雖小還是有些景致的,兩間二層閣樓連在一起面朝向南。
占據(jù)了近一半庭院面積的閣樓整體由綠竹所制,里面的生活起居事物應(yīng)有盡有,更是有著琴棋書畫等諸多陶冶情操之物。
四方的院落分布著不同的事物,于東南角還未開花的桃樹、緊靠南墻的小型石山以及其下的小石潭、自西墻始修葺過的石道,以及位于正中央的石制桌椅。
此時,梅洛正趴坐在庭院中的石桌上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里一顆拳頭大小的球形木雕,圓球為空心木球,表面刻著復(fù)雜的紋路,而內(nèi)部則貼滿了符箓。
這是紅綾最近交給梅洛的奇怪物件,還囑咐她要時不時的向其中注入自身靈力來溫養(yǎng)。
梅洛自然是照做,她看著這個奇怪的東西,沒來由的回想起前幾日的奇怪事情。
那時,梅洛正走在街邊,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刺破天際而后轉(zhuǎn)瞬即逝。
緊接著,一股極其劇烈的空間波動蔓延開來,這種感覺讓梅洛不寒而栗,甚至有種如臨大敵之感。
不過很快這種感覺便消失了,梅洛只覺如釋重負(fù)。等到回了住處與紅綾談起這件事的時候,梅洛也只是被自己娘親三言兩語搪塞過去了。
梅洛現(xiàn)在想來依舊覺得可疑,當(dāng)時那種冰冷的感覺就像是被某種極其強(qiáng)大的存在注視著,而且無法逃離。
梅洛擺脫思緒,直起身來,轉(zhuǎn)頭看向院門處,一身素白身影出現(xiàn)在那里。
“娘,你回來了?!泵仿迤鹕砼牧伺钠ü?,然后快步走了過去。
“嗯,弟弟還睡著嗎?”紅綾輕輕拍了拍梅洛的頭,柔聲道。
梅洛隨著自己的娘親走向竹樓,開口回答道:“還在睡著?!?p> 二人走近竹樓,紅綾隔著竹簾,看著熟睡的嬰兒好一會兒,然后才戀戀不舍地走向庭院中央的石桌。
梅洛自然也是跟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梅洛看著面容平靜的紅綾,有些疑惑地問道:“娘,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梅洛從幾天前就開始注意到自己的娘親時不時地便會露出難過的神情。
雖然有在極力掩飾,但梅洛卻是可以洞察到。
紅綾面色如常,輕輕拉起梅洛的小手,柔聲道:“沒什么,只是有些想你爹了?!?p> 得到答案的梅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她也有些想念那個從小就十分寵溺她的男人了。
但是說來,自己與娘親的情感可能不太一樣,梅洛清楚的明白那是親情與愛情的區(qū)別。
如今梅洛是不理解何為愛的,沒辦法去安慰娘親,所以只好使出了最擅長的招數(shù)——轉(zhuǎn)移話題。
“這些天我一直在溫養(yǎng)這個木球,但總覺它像個無底洞一樣,我給出多少靈力,它就能吸收多少?!泵仿迥闷鹱郎系哪镜駭[到了紅綾面前。
紅綾沉默了一會兒,隨后不知為何的輕聲嘆了口氣,而后說道:“梅洛,娘問你的那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嗎?”
梅洛愣了一下,顯然沒有預(yù)料到這突如其來的反問,梅洛自然是知道那所謂的問題是什么。
其實,在那日小巷受傷之后,梅洛和自己的娘親有過一次深入交談,甚至可以說是一次短暫的論道。
整個談話過程都很輕松,但在談話的最后,紅綾卻提出了一個略顯沉重的問題,并讓梅洛多思考些,盡早給出答案。
問題是:你想走的生命之道究竟是什么?
