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廟奇案
東陵山,位于慶陽縣東十里處。
兩者之間只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林間小路。
此時,天空中下著傾盆大雨,陰風(fēng)怒號,電閃雷鳴。
暴雨沖刷之下,這條崎嶇的小路,愈發(fā)泥濘不堪,但卻仍有八輛馬車在路上,顛簸前行。
車內(nèi),陸軒林驀地睜開眼睛。
擁擠的車廂內(nèi),幾名身穿官服手握佩刀的捕快,正愣愣地盯著自己。
陸軒林心頭一沉,“這是落地成囚了?”
“這開局真……”
陸軒林忍不住低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同款官服。
剛要吐槽的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人生中最滿意的一次撞衫。
“呼!”
長舒一口氣,陸軒林還沒來得發(fā)表穿越感言,只聽車外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到地方了,都給老子滾下車!”
捕快們趕忙下車,不敢有絲毫耽擱。
陸軒林也懵懵地跟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廢棄的荒院。
此刻,院門大開,院內(nèi)雜草叢生,碎石遍地,一片亂象,透著一股蕭索、破敗的氣息。
正中的位置,有一座破廟,廟門緊閉。
捕快三十多人,站在最中央的,是一名四五十歲的老者,精神矍鑠,一道巴掌長的刀疤,斜貫?zāi)橆a,看著挺兇。
只聽他發(fā)號施令道:“進(jìn)去看看!”
王義安,一個名字浮現(xiàn)在陸軒林的腦海之中。
此人乃慶陽縣總捕頭,善破奇案,作風(fēng)雷厲,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隨著名字一同出現(xiàn)的,是一抹揮之不去的懼意。
陸軒林一愣,我還挺怕這老頭?
原來就在不久之前,由于陸軒林的失誤,搞砸了一樁重要的案子,王義安將其劈頭蓋臉地狠批一頓,從此便落下了心病。
嗨,不就是破案嘛!
自己前世就是個刑警,穿越成捕快,算是無縫對接了。
那咱就憑真本事說話,把場子找回來!
此刻,隊伍最前面兩人,已經(jīng)推開廟門,卻不知因何原因,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泥塑木雕般,動也不動。
王義安登時不滿吼道:
“前面幾個小崽子別擋路,都他娘的發(fā)什么呆呢!”
誰知兩人置若罔聞,仍是紋絲不動。
“滾一邊去!”王義安不耐,嘴里罵著,同時上前一把推開。
陸軒林也隨著其他人,一同來到門口,
定睛一看,皆是一愣!
面前的破廟中,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
廟中大佛,坐東向西,而這人卻側(cè)著身,向南跪拜。
在他面前,有一張獨立的供桌,上面擺放著半人高的黑色佛像。
突然,‘咔嚓’一聲巨響!
天空中一道驚雷落下,瞬間將周遭照得透亮。
在電光的照射下,大家這才看清了那人的側(cè)臉,
慘白的臉頰上,居然畫著一排排黑色的符號,密密麻麻,宛如爬滿了甲蟲。
而他的嘴角處,還浮現(xiàn)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忽地,陣陣陰風(fēng)吹過,仿佛嗚嗚咽咽的鬼哭之聲。
“媽呀,鬼??!”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眾捕快嚇得扭頭就跑。
唯獨王義安,還有一個年輕捕快留在了原地。
王義安緊握手中刀柄,回頭看了那人一眼。
十八九的年紀(jì),劍眉星目,鼻梁高懸,臉頰棱角分明,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赫然正是陸軒林。
“陸小子,好樣的,終于有點爺們樣兒了。”
殊不知,陸軒林正在愣神。
此刻他已經(jīng)承接了這一世的全部記憶。
這里和自己之前所在的藍(lán)星一樣,沒有任何靈異事件發(fā)生。
一切神詭之事,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么可怕的?
只見他淡淡地瞥了王義安一眼,然后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道:
“王頭兒,一起進(jìn)去看看?”
王義安皺了皺眉,此刻他居然在這小子的臉上,捕捉到了一抹……輕蔑!?
“腦子嚇壞了?”
王義安沒理他,“唰”的一聲,拔出佩刀,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過去。
待兩人走近,看清了那人面容,均是一愣,竟然是慶陽縣縣令,何清泉!
何縣令穿著熟悉的官服,他的面色平靜至極,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血色。
而他的額頭上卻一片猩紅,那里的骨肉已經(jīng)向內(nèi)凹陷進(jìn)去。
最為可怖的是,他的臉上畫著密密麻麻的字符。
這些字符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像是某種經(jīng)文,又或者某種上古的語言。
王義安忍不住罵了一聲,“他娘的,老何這是玩什么?磕頭把自己磕死了?”
陸軒林沒有搭話,他繼續(xù)觀察,抬眼向上看去,只見在供桌上,赫然擺著三只渾身漆黑的死烏鴉。
這些烏鴉都被割開喉嚨,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已經(jīng)徹底干涸凝固,
而在這些鳥尸的上方,放置的是一尊詭異的黑色佛像。
與寺廟中央的正佛相比,格外怪異,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覺。
黑佛左右各有四只手臂,雕刻精致,而它的面部一片平滑,沒有任何五官,仿佛故意留白。
陸軒林還想仔細(xì)觀察,可在二人背后不遠(yuǎn)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吸溜,吸溜’聲!
