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從院子里,張樹桐帶著孝帽,捧著自己母親的遺像,從屋里走了出來。
后來只聽說,張樹桐結(jié)婚那晚,他的母親就在晚上暴斃,讓人匪夷所思。
可能是鉆進身體的水蛭,到了心臟吧。
村里人都認為,應該是張樹桐他媽身體里的畜牲,看不得張樹桐他媽,把他當成畜牲,還干了比畜牲還畜牲得事,想讓她下輩子,早點當畜牲吧。
張樹桐帶著的孝帽一尺半,穿著的道布五尺,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母親去世了。
旁邊還有他的父親張玉橋,臉上帶著哀容,就這樣,他們準備把張樹桐他媽送去火葬場。
張樹桐家,有一個驢車的車廂,是木頭做成的,左右各有一個輪子,以前是牲口拉車的,后來為張樹桐看病,就把牲口賣了,就剩下驢車了。
現(xiàn)在,沒有牲口能拉車了,只能自己親自拉車了。
張玉橋看著張樹桐,就這孩子這樣,別說拉車了,弄不好都得讓車轱轆壓在底下。
想想還是自己拉吧,讓張樹桐在后邊推。
就這樣,張玉橋把張樹桐她媽的尸體,慢慢抱上了驢車,用被子把尸體蓋了起來,自己套上了拉幫套,雙手抓在兩側(cè),回頭告訴張樹桐,在后邊幫忙推著。
張樹桐看著父親,口歪眼斜,左手六右手七的向前走著,來到驢車后邊,先把母親遺像放到車上,然后把手搭在了車后,答應著張玉橋,在后邊準備推車。
就這樣,張樹桐父子二人拉著驢車,向著火葬場走去。
過了一會兒,張玉橋發(fā)現(xiàn)自己越拉越累,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流了下來,打濕了整個衣裳,于是回頭想告訴張樹桐用點力。
可是,當張玉橋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那張樹桐不知何時,竟然也坐在了驢車上,小腳在下邊前后擺動,看上去還挺開心。
看到這里,張玉橋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
“那是你媽!你媽死了,張樹桐,你呲個大牙還能給那笑出來,真是氣死你爹我了!”
想到這里,張玉橋卸下拉幫套,就向張樹桐走去。
張玉橋這一撒手,驢車瞬間向另一方落下,張樹桐狠狠的被摔在地上,她媽的尸體也跟著滑了下來。
張樹桐,看著從被子里面滑出來的母親,用手指著,然后抬頭,對著張玉橋說道:
“爸,,爸,,你看,,大象,,大象,?!?p> 張玉橋一聽,直接改成小跑,騰身跳起,一拳打在張樹桐臉上。
張樹桐瞬間眼淚疼的流了下來,張玉橋可不管他。
過來,又是對著張樹桐一頓的大鼻斗(大耳光),
打的那是“啪啪”作響,很有節(jié)奏感,“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伴隨著張玉橋得巴掌,他自己竟然不由自主,感覺這是一種藝術(shù),手上打著張樹桐,嘴上哼唱:
“你打我一個嘴巴好脆,又撲進我懷里打雷,好像我的對全是錯,你的錯全是對……別哭了,寶貝?!?p> 張玉橋嘴里得歌聲,絲毫不輸村里的狗叫。
這時張玉橋打也打累了,唱也唱夠了。
沖著張樹桐“哼”了一聲,把張樹桐母親的尸體再次放到驢車上擺好。
張玉橋轉(zhuǎn)身告訴張樹桐,再不好好推車,給那傻笑,還揍他。
張樹桐用手摸了摸,那已經(jīng)被扇的紅腫的臉,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來幾個字。
張玉橋,再次給自己套上拉幫套,回頭看著張樹桐:
“你說不出來,別說了,趕緊給我推車,要是晚了,你媽還火化不了了呢,送你媽早點歸西才是正事。
“到時候要是去的人多,咱們還得搖號排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你媽火化。”
“要是到時候搖號,推遲不知道多少天,你媽都放臭了個屁的了,到時候咱倆對得起你媽嗎?”
