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淺若雪歷劫的情況。五年恍然消逝,小玲小學畢業(yè),成績中上等,比五年前提高不少名次。小慧在讀五年級,每次都能排到年級前三。
因為小玲的父親長年貪酒,種地的收入沒有剩余。小玲母親攢的錢只能供一個孩子上學。于是她理所當然地告訴小玲,她不能繼續(xù)上學了。
“媽媽,我現(xiàn)在學習還行,我想上初中。我不求上高中上大學,我就想初中畢業(yè)然后去打工。我不想被人說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wǎng)之魚。我們班倒數(shù)第一都要去縣城上初中!”小玲據(jù)理力爭。
此時婦女的臉上寫滿滄桑,華發(fā)早生,手上也布滿了老繭。
她見女兒不聽她的話,剛才的愧疚與溫柔一掃而光。她厲聲呵斥道:“你是老大,是姐姐,就應該讓著妹妹,懂事點別讓我再勸你!”
“我就比小慧大一歲!從小到大家里的活都是我干,好吃好穿全是妹妹的。你對我不是打就是罵,對她一口一個寶兒。明明我們倆都是你親生的,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小玲積攢已久的怨氣終于爆發(fā)了。
婦女氣得咬牙切齒,她狠狠扇了小玲一個耳光。小玲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我是你媽,沒有我就沒有你!我怎么對你你就怎么受著,你沒有資格對我大呼小叫!”婦女的手顫抖著,眼睛死死盯著小玲。
“你怎么能打孩子呢?”老人趕忙走過來扶起外孫女。
“她這么不懂事你還護著她!沒錢就是沒錢,你爸總喝酒我能怎么辦?小慧是要上大學的人,你能和她比嗎?”
小玲看著母親兇神惡煞的模樣哭喊道:“這世上怎么有你這樣的媽媽,我不要這樣的媽媽!”
“我也不要你這樣的孩子!”婦女嘶吼道。
小玲憤恨地斜視了一眼婦女,飛快地跑出門去。
“小玲你去哪兒呀,回來!”老人邊喊邊追。
“媽你別追她,小兔崽子餓了就回來了?!眿D女滿不在乎地說。
老人雖早已年過古稀,但老當益壯。她在小玲后面緊追不舍,最后來到村里的小河邊。
河岸空無一人。
小玲望著水平如鏡的河面停住了腳步。她回頭對外婆說:“姥姥,謝謝你這么多年對我的疼愛和照顧。我來生還想做您的外孫女!”
“你說啥呢,快回來!”此時老人有點體力不支,離小玲還有一段距離。
小玲疾跑著沖進河里,一頭扎進深水中。
“玲兒!”老人嚇得面如土色,追入河中。
此時正在觀看的天帝、神官長、青鸞、芊墨、千羽、沐霖都心頭一驚。
“如果雪兒就此殞命,便會歷劫失?。∵@該如何是好?”天帝不知所措。
“兄長莫急。河面平靜,此凡人年輕時擅長游泳,應該能把若雪救上來。”沐霖道。
神官長龍翊翎極度緊張地盯著幻世鏡,恨不得自己進去撈小玲。
一向不關心淺若雪的芊墨第二次為女兒哭泣。“我可憐的孩子,之前為你父親受了九道天雷,現(xiàn)在又要受水淹之苦……”
“什么,為了我?不是雪兒無意間錯冤了一個鳳族……”天帝滿臉錯愕。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看老人把表姐拉出水面了!”青鸞指著幻世鏡道。
此時小玲已經(jīng)嗆水昏迷,外婆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吃力地往岸邊一寸一寸游?!皝砣搜剑让。 ?p> 這時正巧有幾個壯年男子來河邊釣魚,聽到呼救聲后立刻入水把祖孫倆救上岸。
在被猛按幾下胸部后,小玲吐出幾口水睜開了雙眼。她眼前模模糊糊,馬上又昏了過去。
這時老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快送衛(wèi)生所!”有人喊道。
衛(wèi)生所里。
女大夫臉色深沉地對眾人說:“孩子救得及時沒事了。老人著了風寒,這個年紀怕是不行了?!?p> “風寒不就是感冒發(fā)燒嗎?吃退燒藥不就能治好嗎?”有人疑惑焦急地問。
“老人體質弱。現(xiàn)在她高燒不退,我這兒的藥都不管事兒,去城里醫(yī)院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咱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真是……”村長的拳頭狠狠砸在門框上,心里滿是自責。
此時小玲的父母才火急火燎地來到衛(wèi)生所。婦女立刻撲在老人床邊跪下?!皨屇阈研寻?,我來了,我是燕子……”
老人勉強睜開了眼,伸出枯槁的手撫摸女兒的臉。“對小玲好點,媽就放心了?!?p> “我答應你。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應?!睂O燕用臉蹭著母親的手,雙手抱住母親的手臂泣不成聲。
老人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后永遠地閉上了眼。
“媽——”孫燕的哭嚎聲彌漫在村莊里。
辦完葬禮之后,一身孝服的孫燕滿臉淚痕地回了家。
小玲在媽媽背后心驚膽戰(zhàn)地走著,不知如何道歉和安慰。
父親依然終日酗酒在村里亂晃。母親日復一日洗衣做飯,不讓小玲幫她一點忙,也不正眼看她一眼。
這天,小玲對著外婆的遺像懺悔哭泣,卻被剛進屋的孫燕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積壓已久的怨氣瞬間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