梅洛看著有些嚴(yán)肅的娘親,便收斂起自己有些懶散的心態(tài),認(rèn)真的回答道:
“這些日子我都有再想這個問題。萬物有靈,皆為生命,可這世間生靈千千萬,不是我一人所能構(gòu)系的,所以倒不如順應(yīng)天道,既然我生來為人,那便只將人族同胞之命視為己之,以護(hù)住人族萬萬人之生命為心中所念,守住本心,證得大道。至于如何證道,我會分別在人界的四處邊關(guān)要塞鎮(zhèn)守十年百年乃至千年之久,問得心中無愧,方得天應(yīng)?!?p> 紅綾聽著梅洛的想法,眉頭漸漸緊鎖在了一起,她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紅綾看著自己的女兒,她太清楚梅洛的心性如何了。
心思足夠成熟但卻愛鉆牛角尖,內(nèi)心細(xì)膩溫柔但性格剛烈倔強(qiáng),爭強(qiáng)好勝討厭失敗,等等……
這些只能粗略概括梅洛復(fù)雜的內(nèi)心與性格,但僅僅只是這些就足以注定梅洛在生命之道這條路上是走不通的。
這世上可能沒有人比紅綾了解梅洛,也同樣沒有人能比紅綾更加了解那條生命之道。
一個人出生時便已經(jīng)注定了其本性,而心性則是在后天的環(huán)境下所發(fā)展成的人的內(nèi)在觀念。
梅洛出生時便得到了上天的饋贈,也就是生命之道的青睞。
紅綾深知梅洛與那生命之道在本質(zhì)上是相斥的,其人做事雷厲風(fēng)行、本性好斗爭勝,其道欲求心系天下、悲天憫人,這二者是無論如何也湊不到一起的。
也正是這樣,讓紅綾頗為不解天道的選擇,同時也擔(dān)憂著梅洛的未來。
因此,為預(yù)防人與道法的沖突,練靜與練定成了梅洛的必修法門,可即使如此也僅僅只是在修行生活中有了所謂的靜定,凡是涉及本心與大道便又應(yīng)了那句古話“本性難移”。
紅綾聽完梅洛的回答后,先是怔怔地望著前方,隨后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緊鎖眉頭,輕抿嘴唇。
良久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開口道:
“梅洛,實話說,娘對這個答案并不認(rèn)同,但娘知道這不怪你。”
紅綾先是牽起梅洛的小手柔聲說著,隨后又繼續(xù)說道:
“所以這個問題就先放一放,我想與你說另一件事。距此城十里外有一處綠竹林,有城中人路過時在那里遇襲,襲擊者大概率是一頭妖物,但那頭妖物境界不高,你足夠應(yīng)對。既然遇到也總不能放任不管,我在城中有要事抽不出身來,而你也剛好借此機(jī)會磨礪自己,你愿意去降妖嗎?”
梅洛詫異地看著紅綾,而后輕點下巴,有些激動地開口道:“沒問題,什么時候去?”
“明早”
“我知道了”
梅洛隨后起身,躍躍欲試地在院內(nèi)來回踱步,兩只袖袍高高甩起,顯然是對這次降妖充滿期待。
只不過沒注意的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紅綾此時正緊握雙手,雙臂發(fā)顫,絕美面容上滿是愧疚……
———第二天一早
淡淡的霧氣環(huán)繞著小城,給小城平添幾分神秘,也注定了這不平凡的一天。
梅洛做好準(zhǔn)備后,很早便出門了,她有些興奮,全然沒有一絲害怕的情緒在。
不管怎么說,這可是在她規(guī)劃中所需證道的第一步,一定要做好才是,而且她也需要娘親的認(rèn)同。
所以這第一次的降妖對于梅洛而言絕對可以說得上是意義非凡,
梅洛很順利地出了城,沿著從紅綾手中得來的地圖,向著目的地進(jìn)發(fā)。
———與此同時
小城中心的一座寬敞大院里,一個白袍男子正愁眉不展的端坐在院內(nèi)石椅上。
男人似乎在考慮著什么,半晌后無果,思考良久,隨后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毅然決然地從袖口中取出幾枚青金色錢幣平攤在面前石桌上,緊接著閉上了眼睛。
他神色一凜,猛然間右手掐訣,左手上憑空多出了一幅卷軸,卷軸緩緩展開,飄動著浮在空中。
卷軸之上霧氣裊裊,似有林間風(fēng)吹新葉之聲、似有峽間水擊硬石之音、更似有人間悲歡離合不斷從霧氣環(huán)繞的卷軸里傳出。
白袍男人望著卷軸思索片刻,猛然拍桌,桌上的青金錢幣被震得飛起,但奇怪的是那些青金錢幣沒有隨之落下,而是全部漂浮在空中,錯列排序在一起,形成一個奇怪的卦象。
男人死死盯著即將成型的卦象,眼中布滿紅血絲。他的眉宇間透著淡淡黑氣,面容憔悴,若是有懂行的人在,那么一眼便可看出這一副兇相。
隨著卷軸上的卦象定型,男人先是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隨后顫抖的站起身,湊近卷軸又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遍。
男人哆嗦著嘴唇,憔悴的臉上一時不知是哭還是笑,他張了張嘴巴卻是沒能發(fā)出任何聲音。
