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出逃
三次元的時間與幻想地的時間有差別,立香知道。但這次未免差別太大。
迦勒底那邊是上午,第三幻想地這邊卻是黑天。
“真糟糕?!?p> 琢磨該怎么調(diào)整時差,立香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這里像是被抽干水的河道,潮氣十足,氣味刺鼻。
河道兩邊是很高的墻壁,靠近能發(fā)現(xiàn)是石頭堆起來的。但人工痕跡很少,明顯沒怎么打磨過,非常粗糙。
墻壁至少十米高的地方,橫跨了一座橋,只能看清外形,感覺是木橋。
橋上依稀能看到晃動的光,應(yīng)該不是燈,更像是火把。
“看來這是個有些古老的時代啊?!边_·芬奇一邊檢查魔力反應(yīng)一邊說,“不過這樣也好,魔力還是挺足的,雖然比第二幻想地差一些?!?p> “唔呣呣……”
只有刑部姬盯著那座木橋,若有所思。
“……這里該不會是……”
“這么快就有印象了?”達·芬奇問。
“還不是很確定,再觀察看看吧。萬一說錯了多丟人啊?!?p> “不會有人笑話你啦。但刑部姬說得對,藤丸君,總之先朝著那座木橋移動吧?!?p> “嗯。走吧修瑪?!?p> “我知道,小心點?!?p> 修瑪比平時多了幾分謹慎,提前造出雙劍。這地方很黑,借著月光才能看清腳下。
她走在立香前面。
“注意腳下,御……立香?!?p> 該死,都半個月了還是偶爾說錯。
*****
這座三層的小樓名為“觀月樓”,建在一處小山頭上。三面都是懸崖,只有正門前一條路,通往貯水城區(qū)那邊。
用來當(dāng)做幽禁之地確實不錯。
門前自不必說,路上也有不少足輕。他們由武士大將【山內(nèi)重則】帶領(lǐng),在此看守望月樓里的人。
“真亮啊。”
山內(nèi)望著月亮。這地方少見樹木,視野開闊。要不是任務(wù)在身,和幾個老友月下小酌,其樂無窮。
他嘆了口氣,又望向觀月樓那邊。
“神子又在讀書了吧?唉,明明只是個孩子……”
“弦一郎大人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身邊一個和山內(nèi)上過許多戰(zhàn)場的中年武士說,“我等只需照做便是?!?p> “這我懂。但如今內(nèi)府騷擾不斷,邊界陷入苦戰(zhàn),局勢已經(jīng)與孤城落日無異。比起看著一個孩子,我更想到戰(zhàn)場上報效一心大人啊?!?p> “哈哈哈,說得是?!?p> 中年武士頓了一下,有些擔(dān)心地說。
“對了,那個井里的忍者怎么樣了?”
山內(nèi)搖搖頭。
“不知道,應(yīng)該變成尸體了吧?”
“只是扔在井里,也不上枷鎖,沒問題嗎?”
“放心。他餓了三四天,沒有力氣,又沒有刀,已經(jīng)是個廢物了?!?p> 說這些話的時候,山內(nèi)還不知道。那個被他稱作廢物的忍者,已經(jīng)悄悄摸向望月樓。
這附近有幾座小屋,還有已經(jīng)長高的草叢,都是很好的藏身之處。
望月樓前是開闊地,不過這也難不倒狼。
他從懸崖放下身子,找能下手的地方,敏捷地在峭壁上攀爬,向望月樓東面靠近。
非常好,和信里說的一樣。東面的墻壁破了窟窿,而且一直沒有修好。
狼輕松鉆進窟窿,進入小樓。
見到了他找了三年的主人。
“狼!”
正在借著窟窿外月光看書的九郎,先是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影驚了一下。看清那人的面目,立刻丟下書跑過來。
“好久不見,你終于來了!”