那聲音很有節(jié)奏,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咀嚼進(jìn)食。
氣氛一瞬間壓抑起來。
空氣中血腥腐臭的味道,一下子變得濃郁了許多。
兩人緩緩轉(zhuǎn)身。
定睛一看,皆是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一只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碩鼠,此刻正趴在一只碗的邊緣,貪婪地舔舐著碗內(nèi)的紅色液體。
碗?
哪來的碗?
陸軒林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供桌下的地面上,還有一副巨大的六角圖案,線條之間的縫隙處,畫滿了許多奇怪的符號,六個角上,則是各擺放一碗紅色的液體。
由于光線太暗,方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這似乎是某種法陣?”
陸軒林的眼角一跳,暗自猜測。
王義安走到法陣邊緣,一腳踹飛碩鼠,蹲了下來,端起那碗紅色液體仔細(xì)觀察后,又放在鼻尖聞了聞,最后說道:
“是人血?!?p> 短暫的沉默。
人血法陣,三鴉供臺,無面佛……
兩人相視一眼,似乎都意識到,這案子不簡單吶!
王義安蹲在地上,開始檢查起何縣令的尸身,只聽他輕‘咦’了一聲,
只見何縣令的右手中,竟然緊緊攥著一把匕首,剛才被長袖覆蓋,未被發(fā)現(xiàn)。
此刻移動了尸體,便一下子顯露出來。
陸軒林取下匕首,觀察起來,匕首的模樣普通,并無任何異樣。
除了一把匕首,王義安還在何縣令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小巧的銅制鑰匙,只是不知道作何而用。
隨著對尸體的深入檢查,王義安的雙眉越皺越緊,只聽他低聲喃喃道:
“身上無其他明顯外傷,沒有中毒跡象,他……似乎真的是把自己磕死了。”
說完,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結(jié)論太不可思議了。
一旁,陸軒林則是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兀自分析道:
“看地面上那部分的血跡濺射分布痕跡,這里應(yīng)該就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何縣令的胸膛和袖口處,有一大片血污,頭部傷勢的出血量,肯定不足以達(dá)到如此程度,所以這官服上的血并非全是他的,還有其他人的。”
然后他又看向供臺的方向。
整個供臺只有在最中央的位置,空出了一個正方形的圖案,那里并未被烏鴉的鮮血浸染,仍保留著桌面本來的顏色。
“那里曾經(jīng)放置過什么東西,但是現(xiàn)在卻消失不見,應(yīng)該是被什么人拿走了?!?p> 說完,他還不忘看了王義安一眼。
找場子這種事,他是一刻都等不了。
王義安眉頭輕挑,心中暗想:
“這小子入行快兩年了,平時一副蔫頭蔫腦,難堪大用的德行,沒想到還有兩下子嘛!”
觀察力是破案的基礎(chǔ),陸軒林今天的表現(xiàn),讓他十分滿意,現(xiàn)場中幾個重要的關(guān)鍵點,都被他捕捉到了。
就是吧……這小子身上怎么有股說不出來的欠揍勁兒呢?
收回思緒,王義安道:“按你這么說,現(xiàn)場應(yīng)該還有其他人?”
此刻暴雨初歇,其他捕快驚魂稍定,也陸續(xù)回到破廟之中,正哆哆嗦嗦地趴在門口向里面張望。
王義安懶得搭理這些窩囊廢,揮了揮手,道:“都滾進(jìn)來!”
眾人一臉忐忑地走進(jìn)廟中。
王義安不耐煩地安排道:“去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人。”
眾捕快領(lǐng)命,開始在屋內(nèi)尋找,很快就有聲音傳來。
“這還有一個!咦?他還沒死!”
聞言,王義安和陸軒林立刻趕了過去。
只見破廟西側(cè)的一間廂房里,一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這人身穿黑衣,中等身材,臉已經(jīng)被利器劃爛,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而他的身上,有多處刀傷,此刻仍有鮮血流出。
最詭異的是,在他的手里,也有東西。
竟然是一個孩童平時玩耍的撥浪鼓。
眾人一頭霧水。
王義安蹲在黑衣男子身前,伸出手指,懸于此人口鼻之間,隨即喊道:
“還有氣息,趕緊送到最近的醫(yī)館,人一定要救回來!”
此人身上的刀傷雖多,但卻并不致命,若是能及時救治,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來。
立刻有捕快上前,給傷者包扎止血,然后抬走送醫(yī)。
而陸軒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只撥浪鼓上面。
他將鼓拿在手中,仔細(xì)觀察。
此鼓就是孩童的玩物,制作手藝倒是十分精良,輕輕一甩,便發(fā)出‘咚,咚’的聲響。
但不知為何,這東西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的陰邪之感。
半晌后,他忽地伸手摸了摸鼓面,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他轉(zhuǎn)過頭,神色復(fù)雜地看向王義安沉聲說道:
“人皮的。”
獨依春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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