男人一屁股跌坐回石椅,面色愈發(fā)慘白,兩股鮮血從鼻腔中噴涌而出,但他毫不在意。他抬起頭,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再去看一眼那名為“清風(fēng)化煞”的卦象,終于是如釋重負(fù)的笑出聲來。
不遠(yuǎn)處一位婀娜倩影聞聲快步跑來,女人身段纖細(xì),面容姣好,媚態(tài)天成,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成熟氣息。但有些奇怪的是,女人面色也同白袍男子一樣黯淡無光、憔悴不堪。
女人急忙扶住搖搖欲倒的白袍男子,然后用右手輕輕拂在男人滿是鮮血的下半邊臉,一股柔和的靈力自女人手掌涌出,化作一股股如流水般質(zhì)地由靈力所構(gòu)成的氣團(tuán),鉆入男人的五官之中。
白袍男子似乎也因這氣團(tuán)而輕松了不少,緊皺的眉間緩緩舒展而開,片刻后,男人睜開了眼,與一副泫然欲泣模樣的女人對上了眼。
女人邊小聲啜泣邊說道:“不是說好不再算了嗎?若是再引來天道注視可怎么辦?我不要你為了我丟掉性命?!?p> 男人眼見自己妻子如此,先是長舒一口氣故作輕松,隨后站起身來伸手將女人攬入自己懷中。
女人掙扎著想擺脫,但又害怕傷到他本就脆弱的身體,于是便用手臂輕輕支住男人的胸膛,露出男人目光有些躲閃的正臉。
“你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想用這招把我搪塞過去,周辛,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不要再冒險了,每個人的命都皆有定數(shù),我也一樣,我不想眼看著你把自己搭進(jìn)去。求求你,答應(yīng)我……”
男人看著梨花帶雨的妻子,眼神中透著深情,有些心疼地開口道:“珠兒,我以后都聽你的,別哭,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們能活下去了!”
被稱作珠兒的女人先是一怔,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庭院中的另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打斷了。
偌大的庭院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身影,一道素白倩影悄然站至庭院中,與依偎的二人相隔不過十余步。
“本不該打擾二位,但事出有因,冒昧前來打擾,還望城主和夫人見諒。”素白倩影拱手柔聲道。
二人頓時吃了一驚,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不遠(yuǎn)處,一個絕美女人正拱手站立,這絕美女人正是聞人紅綾,也就是梅洛的娘親。
被稱作城主的男人先是一驚,然后轉(zhuǎn)而為喜,先是將懷中妻子松開,然后轉(zhuǎn)過身和她說了什么,女人先是連連搖頭,后見自己夫君始終堅持,這才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向了后庭。
待自己的妻子徹底走后,男人這才轉(zhuǎn)過頭欣喜地看向那位有些清冷的白衣女子,先是拱手還禮,隨后側(cè)過身單臂引著白衣女子走向一旁的石桌。
二人坐下,先是紅綾開口說道:“周城主,麻煩我已經(jīng)幫你解決了,你姑且先看一眼,隨后我會帶走,至于這東西你留不下,有因果在?!?p> 說著紅綾用手輕輕劃過腰間的玉飾,一方足足有手臂長短的四方木盒赫然出現(xiàn)在院落中。
紅綾緊接著手握一柄素白長劍,劍出鞘,一點寒芒斜插在木盒側(cè)壁,劍氣凜凜,讓人不寒而栗。
“可以了,城主打開瞧瞧吧?!?p> 名為周辛的男人站起身走向那地面上的木盒,當(dāng)他彎腰欲打開盒蓋時雙臂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而且難以控制。
顫抖的原因有二,其一是內(nèi)心的激動,其二則是那素白長劍的寒冷劍氣以及那木盒之中所散發(fā)出的絲絲縷縷的煞氣。
周辛強(qiáng)忍懼意,強(qiáng)行打開了木盒的一角,頓時,一股煞氣直沖而出,撲面而來。
還未等那煞氣有所作用,只見那素白長劍嗡鳴一聲,頃刻間似有萬道劍氣齊出,將那溢出的煞氣攪得一干二凈。
周辛下意識地松手,蓋子又重新落回,方才那令人窒息的煞氣頃刻間煙消云散。顯然這困住煞氣的木盒也絕非凡品。
對于那不過須臾間的事周辛竟盡是懼怕,不過即使只是一個縫隙,他也依然瞧見了那木盒中的,赫然便是一顆大妖的頭顱。
素衣女人沒有去看周辛如何,而是將臉側(cè)向一旁心不在焉地想著什么。
周辛已然退回,驚魂未定的坐在石椅上,臉色慘白。半晌后,那張憔悴的臉上竟是扭曲的有些癲狂,緊接著笑出聲來。
紅綾沒有在意這些,她將長劍與木盒收起,待他平復(fù)情緒之后,才有些疑問地說道:“周家天衍術(shù)名震北界,家族中更是有更天換地之大能存在,為何不回族中求助呢?”
