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錦言看著眼前人眼底的癲狂,突然發(fā)覺她有些陌生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那個曾經(jīng)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女孩竟然讓自己覺得有些遍體生寒。
不過,這樣最好了,他很期待。他的小公主,終于會長成他最想看到的樣子。
芍藥小心翼翼的給許寧擦拭著傷口,輕聲嘆著氣。她卻是一陣倦意涌來,疲倦地閉上了眼。又猛然驚醒,夢里父親母親滿是鮮血,無奈又悔恨的臉讓她的胸腔發(fā)堵,險些喘不過氣來。
看著自家小姐連個覺都睡不安穩(wěn),可見是有多疼,芍藥心疼的要命,又想起小姐偷跑出去還把自己支開,有些酸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阿寧!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么!”鄧曙站在門口拎著一包梨素糕,大喘著氣,興致盎然。
芍藥有些奇怪,表少爺怎么如今天天都往他們這余霄院來?從前就是天天呆在府里也不見得多來往,怎么如今去國子監(jiān)讀書了,卻定點往這跑?
看著滿懷笑意,走到許寧身旁順手撈起她身旁酣睡的小白的鄧曙,芍藥突然明白了!他這是貪圖上小姐的貓了!他不會要搶小姐的貓吧?老爺對他那么好,他要一只貓兒,定不會拒絕??粗惨荒樞σ夂袜囀锪奶斓淖约倚〗悖炙幱X得小姐好可憐。看不透這個表少爺?shù)膲男乃?,還和他聊得開心。
沒多一會兒,鄧曙就走了。仿佛只是專程來送點心一樣,許寧捏了捏袖子里的信紙,突然覺得他們被綁架是一個好事,至少讓自己多了一個得力的幫手。也不用自己講出多么驚世駭俗的話來說服鄧曙相信他自己有危險了,可謂塞翁失馬。
通過這么多天,鄧曙在國子監(jiān)旁敲側(cè)擊得到的消息,皇帝這近月又未曾上朝了。
這點原因她倒是很了解,如今的皇帝也就是九公主的皇兄,阜云。這位皇帝先天體弱,一直都是這樣斷斷續(xù)續(xù)的處理政務(wù),他自己倒是也不著急,就由著那些大臣們爭得你死我活,反正最后他讓太監(jiān)蓋個玉璽就行。
說來也是怪,先帝之前遲遲未立太子,給大臣們都急壞了,生怕引起什么皇儲之爭影響國運??刹恢趺?,宮中另外三個皇子竟然都陸陸續(xù)續(xù)的退出了賽場。大皇子不知怎么從馬上摔下來摔死了,二皇子掉進水里淹死了,四皇子成了半身不遂的癱子,被送到金陵的封地去了。
最不被看好的三皇子居然成為了勝利者,登上皇位。至于那些公主們,人們不關(guān)心她們?nèi)绾?,她們與皇權(quán)無關(guān),最多就是制造一些風(fēng)流事,惹人閑談。
若說如今的朝堂局勢么,自“百人死諫”后進行了大洗牌,河?xùn)|蕭氏被踢出局。
現(xiàn)在大體就是分兩派了,一派是以大司馬江云臣為首的老臣,他們說話向來不留情面;一派是以呂萬為首的新派,他們年輕,又慣是長袖善舞之輩,常常拐著彎將老臣們懟的吹胡子瞪眼。
當(dāng)初領(lǐng)頭抄了江云臣家的就是這個呂萬。想起來她是有些不平的,江云臣雖然為人古板,性情不蔓不枝,可他是真正的為國為民的忠臣,一生鞠躬盡瘁,卻落了凄涼下場。
反觀那位如今高座明臺的皇帝,一生順坦,卻不作為,難道不是這個國家最大的碩鼠嗎?
還有后來上位的九公主,比他更甚,在她所了解到的那一年里,她殺了一半的朝廷重臣,有時候和那些夫人說閑話,還聽得她們講自己的的夫君每天提心吊膽的去上朝,平安回家后還要喝酒壓驚,慶祝自己還活著,年紀不大卻養(yǎng)成了好喝酒的臭毛病。
據(jù)說她的皇位兩側(cè)撤去了儀仗宮女,換成了兩把鍘刀和劊子手。不過也只是傳說,她倒是沒親眼見過。但能傳出這么有模有樣的閑話,想來她也好不到哪去,畢竟她本來也就算不得一個好皇帝。根本不懂治國之術(shù),只知道玩弄權(quán)術(shù),所有政務(wù)都是由季錦言處理。弄得君不君,臣不臣!
床頭的小白看著許寧變幻莫測的面部表情有些無語,這兩人是在書信傳情嗎?當(dāng)本貓,哦不,當(dāng)本大人是瞎的?他當(dāng)初和在外探訪,卻被賊人下藥,變成這樣一副古怪模樣,一路輾轉(zhuǎn)居然機緣巧合被這相府的廚娘撿了回來,還被這相府小女娃養(yǎng)了起來。他也正好借機躲在這里,縷清頭緒,休養(yǎng)生息。
可是今晚,他得走了。師傅明日就會回來,他現(xiàn)在只能信任師傅,并且保不齊賊人會對師傅也下手,他要提醒師傅才行!
這古怪的相府小女,待他來日再探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