他向狼伸過手。狼只是跪下去,低下頭。
“我來接您了,主人。”
“嗯。”
慢慢放下空著的手,九郎回過身去。
狼不能抬頭,也不敢抬頭。雖說見到了主人,他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
因為自責(zé)的心情占了大半。如果九郎能斥責(zé)說“為什么才來”,他可能會更安心一些。
“抬起頭來吧?!?p> 聽到九郎這句話,狼的目光才從地板移到九郎身上。
還有九郎端著的刀。
“這是你的刀,楔丸。三年前,弦一郎閣下說要扔掉,我執(zhí)意留在身邊。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他把刀端在狼的面前,鄭重地說。
“我的忍者啊,我要你遵守主從之約。賭上性命,為我盡忠?!?p> 狼沉默片刻。
楔丸,平田家祖?zhèn)鞯膶毜?。?dāng)年是九郎親自交到狼手中的。
其名包含了“慈悲”之意。忍者雖與殺戮為伴,但亦不可忘卻慈悲之心。這也是九郎把刀交給狼的時候說的話。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狼接過刀來。
“遵命。”
*****
望月樓外雖然不少人,但除非九郎有事,否則他們不會主動進來。所以九郎有足夠的時間跟狼商量接下來的事。
不過在那之前。
“狼,你的身體可還好?聽說你在大手門被打了?!?p> 狼保持著跪姿,只是不再低頭。
“回神子大人,小傷無礙?!?p> “唔……”
九郎似乎想著什么。
“……那,三年前那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
“您說的是那場襲擊?”
“不止如此,還有那之后的事。”
“之后?”
“你不記得了?”
“非常抱歉。”
“不,沒關(guān)系?!?p> 九郎搖頭,看著狼的右臉。
鬢角太陽穴那里白花花的,像蒙了層雪,連頭發(fā)也白了不少。
狼注意到九郎在看自己的右臉,其實他也不清楚這是怎么搞的。三年來看過幾次郎中,沒人知道這種病。
似乎也不能說是病,畢竟狼并未感覺有任何不適。
但是九郎的目光里滿是關(guān)切,甚至是傷感。
“先不說這些了……”
他朝大門那邊看了一眼。
“……總之,狼,我們要先離開葦名城?!?p> “遵命?!?p> 狼馬上回答。他腦海中閃過一絲疑問,是不是九郎在葦名城受到非難才要逃離這里。這座明顯是軟禁的小樓便是最好的證明。
但疑問在他嘴里就只能變成簡單的答話。
九郎繼續(xù)說著。
“從這里出去不遠,能看到一座木橋。我聽一心大人說過,橋下河道旁邊,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我們就從那里逃走?!?p> 想了想,他又說道。
“這一路上,肯定少不了許多武士阻攔。就算是你,帶著我,也沒法安靜逃走吧?”
“請放心,我一定帶您殺出去。”
“唔?!?p> 九郎慢慢點了下頭。
其實那些人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何況與內(nèi)府的全面戰(zhàn)爭隨時都會打響,他們都是保衛(wèi)葦名的重要戰(zhàn)力。
但正因為戰(zhàn)爭臨近,自己才不得不逃走。
不,九郎害怕的不是戰(zhàn)爭。
他怕的是……
“走吧?!?p> 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九郎命令道。
*****
“咕??!”
二十分鐘前還在和武士閑聊的山內(nèi)重則,現(xiàn)在被狼切開了喉嚨。
逐漸閉合的眼睛,看到的是無奈的九郎,以及九郎身后一眾足輕的尸體。
至于他那個武士的戰(zhàn)友,早就咽氣了。
“你……”
山內(nèi)跪下去,狠狠吐出最后一句話。
“……們,走,不掉……”
他倒下了。狼收起刀,望著山內(nèi)身后的院子里,一座哨塔冒起的狼煙。
他扛起九郎。
“恕我失禮?!?p> 一蹬院墻就跳上去,在墻上飛奔。院子里的足輕們紛紛抄起弓箭和火繩槍。但是狼帶著神子,他們也不好攻擊。
就在眾人猶豫的時候,狼已經(jīng)跑到院墻的盡頭,跳下去,就來到了木橋前。
他看準(zhǔn)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三下兩下,從橋上落到河道里。
“唔?。俊?p> 就是這個瞬間,他才感覺到河道里有人。
立刻放下九郎,抓出手里劍,朝那邊一扔。
鐺——
“嘁!”
河道暗處跳出一個女人,舉著雙劍就砍。
狼退半步讓過劍刃,轉(zhuǎn)手反擊。單刀對雙劍,兩人戰(zhàn)了幾合,不分高下,各自退后。
“唔。”
這讓狼始料未及,沒想到這里還埋伏著高手。若不能速殺,后面追兵上來就麻煩了。
既然如此。
“神子大人,請先走一步?!?p> “這……”
九郎知道對手不好對付,而且狼的狀態(tài)也不算好,但自己無能為力。
怎么辦?
