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飛斬。
氣勢兇悍凌厲。
李長生狀若瘋魔,爆發(fā)出恐怖的鋒芒,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赤焰流光,將那個紙人席卷在其中。
紙人拼了命抵抗,身上的陰氣澎湃如海,依舊難以抵擋純陽劍法的鋒芒。
不斷的發(fā)出刺耳慘嚎,明明是個沒有表情的紙扎人,臉上卻透出毒蛇般的惡毒神色。
“還不服氣?”
李長生冷笑一聲,本就灼熱難抵的純陽劍氣,又變得熾盛了幾分。
金焰流光仿若怒浪,直接破開層層陰氣,轟進了紙人的體內(nèi)!
“?。 ?p> 紙人的慘嚎聲越發(fā)刺耳。
紙糊的身軀也開始出現(xiàn)碎裂的痕跡,猶如大旱時缺失水分的干涸大地。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先前不可一世的紙人,就被純陽真火煉成了飛灰。
“死了嗎?”
劉仲還有些不敢相信。
“死了。”
李長生點點頭。
紙人化為灰燼的瞬間。
他能感覺到里面的鬼物,也隨著一起灰飛煙滅了。
“那個邪神呢?”
“也死了。”
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唯一可惜的就是讓玄真逃了?!?p> 雖然誅滅了邪神。
李長生心里卻覺得空空落落的。
玄真利用紙人法體金蟬脫殼,趁著混亂的時候悄然溜走,以后再想找他談何容易。
更何況他還懂得“紙人法體”。
“紙人法體……”
一些記憶浮上心頭。
在古代,有幾種偏門生意,專門吃死人飯,被合稱為陰門六脈。
走陰人,背尸人、縫尸匠、劊子手、扎紙匠、撈尸人……
紙人法體就是扎紙匠一脈的不傳之秘,修煉者可以把自己的身軀,任意在紙人和血肉之間轉(zhuǎn)換。
還能將生人的魂魄抽出來,鎖在紙人體內(nèi)煉成傀儡,只要魂魄沒有被打散,紙人就不會被摧毀。
這也是劉仲為什么殺不死那紙人的原因。
若是修煉到最高深的境界,還能掌握近乎不死的特性,即便被燒的只剩下一點灰燼,也能借此機會重衍血肉。
當(dāng)年正一祖天師張道陵伐山破廟時,陰門六脈受到了重點關(guān)注。
那些修行邪法的門人,幾乎都被他殺絕了,沒想到還有余孽茍活在世,并且傳承到了現(xiàn)在。
……
后續(xù)的事情就簡單了許多。
孽神伏誅。
靖安的百姓對李長生和青云觀主千恩萬謝。
甚至有人在家立了長生牌位。
以香火供奉二人。
但是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憂。
當(dāng)城中百姓得知城隍是妖孽化身,他們送去的兒女都變成了血食之后,把怒火全都發(fā)泄在了縣令和城中的士紳身上。
要不是劉仲帶人維持秩序,只怕那些人能被憤怒的百姓直接生吞活剝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和李長生無關(guān)了。
早些時。
劉仲請來幾位擅長屠宰牛羊的匠人,將那個熊妖的身體分解剖離,然后把肉給李長生送了過來。
熊肉本就是大補之物,尤其成了氣候的熊妖,肉中蘊含大量精氣,對修行者來說是難得的補品。
本草綱目中有記載:
“熊冬蟄入穴,春月放出,冬月蟄時不食,則舔其掌,故其美在掌,謂之熊蹯(凡)?!?p> 所以,李長生只留下了熊妖的左掌,余下的三只熊掌和熊肉全都送給了劉仲。
至于他為什么會留下左掌。
那是因為熊的四只足掌,以兩前掌最為肥腴多汁,又以左掌為上乘之極品。
據(jù)說黑熊經(jīng)常會用左掌捕蟻、摘果、涂蜜,把整個左掌都弄得香香甜甜。
而且在冬眠的時候,也會通過舔舐左掌來補充能量。
故此,左掌才是豐美多汁的佳肴珍饈,右掌則是多出了一絲微不可聞的臊臭。
熊掌處理起來很是麻煩。
李長生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將上面的皮毛和老筋剝離,只留下腴美的嫩肉。
好在這只熊掌要比尋常熊掌大得多,即使去掉那些老筋和皮毛,也足夠十幾個人吃了。
熊掌在鍋里燉著。
青云觀主回自己的道觀去取珍藏的好酒。
李長生則去了一趟鐵匠鋪,將鑄劍老者請了過來。
再加上客棧老掌柜的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過了個中秋節(jié)。
“這熊肉不愧是滋補之物,老朽剛吃上一塊,就感覺體內(nèi)氣血沸騰,仿佛回到了壯年之時。”
鑄劍老人紅光滿面的飲了一口酒,精神矍鑠仿如盛年,沒有絲毫老頹之勢,就連客棧老掌柜的也是如此。
“這熊妖修行了多年,要是走正道的話,說不定以后還能成個妖仙,可惜卻步入邪道,憑白淪為了我等腹中之食?!?p> 青云觀主吐出一口酒氣,在熊肉精氣的滋補下,他體內(nèi)的傷勢開始好轉(zhuǎn),損耗的真炁也恢復(fù)了過來,甚至比原先還要強上一些。
李長生挾起一塊熊掌扔進口中,豐腴如脂的肉汁爆出,卻沒有絲毫膩口之感,吞入腹中之后,化作精氣游蕩體內(nèi),所有的疲累盡皆消失不見。
“都說這熊肉為八珍之一,今日得嘗果然是名不虛傳?!?p> 眾人邊吃邊談。
一整只熊掌絕大多數(shù)都落入了李長生和青云觀主的腹中。
不是他們兩個吃獨食。
而是因為熊掌內(nèi)蘊含的精氣太純,其他人不懂煉精化氣的法門,吃了幾塊肉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體內(nèi)的沉疴頑疾也全都化去,尤其是兩個老人家,精氣神越發(fā)旺盛,活個百十來歲絕對不成問題。
…………
夜色漸深。
月上中天。
李長生依偎在窗邊,看著天邊的蒼白圓月,輕嘆了一口氣。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
一場短暫的盛宴過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陣?yán)浼诺目仗摗?p> 對于自己來說。
這方世界終究是個陌生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話。
他還是想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世界。
或許,在夢中一切都有可能。
李長生和衣靠在窗邊,緩緩閉上雙眼,微涼的夜風(fēng)吹來,帶走了身上的燥氣和酒意。
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