“主要你媽也不洗澡,臭了用她身上的臭味,做臭豆腐都不好吃,肯定往下淌臟東西,為了讓你媽早去西天,早點火化,我們父子向著火葬場,沖?。?!為了你媽!!火化?。 ?p> 張樹桐,看著父親這么激動,心中也燃起了一種激情,嘴里喊著:
“火化…火化…火化!”
張樹桐手上還真用力的推著驢車了,這勁頭,讓游戲主播啟明直播,都得夸張樹桐是個孝順的孩子。
張樹桐父子二人,就這么浩浩蕩蕩,來到了火葬場。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其余的火化得人,很多都是上門取尸,他們這驢車自己送上門的還真少。
火葬場一看,這么好的客戶少見了,趕忙領(lǐng)著張樹桐父子,先去到了遺容整理間。
只見里面有個老者,六十歲左右,手里拿著一個飯鏟子,穿著一身白大褂,像醫(yī)院的醫(yī)生一樣。
那個老者聽到聲音,立馬轉(zhuǎn)過身來,把張樹桐她媽的被子掀開,“乒乓”在臉上一頓亂敲。
張玉橋見狀,趕忙上前問道:
“遺容師傅,您這是整理遺容,還是毀掉遺容?。∥移拮铀赖臅r候臉沒啥事,你這么一敲,現(xiàn)在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你這是干啥?。 ?p> 那老者聽完張玉橋得話,眼睛趕忙瞇了瞇,眼眉抬起,模糊的看向張玉橋。
隨后,緊忙轉(zhuǎn)身在后邊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副眼鏡帶上。
這時他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帶著愧疚看著張玉橋:
“不好意思啊,剛才忘記帶眼鏡了,我以為敲死豬呢,誰知道竟然是人,還是你媳婦,你說這事巧不巧?!?p> “但是老弟,你放心,大哥以前雖然是給畜牲整理遺容得,但是你媳婦和畜牲沒什么兩樣!放心,我還能恢復!”
張玉橋聽完,沖著遺容師傅喊到:
“你媳婦才是畜牲,你全家都畜牲,今天我不想和你吵,趕緊給我老婆恢復,要不然,我張玉橋咬你。趕緊的,整!”
遺容師傅聽完,不敢怠慢,趕緊把飯鏟子扔到一旁。
對著張樹桐她媽一頓大鼻斗(大耳光),和張玉橋打張樹桐得節(jié)奏驚人的相似,大鼻斗(大耳光)響亮且?guī)в泄?jié)奏感,不禁兩人口中同時唱出:
“你打我一個嘴巴好脆,又撲進我懷里打雷,好像我的對全是錯,你的錯全是對……別哭了,寶貝?!?p> 正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張玉橋沒想到在火葬場碰到了和自己相同愛好得人。
隨即也不把張樹桐她媽遺容的事放在心上,推著就向火化室走去,說無所謂了,反正他媽長的也跟豬一樣,認錯也是在所難免。
就這樣張玉橋拉著尸體,張樹桐抱著遺像,兩人來到了火化間,將尸體放到了火化臺上,兩名火化師接過了尸體,就這樣兩名火化師把張樹桐她媽推進了火化爐。
不知道最后那兩個煉爐得師傅是新來的還是怎么樣。
就在張樹桐母親最后推入的瞬間,往煉尸爐一人扔了一盆粉末狀東西。
這時張玉橋不懂啊,急忙問道:
“你們這往里面揚得是什么啊,到時候算不算骨灰里面啊,那我老婆豈不是歸西了還被這些粉末打了臉嗎?”
