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雪夜戰(zhàn)火
暮色時分，賈蕓與人換了班，跑到城樓下酒館吃飯。
天漸漸黑下來。
“咚咚咚！”
賈蕓放下酒杯，霍然起身，丟出幾十文錢在酒桌上，出了門。
城墻上已經(jīng)開始點起火把，守城官在樓頂奮力敲著鼓。
“快關城門！”
“倭寇來了！”
城門口最后幾個進城的百姓也嚇得連滾帶爬進了城里，大門隨后關上。
賈蕓驚訝多于駭然，北邊的韃子與東南的倭寇都是兇殘野蠻之徒，對于百姓來說，就是一群嗜血的野獸。
此刻城門緊閉，城中的百姓也紛紛關門緊屋，倭寇侵襲，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便進攻過一次。
“馮將軍?！?p> “蕓兄弟，今日附近縣有村民說倭寇出現(xiàn)，白日，戚參將帶大隊人馬出城去了，誰想倭寇竟然攻來了?！?p> 賈蕓覺得此事太巧妙。
有百姓通報附近縣有倭寇，大隊人馬離去，這邊兒就遭到倭寇攻城。
絕對是調(diào)虎離山。
“我立刻清點人馬?！?p> 賈蕓清點人馬后，發(fā)現(xiàn)守城只剩一百二十多人。
按照大景的規(guī)定，一旦府城突發(fā)緊急敵寇入侵之事，當?shù)氐闹瞄T要配合衛(wèi)所負責全盤軍事行動，武將是沒有獨立指揮權(quán)的，必須一同商議。
馮將軍可是老本行，當下一面派探馬司同最近處的衛(wèi)所取得聯(lián)系，一邊命人去通知揚州府衙和林如海他們。
城外黑壓壓的倭寇向府城而來，約摸二三百人。
馮唐站在樓上氣的直捶磚石，說實話這些日子以來，倭寇銷聲匿跡，眾人早都松懈下來。
他為了追擊這伙從浙江象山上岸的倭寇，專門帶人馬一路追到揚州駐扎。
這次必須拿下。
唾沫橫飛的指點完畢，這才整了整衣冠，沖后邊嚷道：“老子的盔甲，弓和大刀快拿來?！?p> 隨后想起賈蕓第一次見這種陣勢定是會受到驚嚇，當下轉(zhuǎn)過頭去尋找，卻愣了。
賈蕓早已套上自己的鎧甲，他此刻正在閣樓處與林如海安排：“林御史，今日所有文官衙役都佩戴刀槍，隨時準備上城支援，人馬不夠。”
一面吩咐張龍，趙虎，將這些衙役帶去城里，四處警戒，以免城里有這幾日混進來的倭寇。
馮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說實話對賈蕓鴛鴦陣是佩服的。
可這些日子倭寇沒來，漸漸的馮唐心里對賈蕓有些輕視起來，慢慢的沒有先前那般重視。
想不到此時他竟無半點兒懼意。
安排起人馬有條不紊。
賈蕓安排好，這才吁了口氣，握緊佩刀，對馮唐道：“這幾日，百姓進城雖嚴加查看，但只怕城里混進倭寇，且當心些?！?p> 眾文官套上鎖子甲在官袍外，他們拿不動大刀只好拿起棍子。
馮唐一身鎖子甲，手中握著把大刀威風八面的喝道：“走，跟我殺倭寇！”
臺階上的將士們跟著一大幫子前呼后擁去了城西邊。
賈蕓站在城樓上。
城墻燈桿上掛著幾盞大紅燈籠，在寒風中輕輕的搖曳著。
雪花紛紛揚揚，天地一片茫茫。
街上到處都是亂竄的鄉(xiāng)民，北邊兒城上，把總和游擊將軍站在城頭，安排火銃手守城。
見到賈蕓，當即拱手：“賈先生，果然不出你所料，這火銃用起來可真是趁手啊?！?p> “攻城的倭寇有多少？”
