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咯,別那么糾結(jié),你妻兒的仇報不報都由你,既然你那么懦弱,那就掛了吧,反正死了也是白死”女人嘲諷著,卻并沒有立刻掛掉電話,她在等,她“看”得到馬東的不甘和仇怨,她在等他壓垮他自己。
短暫的靜默,馬東在抉擇面前終究是遲疑了,這并非簡簡單單的決定,而是以靈魂和血肉為代價的交易。
馬東并不想放棄作為人的資格,但是他無法接受有人奪走自己的摯愛,而罪魁禍首還仍逍遙法外的現(xiàn)狀,他再一次堅定自己的決心,如果所謂代表正義的家伙,無法為自己的妻兒平冤昭雪,那么就由自己親手為罪人降下恐怖,為了復(fù)仇化作猙獰的夢魘。
“我愿意,為了復(fù)仇,我愿意加入偉大的深淵,我愿意投身于毀滅與褻瀆,我是世界的塵埃,我是永恒的一剎,我弱小,在偉大的深淵之神克蘇恩面前微不足道,我強大,我的憤怒是熊熊的烈火,將會燃燒污穢的一切,我的仇恨是無邊的深淵,將一切仇敵拖日永世不得解脫的深黑之中,我以我骯臟而孱弱的肉體,向偉大的深淵之神克蘇恩獻祭,我愿意為了復(fù)仇,向偉大的神奉獻一切。我是馬東,是深淵的信徒,是地獄中的厲鬼”,馬東跪在一幅巨大的逆七芒星法陣中央,鮮血從手腕滴落到法陣最中心的奇特晦澀的字符上,詭異的暗青色的光芒隨著血液的注入,緩緩將整個法陣點亮。
惡毒而晦澀的低語伴著詭異的黑霧在房間里彌漫開來,一根根覆蓋著墨綠色粘液的粗壯青色肉質(zhì)觸手從馬東身體的各個部位鉆破皮膚瘋狂的生長而出,一整個頭顱像灘爛泥般蠕動變形,最終長成了一個足有臉盆大小的血肉花苞,渾身上下肉質(zhì)的觸手像群蛇一般舞動,構(gòu)成一副說不出的詭異猙獰的景象。
“為了你的復(fù)仇,為了偉大的深淵,為了終將到來的末日,去殺戮,去傳播,去混亂這世間吧!”女人的聲音充滿蠱惑,對著新生的血肉的信徒教誨道,“期待你的表現(xiàn)?!?p> 電話上蠕動的血肉停滯下來,馬東,哦不,新生的深淵巨口信徒,緩緩抬起頭來,用不太熟悉的觸手下肢“走”出臥室,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粗長的黏液軌跡,月光灑在他畸形的軀體上,充滿暴力美的血肉與觸手反映著暗青色的鐵一般的光,周圍的景象浮現(xiàn)在不能被稱之為大腦的處理器官中,原本人類的生理結(jié)構(gòu)被完全改變,五感被觸手完全取代,大腦被深淵的力量改造成了流動的液體,比起人類時的半固態(tài)有著超出其數(shù)倍的處理速度,緩緩抬起觸手,充盈的力量在他身體中流動,“真是令人沉醉的美好啊!”馬東感嘆,活動起畸形的身體,他要盡快熟悉這種力量,因為他已經(jīng)無法忍耐,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劉大盟那個蠢貨,恐懼,哀嚎,絕望的樣子,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有力的觸手捅進那一坨臃腫丑陋的身軀當中,迫不及待的想啜飲他的鮮血,吞噬他的血肉。皎潔的月色下,一個猙獰的怪物,破窗而出,四周的監(jiān)控早已經(jīng)被馬東關(guān)閉,他四肢并用像毛蟲一般以與他碩大體型不成正比的高速在地面上爬動,向著復(fù)仇進發(fā)。
今夜的月光如水蕩漾,帶著血色的微醺張揚,這注定不是個寧靜的夜。
…………
暗紅色的血跡從臥室蔓延到正門,肢體碎塊拋灑的到處都是,法醫(yī)鑒定出一男一女兩個人的DNA,分別是房子的主人劉大盟和他的女學生小情人馬慕晶,一個在同學家人口中的好學生,乖寶寶,兩人殘缺不全的尸體被人以恐怖的超常規(guī)的力量揉做一團,法學費足了功夫都沒辦法還原出案發(fā)時的場景。
“所以你是看到門口的血跡就報案了,是吧?”一個身材高大,肌肉在警服下虬結(jié)的警官面色難看的詢問面前的猥瑣男子,瘦的如同猴子一般的可疑報案人和高大威猛的刑偵大隊長形成了鮮明對比,頗有一絲光與暗的意味。
很多時候邪惡在正義面前都像蟲子一般不值一提,不是嗎?
“對對對,我一看到血跡立刻就報警了,警官,這可和我沒關(guān)系啊,我只是報案人啊,您可不要抓錯人啊!”猥瑣男子一邊用他尖銳的腔調(diào)回答一邊手舞足蹈的為自己辯解。
“跟你沒關(guān)系?那你為什么要逃跑?這難道不是做賊心虛?”警官馬雷大聲質(zhì)問,聲音如同擂鼓般震響,這位平時在單位外號被叫做雷公的一級警司從業(yè)30年來辦過無數(shù)大案重案,也見過數(shù)不勝數(shù)的慘烈現(xiàn)場,但這次這樣反認知的狀況著實有點讓他措手不及,案發(fā)現(xiàn)場基本不能用一般詞語形容,或許用詭異和恐怖才能和它有幾分接近。
“我我我我……”猥瑣男支支吾吾起來,正如馬警官所說,即使殺人案件不是他做的,屁股上的屎也不是那么簡單就能擦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