“您有所不知,我早些年因為一些原因被家族逐出,畢生不得認(rèn)祖歸宗,而我對于周家更是半分好感沒有,與其求他們不如慷慨一死。”男人憤憤道。
紅綾若有所思緩緩道:“早些年聽過一樁周家秘聞,周家有一奇才,不僅在衍天一途資質(zhì)極高,甚至還習(xí)得了周家另一瀕臨失傳的秘術(shù)——遮天術(shù),并且一日千里,不惑之年便修得兩術(shù)皆為圓滿。本是前途無量卻因一妖族女子而被逐出家門。”聞人紅綾說到這不由得停頓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男人身體一僵,隨后苦笑著道:“剛才您也見過我的妻子了,有些事想必我不說也都猜到了?!?p> 紅綾微微頷首,她也沒想到在這座小城竟能遇見當(dāng)年的周家奇才。
早在很久以前,她便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座小城中有人衍天,等進(jìn)入城中后便暗中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術(shù)者使用的竟是北界周家的天衍術(shù),而且術(shù)者已修至圓滿,如此良機(jī),于是便有了一樁交易。
“城主與我坦白了夫人的真實身份,難道就不怕我殺了她嗎?”紅綾冷冷道。
“怕,但若是想殺她,您剛才就動手了,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敝苄翢o奈的笑了笑,隨后繼續(xù)道:
“況且,對于山上修行人來講,聞人紅綾這個名字我并不陌生,我還是聽聞過一些您當(dāng)年的事情的,所以我并不害怕您會殺了我的妻子?!?p> 紅綾沉默著,沒有說話。
男人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起身,俯身拱手道:“我名為周辛,您能夠救我夫妻一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傾盡所有?!蹦腥朔诺土松矶危嵵氐恼f道。
紅綾素手微抬,一陣清風(fēng)拂過,將周辛扶起。她臉色如常,緩緩道:
“周城主大可不必如此,我是來做交易的,交易雙方地位平等,城主只需按照我們之前約定再為我衍天兩次即可?!?p> 紅綾頓了頓,補(bǔ)充道:“當(dāng)然,周城主可以先休息幾日。幾日后再兌現(xiàn)承諾,若是像上次衍天時一樣出現(xiàn)天道雷劫,自然由我來承受因果,與周城主無關(guān)?!?p> ———另一邊
梅洛出了城便直直奔向距城十里外的竹林,對于梅洛來講十里并不遙遠(yuǎn),以她的腳程片刻不到即可到達(dá)。
女孩進(jìn)入竹林之后,玩笑的神情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嚴(yán)肅。
她進(jìn)入竹林后腳程依舊不慢,四周始終環(huán)繞著青綠色靈力,竹林沙沙的葉響似乎響應(yīng)著梅洛的靈力。
梅洛感知著周遭的事物,繼續(xù)向前而去。殊不知就在身后不遠(yuǎn)處,一個漆黑身影已悄然跟蹤多時,并且躲過了梅洛的感知。
黑影自從女孩進(jìn)入竹林便一路跟隨,漆黑的霧氣圍繞住全身看不清面容。
梅洛絲毫沒有察覺,依舊向著竹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