那把總瞄了眼道：“遠處大雪看不清楚，只看城下，至少有百人，奇怪的是幾十個東瀛浪人徒增百人，不過有我鐵山虎在此，他們攻不上來?！?p> 賈蕓點頭，都說大景朝的兵都是懦弱無比，要不然怎么會四面受敵，每次出兵卻次次沒有贏過，想不到這揚州城的把總，倒是勇氣可嘉。
他扶著箭垛向城下望去，只見黑漆漆的城下，火星子四濺，一陣陣怪叫從城下傳來，但似乎并不是真意攻城。
此時，城樓石階上，之前派出的探馬向城內(nèi)方向搖搖一指：“將軍，城內(nèi)菜市口方向突然沖出來一伙倭寇，正在和衙役廝殺，劫掠女子?！?p> 賈蕓一聽便明白了。
這些倭寇不僅用的調(diào)虎離山。
還派出百人故意攻打城門，混進城的倭寇卻在里面搶掠，定是把揚州府當成他們發(fā)財之地。
所以十有八九，城門下的倭寇目的只是吸引大部分人馬，以讓其他的倭寇在城內(nèi)劫殺。
賈蕓扭頭對那把總道：
“鐵把總，給我準備一匹戰(zhàn)馬，派三十人隨我去城中砍殺?！?p> 馮唐此時也聽聞此事，只是沒想到賈蕓請戰(zhàn)，連忙吩咐人手道：“來人，牽馬給賈兄弟，派三十騎兵去內(nèi)城，剩下的人守城?！?p> “這能行嗎？”旁邊的文官質(zhì)疑。
緊跟著的魏豹道：“諸位大人是沒見過二爺?shù)纳裼?，他刀法十分的了不得?！?p> 站在一旁的林如海見賈蕓只領著幾十人便要去內(nèi)城，倒是頗為驚訝，同時又急切道：“城內(nèi)女眷有勞賈公子?！?p> 馮唐將自己三十多斤重的大刀遞過來道：“拿著它?！?p> 賈蕓氣沉丹田，單手接刀，手腕一抖，馮唐遞過來的那把大刀在手中一通亂轉(zhuǎn)。
然后嗵地往地上一墩，砸的城磚屑沫飛起。
馮唐霍然動容，這把刀雖然三十多斤，但也不是人人玩的轉(zhuǎn)的，本意讓他雙手持刀。
想不出賈蕓竟然能夠使得如此沉重的兵器。
頃刻間。
賈蕓已經(jīng)下城，翻身上馬，一手持馬韁，聲音渾厚的對著身后的三十多騎兵喊道：“走，跟我去菜市口！”
身后的騎兵應了聲，馬蹄將城道的雪踢的四濺。
三十名騎兵，成雁翅狀左右分開。
快到菜市口方向時，便看見四散驚叫的女人，倒在雪地的尸體，打翻的菜簍子，起火的木車。
十幾個倭寇矮子搶的正起興。
幾十袋糧食已經(jīng)被他們裝上車。
“賊子犯我漢家河山，速來刀下受死！”騎兵帶頭的隊長喊道。
不料賈蕓并不喊，再次單手控韁。
提著馮唐的大刀往倭寇身邊疾馳幾息，雙腳一磕馬蹬，直奔最前面的倭寇而去。
眾騎兵看的眼睛都直了，這位賈先生殺敵也不喊，直接砍，這馮將軍的刀幾十斤，連砍帶劈，還真沒幾個倭寇矮子能抵擋的住。
他們長大了嘴巴，驚愕的瞧著沖進倭寇里的賈蕓，好半晌反應過來，策馬加入砍殺中。
賈蕓一刀砍掉木車輪子，十幾個倭寇被激起兇性，嗷嗷直叫的沖向了提著大刀的賈蕓。
領頭的一個倭寇身形較矮，但是彈跳力驚人的好，他手中握著一把長長的倭刀，跑著向賈蕓沖過來。
沉吼一聲，猛地躍起。
刀光如白練般唰的對著賈蕓劈了下去。
賈蕓側(cè)身躲過。
倭寇矮子如同青蛙般，正要蹦跳第二次時。
賈蕓迅速雙手舉刀，向著那倭寇狠狠一刀劈下，劈肩拉胸，把那矮倭寇斜斜劈成兩半。
魏豹拿著短刀，將一個東瀛浪人直接捅死，翻身下馬在倭寇中左砍右劈。
身后的三十多個騎兵也整齊的拔刀沖了過來：“沖！”
賈蕓幾十斤重的砍刀在前邊，激的這些騎兵士氣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