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默然無語,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嘀咕:難道這些人就是向西方離開的那撥劫匪?
村寨中,一陣雞飛狗跳,不少村民被抓,但也有人負(fù)隅頑抗,在家中拿出長刀奮力反擊。
“奶奶的,你們不讓我好活,爺爺就給你好看?!?p> “殺!”
“……”
官兵與一些匪民廝殺在一起,金屬刀劍碰撞聲此起彼伏。
這些官兵并不是衙兵,都是見過血的官兵,自然不會怕這些匪民,只是一刻鐘,反抗的匪民被按壓在地。
村寨門口聚集了上百號人,青壯年全部跪坐在地,手腳綁縛。
經(jīng)過審問,這些人竟都是山匪,也是最近幾日才回村的。
陳煜臉色凝重,借用衛(wèi)星視角,并未發(fā)現(xiàn)賀翔的痕跡,心中暗道:不會是又被其逃走了吧?
武將軍喚來這座村寨的里長。
“說,你們將山匪藏在哪里去了?如若還有隱瞞,全村充軍?!?p> 在大明,軍戶籍屬于最低等的戶籍,一般犯事的百姓被充軍,已經(jīng)是非常大的懲罰,因為世代軍戶,根本毫無出頭之日。
百姓都很嫌棄軍戶,甚至都看不起軍戶。也不會將姑娘嫁給軍戶,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個火坑。
或許是因為沒得選擇,那位里長哭訴道:
“將……將軍,小民現(xiàn)在就說。那些人就躲藏在大山之中,具體位置小民也不知曉?!?p> “撒謊,沒有口糧,他們?nèi)绾卧谏街写婊??”武將軍呵斥,其實他是在詐唬對方,這是審問的手段。
“將軍,小民真的沒說謊,對方是有本事的人,他們打獵異常厲害,定不會缺食物?!?p> 武將軍冷哼一聲,看著眾多匪民,說道:“只要你等將劫匪頭領(lǐng)的藏身地說出來,定會減免罪行?!?p> 良久,匪民一言不發(fā)。
朱厚熜見狀,說道:“封山,這次定不能讓其逃脫?!?p>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片馬蹄聲,灰塵四起。帶頭騎馬的人正是新堰縣的縣令,后面跟隨者二百官兵,這是朱厚熜來新堰縣前提前知會的。
白縣令連忙下馬,小跑到朱厚熜面前行禮,說道:“下官白連生拜見王爺?!?p> 朱厚熜點頭,指著地上的青壯百姓,說道:“白縣令,這可是你管轄的地界,這可都是山匪?!?p> “是下官治理無方。”白縣令額頭冒著冷汗。
朱厚熜冷著臉說道:“哼,將這一干人等全部羈押回縣,等候發(fā)落。”
“是,下官這就去辦?!卑卓h令立刻回應(yīng)。
就在這時,大柳村的里長哭喊道:“王爺,求王爺開恩,若是將人全部帶走,我大柳村將無法耕地……”
朱厚熜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nèi)绱丝v容大柳村的百姓為匪,我看也應(yīng)該治罪。白縣令,將這些窩藏山匪的人一并帶走?!?p> “是?!?p> “王爺,小民知罪了,小民也是為村里的農(nóng)戶著想。求王爺開恩?!?p> 朱厚熜說道:“有罪就罰,犯了錯還如此狡辯,真欺本王年幼?”
“王爺,是小民多嘴了?!崩镩L嚇得一哆嗦,連忙抽著自己的臉頰。
“哼,帶走。”朱厚熜扭頭看向白縣令。
白縣令連忙拱手,隨后派出五十名衙兵,就要將三十幾名青壯百姓帶走。
跪在地上的匪民忽然抬起頭,說道:“小王爺當(dāng)真好威風(fēng),如此大旱天氣,我等自我求活,有何罪過?
倒是你們這些權(quán)貴不知民生疾苦,百姓生活都成問題,不當(dāng)山匪還能活下去?”
“對,我們沒做錯。”
“這都是你們逼的,欺壓我們百姓,吞并我們的田地。”
“賦稅如此之重,還讓我們挑水耕地,你們這些權(quán)貴就是趴在我們農(nóng)戶身上的吸血蟲?!?p> “對,吸血蟲。”
“……”
武將軍、白縣令臉色皆變。
朱厚熜雙眉緊蹙,權(quán)貴在百姓眼中,當(dāng)真有如此不堪嗎?
陳煜默然,久久不知該如何言語。
白縣令呵斥道:“休得狡辯,這是你們上山為匪的理由嗎?若是人人如你所想,沒人耕地,你就能活下去?”
“哼,糧食歉收,縣衙還要收取賦稅,如若不是如此,我等為何為匪?我們要活著,有錯嗎?”
“對,狗官,看你滿嘴流油,定是吃飽了飯才匆匆趕來的吧?”
“吃著我們種的糧食,還敢如此作態(tài),當(dāng)真是不要面皮?!?p> “奶奶的,看到這種人我就想砍了他!”
被綁的村民猶如到了生命的最后,句句肺腑,不吐不快。
武將軍大喝一聲:“休得胡言,再敢出言不遜,定取爾等項上人頭?!?p> “哈哈,本就無法種田,也無糧可食,死又何妨!”
“對,天旱促抵,耕田只是徒勞?!?p> “還是搶劫來得痛快。”
白縣令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說道:“放肆,湖廣大旱,安陸府各地百姓皆是如此,他們尚可四處取水灌溉田地。
倒是你等匪民燒殺搶掠,將那些百姓的辛苦付諸東流。爾等不思進(jìn)取,安敢狡辯!
來人,掌嘴!”
就在這時,朱厚熜抬了抬手,說道:“百姓之苦,本王是知曉的?!?p> 朱厚熜環(huán)顧一周,說道:“為了解決大旱,本王派郡主去欽天監(jiān)請人求雨,然而你等匪民竟然攔路劫持郡主與求雨之人,你們可知這是死罪?”
“人都活不下去,還害怕死罪?餓死與飽死,總要有個選擇?!?p> “哈哈,求雨?縣衙求了多少次雨了,可老天下過雨嗎?”
“次次求雨,皆是兒戲。”
“若是前幾個月能求得雨,我等豈會成為山匪?”
陳煜這時走上前對朱厚熜說道:“小王爺,無需多言,先將他們帶回縣衙再說,求雨的事情會有辦法的。”
朱厚熜緩緩點頭。
衙兵很快就將這些匪民帶走,耳朵也少了那些聒噪聲。
陳煜看著剩下的大柳村百姓,語氣沉重地說道:“我不知你們?yōu)楹伟咏俜耍晌蚁胝f的是,劫匪頭領(lǐng)曾是一位將軍,殺人如麻,你們確定要為對方隱瞞藏身地?”
見大柳村百姓不為所動,陳煜嘆了口氣,說道:“大柳村的年輕一輩你們也看到了,這么多人被劫匪頭領(lǐng)所害,有可能會被處死,你們做父母的忍心見到孩子英年早逝?做妻子的忍心見到孩子沒爹?”
陳煜這句話讓不少百姓動容,他們的臉上都露出猶豫之色。
竹山林
感謝白的金的西的月票支持。感謝Axl_Rose、阿布貝斯的推薦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