“停一下停一下!”
就在這時,那女人身后跑出來一個少年,舉著雙手。
他手腕上戴著什么東西,那東西還發(fā)出光,能看到里面有人影。
全是沒見過的機關(guān),狼連忙護住九郎,警惕面前的兩人……不對,三個人。
“果然公主沒想錯!”那個人影興奮地說,“這里是葦名國,是《只狼》的世界!那邊的一定是狼和神子九郎!”
真是怪人,狼和九郎想。而且仔細一看,這一男一女的穿著也從沒見過。
不過,看起來并不是敵人。
“狼。”
九郎走到狼前面,要親自確認一下。
“先不要動手,聽他們說吧。”
“遵命?!?p> 狼很聽話地收了刀,但眼神里的警惕并未松懈半分。
那女人也放下雙劍,和少年一起走過來。
少年友好地伸過手。
“你好,我叫藤丸立香,這位是修瑪。我們來自名為迦勒底的組織?!?p> “迦勒底……”
又是陌生的名詞,九郎疑惑地和立香握了下手。
怎么說呢,他感覺立香這個人很坦誠,沒說謊,可以相信。
“神子大人,現(xiàn)在不是停下的時候。”
注意到橋上的火把越來越多,狼提醒九郎道。
九郎嘆著氣。
“也是,抓緊趕路吧。迦勒底,你們打算怎么辦?”
“這個……”
立香也不知道怎么辦。他和修瑪走到橋下,聽到很亂的聲響就藏起來。結(jié)果遇到了狼和九郎。
他只好看向刑部姬。
“小刑?”
“呃,抱歉御親?!?p> 刑部姬抱著頭,喪氣得很。
“這個游戲公主沒玩過,只是看過,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多?!?p> “哦呀?還有你小刑沒玩過的?”達·芬奇笑著說。
“公主不喜歡畫面太血腥的東西嘛。”
居然會有刑部姬不知道的二次元世界。立香有點犯愁了。
“放箭!”
沒等他想好該干啥,橋上弓箭手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一時間箭如雨下。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傷神子。與神子挨得近的狼姑且不論,旁邊那一男一女肯定殺了也無妨。
“快走!”
狼與修瑪各自護主,將箭矢擊落。四人轉(zhuǎn)身就跑,跑向河道深處。
墻壁的某個地方有扇小門。趁追兵未至,四人鉆進去,來到一條黑漆漆的小道。
這下糟糕了,立香想。
許多次靈子轉(zhuǎn)移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種任務(wù)最怕的就是剛落地就樹敵,會嚴重影響今后活動的自由度。
萬一就此被追殺,任務(wù)難度會直線上升。
“抱歉,把你們也卷進來了。”
九郎一邊快步走著,一邊道歉。立香笑了笑。
“放心吧,我們有的是辦法藏身。倒是你們,似乎在躲追兵啊。接下來要去哪里?”
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把九郎問住了。
“我還沒有頭緒。先離開葦名城再說吧?!?p> *****
沿著密道走了挺遠,眾人終于看到了出口。
外面是一大片蘆葦蕩,在夜風(fēng)里搖擺,被月光照耀,甚是好看。
到這里就安全了。
密道的門被狼和修瑪用石頭堵死,基本進不來。何況城內(nèi)的守軍就算看到狼煙趕過來,也要不少時間。
當(dāng)然,那群寄鷹眾忍者速度會快一些。但只要進不來這密道,想要翻過葦名城高聳的城墻,跨過城墻外的絕壁,追到這里,即使是忍者也不會輕易達成。
所以出了密道,就等于魚入大海。
本該如此。
“嗯?”
最先跑出密道的狼竟然看到蘆葦蕩中間有人,筆直站立,背對自己。
隨后出來的三人也都大吃一驚。是追兵嗎?再怎么說也太快了吧?不走密道居然比走密道的還快?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
紅色的忍者裝束,許多部位都蓋著朱紅色的裝甲,帶著仿佛會流動的花紋。白色的面甲赫然刻著“忍”“殺”二字。超長的頭巾把頭裹得只露出眼睛,還在身后留出一大段。
“DOMO(幸會),初次見面?!?p> 他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非常禮貌地說。
“(在下)【忍者殺手】DE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