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東西?”張元眠皺眉,望著湍急的水面,“老翁死而復(fù)生,估計就是因為臟東西,但這臟東西到底是什么?”
王大龍湊到張元眠身前,輕聲道:“鬼。”
張元眠嗤笑:“世間哪有鬼?人死了煙消云散?!?p> 王大龍嘆了一口氣道:“有些東西你不能不信,很邪的,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總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我的脖子,呼吸困難,看了很多醫(yī)師都沒用,后來找了當(dāng)?shù)刈钣忻拇笙?,才知道是毛衣穿反了?!?p> “你在講什么地獄笑話?”
“氣氛有點壓抑,說個笑話緩解一下,哈哈哈?!?p> 王大龍嘿嘿一笑,笑著笑著表情凝固起來。
指了指水面:“師兄,那翻滾的水花是什么東西?”
張元眠沒有回答他。
因為他也看到了,湍急的水面不斷地翻滾,冒泡。
漸漸的水花變成血色,一只血色的烏龜出現(xiàn)在眼前。
血烏龜?shù)谋臣股厦嫣匠鼍艂€腦袋,像是被攔腰斬斷的九條蛇,再拼接在烏龜身上,非常詭異的組合。
像玄武,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玄武。
玄武哪有這么丑。
這血烏龜像是被人強行縫合在一起形成的怪物。
“哇靠,這玩意能吃嗎?”李鳳雛脫口而出。
張元眠驚訝地望著李鳳雛:“這你都能下嘴?”
“嘔!”李鳳雛喉嚨翻滾,差點吐了,好吧,這東西還真的下不了嘴,吃了怕是會變異。
“這是什么鬼東西?”船上的人驚慌起來,瑟瑟發(fā)抖,“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稀奇古怪的生物,蒲柳大河中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嚶嚶嚶……”
血烏龜發(fā)出如嬰兒一般的叫聲,大晚上特別滲人。
眾人紛紛躲回房間。
只敢偷偷打開門縫或窗戶望向甲板,那里有四個人,張元眠,王大龍和李鳳雛站成一排。
小太監(jiān)所在張元眠身后,探出小腦袋偷偷地看,“這血烏龜估計就是老翁說的臟東西,它向我們游過來了,請國師出劍吧。”
張元眠道:“不急,我得弄清楚老翁死而復(fù)活的秘密?!?p> 要是能弄清楚,怕是天下都為之瘋狂。
“讓我來問吧?!蓖醮簖埑謩ι锨皟刹?,對著血烏龜行了一禮,“家母元漪,我叫王大龍,有事情要問你,可否給我一個面子?”
“呸呸呸……”血烏龜同時張開九個嘴巴,吐出口水。
“嘩啦啦!”
吐出來的口水淋王大龍一身。
王大龍黑著臉,將臉上粘稠的唾沫擦去,咬著牙道:“師兄,這血烏龜太粗魯,無法溝通,出劍斬了它吧?!?p> 血烏龜開口:“你算什么東西?呸?!?p> 它再吐一口唾沫給王大龍,正好吐到眼皮上,順著眼睛,滑落到臉頰,最終停留在嘴上。
“呸呸呸,誰也不要攔我,我要弄死它?!蓖醮簖埮豢啥簦謩μ饋?,一劍打出。
“蒼龍劍術(shù),斬?!?p> 蒼龍像是從劍中飛出,龍吟聲音呼嘯,殺氣騰騰,氣勢銳不可當(dāng)。
劍芒殺出,斬到血烏龜?shù)哪X袋。
“當(dāng)!”
王大龍沒想到血烏龜?shù)哪X殼這么硬,竟然硬撼它的劍術(shù)。
要知道,他的劍術(shù)在德云觀中可是排名第二的存在。
師父不用劍,張元眠第一。
沒想到竟然打不動。
他再次施展更為可怕的衍生劍術(shù)。
“蒼龍怒,一劍斬?!?p> “雕蟲小技?!?p> 血烏龜口吐狂言,嘴巴噴出九道水柱,將王大龍的劍術(shù)全部轟碎,將他本人也都轟飛到船上。
血烏龜滿臉嘲諷:
“就這?!?p> “欺人太甚?!蓖醮簖堈酒饋?,想繼續(xù)出手,就不信破不了血烏龜?shù)姆馈?p> “你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血烏龜忽視他,來回掃視李鳳雛和張元眠,“剛才是誰出手,將我的玩物殺了?是你,還是你?”
