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西伯利亞風(fēng)雪下的狼
肆虐的暴風(fēng)雪,終于在下了幾天后停歇下來,雪后初晴的邊陲小鎮(zhèn)升起裊裊炊煙,顯得格外安寧靜好。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室內(nèi)。
貓咪在睡夢中醒來,從窩里起身后懶洋洋伸了個懶腰,又抖了抖身子,然后慢條斯理走到它的主人腳邊,溫順的蹭了蹭,意圖討好對方。
當(dāng)事人身上披著毯子,正趴在桌面上。即使是睡著了,眉頭依舊擰得緊緊的,神情里亦是充滿不安。
程非臣的睡眠很淺,察覺到有東西在觸碰他,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目光朝察覺到動靜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帶著冷漠,甚至有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貓咪出自本能的感知到危險,于是后退幾步,迅速與對方拉開距離,緊接著弓起腰,戒備的盯著眼前的人。
桌面上擺放著不少空了的酒瓶子,程非臣那雙清明的眼睛里,卻沒有留下一丁點宿醉過的痕跡。而且他現(xiàn)在的眼神與平時相比,變得凌厲冷漠,周身散發(fā)著低氣壓。
待看清楚是什么東西后,壓抑的氣勢又在一瞬之間全部收斂回去。
從位置上起身,朝屋子外走去。
站在不遠(yuǎn)處等候良久的老管家見狀,立馬迎上去問候,并給人披上厚實的皮襖子。
“Good morning, my young master.(早上好,少爺。)”
程非臣點點頭沒說話,任憑對方替自己整理裝束。期間過程,老管家一直在旁邊提醒今天的行程安排。
貼身保鏢從屋外趕來,在距離他們還有十米時停下,與昨晚值班的保鏢進(jìn)行交接換崗。
一切都是在無聲中進(jìn)行。
這是,老管家忽然對剛過來的貼身保鏢出聲道:“Timokavan, you are half a minute late today.(莫迪卡萬,你今天遲到了半分鐘)”
對方聞言,立馬低頭認(rèn)錯,并向其解釋了遲到的原因。
“I'm sorry, my young master and Mr. Habiden housekeeper. An avalanche occurred outside the town an hour ago, and a large section of the road was buried by heavy snow, which led to the delay of time. I'm deeply sorry for this.(抱歉,少爺、哈畢登管家先生,一個小時前鎮(zhèn)子外發(fā)生雪崩,大段公路被大雪掩埋,導(dǎo)致誤了時間,對此我深感抱歉。)”
盡管事出有因,但老管家并不覺得外界因素能成為工作失誤的理由。
他那張老臉立馬沉下來,說:“Modikavan, your behavior is disappointing. You should admit your mistakes instead of using external factors as an excuse.(莫迪卡萬,你的行為讓人很失望,犯了錯就該承認(rèn),而不是拿外界的影響因素當(dāng)成是借口。)”
“I see. I thank Mr. Harbiden for your teaching.(我明白了,感謝哈畢登管家先生教誨)”
老管家點點頭,臉上陰沉的表情終于舒展開了一點,繼續(xù)說道:“You should learn from your brother Dorewan about this. In the past ten years, he has never made any mistakes.(這一點你該向你的哥哥多雷萬學(xué)習(xí),近十年來,他從未出現(xiàn)過一點紕漏)”
說到這里時,莫迪卡萬半垂下眼簾,點點頭:“I see, Grandpa.(我明白了,爺爺)”
一直以來,程非臣的衣食起居,甚至是出行,都是由程洛派的專人來負(fù)責(zé)。他們多是來自家族偏遠(yuǎn)的旁系,但無一例外都是在程洛手下做事的人,打著其他名義的幌子,對程非臣進(jìn)行監(jiān)視。
這一點,當(dāng)事人亦是一清二楚。
程非臣沒有理會這對爺孫,在等待期間索性合上眼閉目養(yǎng)神。雖然他表面上并沒有流露出醉酒后不堪的景象,但對于平時幾乎不沾酒的人來說,一下子喝過量,頭痛眼睛酸澀的后遺癥,或多或少還是會有的。
十分鐘后。
收拾整齊的程非臣進(jìn)行了簡單的洗漱,然后來到餐廳吃早飯。
莊園里的專職廚師看到來者,立馬把一大早準(zhǔn)備好的食物端出來,食物上還冒著熱騰騰的霧氣。
不是E國的傳統(tǒng)早餐,倒是與Z國的中餐極為相似。只是不知是不是飲食習(xí)慣,或者是烹飪方式上存在太大差異,看上去總有種不得勁的感覺。
老管家為其拉開座椅,恭敬的站在身后,靜候差遣。
程非臣瞥了眼面前的東西,神情淡漠,讓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坐在位置上用餐,一邊吃,一邊給手機開機。
站在身后的老管家見狀,眉頭微蹙,忽而又舒展開來,接著輕聲提醒道:“My young master, you'd better not do anything irrelevant to the meal during the meal time, which does not conform to the table manners.(少爺,在用餐時間內(nèi),您最好還是不要做與用餐無關(guān)的事,這并不符合餐桌禮儀)”
此話一出,站在不遠(yuǎn)處的傭人紛紛低下頭。
當(dāng)事人并沒有按照老管家的提醒而改正自身的做法。
“Habiden, do I give you too much power to make you lose your position and identity?(哈畢登,我是不是給你的權(quán)力太多,才會導(dǎo)致你認(rèn)不清自己的位置和身份)”
清冷的嗓音在偌大的餐廳里響起,腔調(diào)不輕不重,卻給人道不清的壓迫感。
老管家聽到后,當(dāng)下一愣。
以前順從聽話的程家少爺,自從在今年回了Z國后,行事作風(fēng)什么的,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輕聲對自己剛才的行為作出解釋:“This is all the rules set by the master. The master just reminds the master according to the master's wishes. If the master is unhappy, then I'm sorry.(這都是老爺立下的規(guī)矩,老仆只是按照老爺?shù)囊馑?,對少爺提醒一下,如果讓少爺感到不愉快,那么我很抱歉)?p> “Shut up. You can't talk without my permission.(閉嘴,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zhǔn)說話)”
程非臣的聲音平靜依舊,聽上去并沒有什么。
但對于在對方身邊待了十幾年的老管家來說,其語氣中有細(xì)微的變化,都能敏銳的察覺到。再不停下自己的說辭,眼前這位主恐怕就要生氣了。
于是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My young master, tomorrow is the death day of Old Villa Leader Imhan. Would you like to follow the process of previous years or?(少爺,明日是依姆罕老莊主的忌日,請問是按照往年的流程,還是?)”
話只說了一半,在場的人卻都對此心照不宣。
提到故人的名字,程非臣的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復(fù)雜的神色。良久后,他才給出一個簡短的回答。
“As usual.(按照往年一樣即可)”
思緒從久遠(yuǎn)的回憶里抽離,回到現(xiàn)實中來。而此時手機早已開機,亮起的屏幕由于較長時間待機,早已暗下來鎖屏。
在玻璃屏上點擊兩下,隨著屏幕再度亮起,兩通未接來電的提示闖進(jìn)視野中。
熟悉的名字讓他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受,未曾有過的,酸酸澀澀,卻又帶著一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