那兩個殯儀館工作人員趕忙解釋到:
“真是不好意思,逝者家屬,剛才我們沒有絲毫惡意,那些只是辣椒面,和胡椒粉?!?p> 一個工作人員說道,然后一拍額頭仿佛想起了什么,繼續(xù)說道:
“不好意思,忘記問了,辣椒面胡椒粉放完,剩下的你們還要幾分熟的。”
殯儀館工作人員一臉認真得問道。
張玉橋一聽,氣的顫抖,心想:
“這都是什么工作人員,燒烤店過來兼職的吧,還幾分熟,那來七分熟,帶有血絲還有嚼勁。這都什么跟什么,那是我老婆,不是牛排!?。 ?p> 想到這里張玉橋就暴怒了,一頓的辱罵工作人員。
兩個工作人員一臉無奈,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急忙道歉,不住的勸慰,就這樣張玉橋算是心情緩解下來一點。
隨后那個工作人員不好意思的說道:
“張先生,剛才真是抱歉,由于火葬場升級會員服務,您正好達到了級別,所以這是我們火葬場得一條龍服務?!?p> “可能是辣椒面,胡椒粉套餐您不喜歡,真是感到抱歉,其實辣椒面,胡椒粉套餐,也是新時代的產(chǎn)物,是讓您每次上墳的時候,都能知道您的愛妻,是否骨灰還在?!?p> “如果有一天你去上墳燒報紙,發(fā)現(xiàn)有一股辣椒面,和胡椒粉得味道,那說明什么!?。∧蔷褪悄阆眿D的墓地讓人給刨了。”
“這樣你就會發(fā)現(xiàn),要不然,你媳婦墳地讓人刨了,你都不知道?!?p> “人家把自己兒子骨灰放你媳婦墓地里,你不就天天給別人兒子上墳,怎么的,你愿意當孫子啊。”
“而且,加入特殊辣椒面和胡椒粉,就算你媳婦被掘墳刨地,也是好事?!?p> “那樣,拿骨灰得人就會聞到辣椒面和胡椒粉的味道,然后不相信是你媳婦的骨灰,然后選擇放棄盜竊?!?p> “或者,直接放棄更換自己兒子的骨灰,因為他們認為你一直上墳的人,其實是一壇辣椒面和胡椒粉?!?p> “就這樣,挖墳之人就會認為你有病,是個大傻缺,而放棄自己的行為,甚至有可能把你媳婦的骨灰再次放回,你想想,是不是還需要感謝我呢?!?p> 張玉橋被這么一說,覺得還真是這么回事,然后便同意了他們的推薦套餐。
使用自己會員的權(quán)限,最后還加了半瓶香水,說讓張樹桐他媽,死后做個體面鬼。
就在這時,殯儀館工作人員,向張玉橋鞠了一躬,再次說道:
“尊敬的張玉橋會員,我們火葬場因為有您而榮光,因為有您而勞忙,感謝您在百忙之中將您妻子送來,我深深的被您的行為所感動,就讓我自私一回,為您做主一回吧?!?p> “我們每一個工作人員一年只有一次贈送會員買一送一的活動,今天您的理解,就是我們的動力,所以這個優(yōu)惠力度給您,燒一送一?!?p> “不僅是您自己,還是您的家人,都可以在七天內(nèi)無理由享受我們燒一送一服務,就是您老婆火化后,您在七天之內(nèi)過來,也可以免費火化?!?p> “這可是,我最大的力度了,不僅您全免費,以后您兒子還給打八折,享受免費上門取尸?!?p> 只見那名工作人員,說完,又向煉尸爐里,扔了幾袋黑胡椒醬料:
“這些就當送給你的了,不用客氣,感激的話不必多說,這樣才入味,沒人去挖墳。”
張玉橋聽完這段話,如夢初醒,醍醐灌頂。
竟然還有人為了自己,免費送幾袋黑胡椒醬,簡直是太感動了!
一輩子坑人,占小便宜得人,這個機會怎么能放過,畢竟是花一個人錢,送兩人火化歸西,在他眼里真是個好買賣。
就差給工作人員,跪地下了,感謝著工作人員,說自己盡量一周過來。
告訴工作人員,自己就別放胡椒粉了,稍微有點鼻炎,可能到那邊會過敏。
只見工作人員拍著胸脯,說自己絕對信譽,多麻多辣,不放胡椒,起火開灶,一個不少。
說完,便扶起了張玉橋,兩人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一個為財,一個為命。
張樹桐看這兩人。
看不懂,也聽不懂,就在一旁抱著母親的遺像。
“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