張元眠問:“玩物?指的是老翁吧,我有個問題,他是怎么死而復(fù)生?”
死而復(fù)生太罕見了,他必須得問清楚。
血烏龜?shù)溃骸坝薮赖姆踩耍裁此蓝鴱?fù)生,世間哪來的死而復(fù)生,我只是將我的血液滴入他的身體,動用秘法讓他意識暫時復(fù)蘇,沒想到它跑出來復(fù)仇,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家伙,嘿……跟你們說這個干嘛,是誰殺了我特意弄出來的三日玩物,請站出來,我留他一個全尸?!?p> “沒有必要留全尸,請說說你的遺言吧?!蓖醮簖堉匦伦呋貋恚驹趶堅呱磉?,非常硬氣地說話。
“就你也配讓我留遺言。”血烏龜笑出了豬叫的聲音,“努努努……”
“真的欺人太甚?!蓖醮簖堃а狼旋X,身體爆發(fā)出可怕的力量波動,血烏龜被嚇了一跳,難道他還有后手,沒想到下一刻他望著張元眠,道:
“請師兄出劍斬了它?!?p> “哈哈哈?!毖獮觚斝α?,“庫庫庫”地笑。
“既然想知道的答案也都知道了,的確沒有再和它廢話的必要。”張元眠一點都不慌張。
雖然這只妖怪體型龐大,但在自己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能贏。
他右腳上前半步,身體前傾。
閉上眼睛,右手握劍。
沉默幾秒后,拔劍,出劍,收劍。
重新睜開眼睛,動作一氣呵成。
“就這。”血烏龜被張元眠絲滑的動作嚇一跳,還以為是什么高深的招數(shù),結(jié)果屁事都沒有。
“你是在嚇唬誰呢?哈哈哈,不過如此,還以為……是……”
忽然“嘭”的一聲,有什么東西跟放煙花似的炸開了。
“還以為……是……誒……怎么回事,我的頭呢?我的頭去哪了?”
血烏龜發(fā)現(xiàn)自己少了一個頭,九個腦袋變成了八個,其中一個被什么一閃而過的東西給炸了。
緊接著“嘭嘭嘭……”
其它的八個腦袋也全都被打爆。
跟放煙花似的炸掉。
血烏龜十分驚恐,因為它沒看清張元眠的招數(shù),只看到他握劍,拔劍,出劍,收劍,就沒了。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我的頭怎么都沒有了?”
“去地獄問閻王吧?!睆堅咭欢迥_,剛才打出去的劍氣全面爆發(fā),血烏龜?shù)谋臣寡杆侔椓选?p> 隨著“轟”的一聲。
血烏龜炸開,碎片在水面到處飛,血液將河水染紅。
斬了血烏龜,一片小小的綠色竹葉落入手中,同時獎勵信息浮現(xiàn)腦海。
“一片竹葉:只要放到水中,竹葉就能變成一艘小船。限制:不能超過五個人。消耗:使用一次消耗一貫錢。”
張元眠心中暗暗吐槽:“這玩意還得燒錢啊,還不如用我的壽命或者頭發(fā)呢?”
壽命可以消耗,頭發(fā)也可以掉,但是要錢,沒有。
這玩意還是得謹(jǐn)慎使用,畢竟燒錢,一貫錢,也就是一千銅錢,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
“高人啊,我都沒有看清,你就除了臟東西,是在下眼拙了,敢問高人名號?”因為斬掉了血烏龜,眾人紛紛出來祝賀。
小太監(jiān)道:“咱家就要好好介紹了,此乃赴京任職的大夏國師,也叫白衣劍神,有他在,沒有一劍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兩劍。”
他開始吹噓張元眠的事跡,又開始從頭吹一遍。
“……咱家告訴你們,念夢妖在蘿莉窯子村作亂,被國師識破,欲渡船離開,眼看就要逃之夭夭,國師使出天雷咒,直接把它劈死了,就問你服不服?”
“服了?!北娙她R齊道。
小太監(jiān)就像是張元眠的粉絲頭子,不斷吹噓,說話的時候眼眸盡是崇拜,聽得張元眠都臉紅。
船上的氛圍很快就熱鬧起來。
但熱鬧的氛圍很快就被打破。
因為有人回過神來,既然解決了臟東西,那么老翁留在船上的金銀珠寶豈不是無主之物。
頓時船上更加熱鬧了,每個人都在搶奪財物。
“不要搶,都是我的?!?p> “你這么有錢,還跟我這個窮人搶,良心被狗吃了嗎?”
“窮鬼,你也配跟搶東西?!?p> “狗東西,讓你不要再搶我的銀子,看我不弄死你。”
隨著搶奪得越來越激烈,有人開始流血了,緊接著,再度白熱化,有個人死了,腦袋被砸爛。
那人還吐了口口水,道:“叫你搶,死了吧。”
很快,他又被人捅死。
如此循環(huán)。
船上陷入了混亂,因為金錢而引起的禍端。
“死人了?!毙√O(jiān)風(fēng)輕云淡地望著,要是放在平時,他早就喊張元眠:“國師,請出劍?!?p> 但現(xiàn)在,他心中卻格外的平靜,不過還是忍不住望向張元眠:“要出手救他們嗎?”
“他們已經(jīng)無藥可救,我們走吧?!睆堅吆芟矚g錢,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道理他懂,“我們自己坐船走吧?!?p> 有些事情可以管,有些沒必要。
他帶著三人來到船尾,意外地發(fā)現(xiàn)有一個臭烘烘的小女孩縮在角落里面。
“你們要離開嗎,你們是好人,帶帶我?!?p> 小女孩懇求,雖然她看起來很臟,還能聞到嗖的味道,但是眼睛卻很好看,很真誠。
“不帶?!?p> 張元眠搖頭拒絕。
從懷中取出一片綠色的竹葉,放到水中,竹葉頓時化作一艘船,不過催動需要一貫錢。
他從懷中取出一錠金子,是老翁給的,想了想,還是把金子放船上,因為他想起老翁的話,所以這錢他不該拿。
“你們有錢嗎?一貫錢,不是老翁給的,是自己的?!?p> 小太監(jiān),兩道童搖頭,他們自己哪來的錢。
小女孩從衣服里面摸出一貫錢,道:“我有錢,只要把我送到蒲柳鎮(zhèn),這錢就是你們的?!?p> “成交。”
張元眠接過她的錢,放到船的凹槽上,一行人行船緩緩離開。
依舊可以看到對面那艘大船的人瘋了似的,在搶奪金銀珠寶,吃相非常難看。
張元眠無奈搖搖頭。
王大龍研究竹葉化作的船:“師兄,這船居然是用錢驅(qū)動,厲害啊,我突然有個想法,要是用金子是不是走得更快一些?”
他將一貫銅錢取出,掏出老翁給的金子,放到凹槽上面,結(jié)果船一動一動。
“這錢是假的。”王大龍仔細(xì)端詳,得出結(jié)論。
小太監(jiān)和李鳳雛也取出老翁給的錢,仔細(xì)端詳,也是假錢,再看看遠(yuǎn)處還在為了金銀珠寶打生打死的眾人。
這一幕非常諷刺。
他們將金子扔進(jìn)河里面,不再看,離開。
就在他們離開后,大船漏水,所有人全部被淹死,無一人生還。
這也是張元眠后面才知道的信息,暫且不提。
竹葉船緩緩地行駛。
“我有個疑惑,你這個小女孩的錢是哪里得來的?”張元眠問道,畢竟一貫錢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
小女孩緩了很久才開口:“賣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