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十分冷漠絕情。
卓氏老老實實地答應,不敢有任何質疑和反駁。
沈翊寧親切地拉過卓氏的手,盈盈一笑:“大娘子,我與荌娘情同姐妹,若是荌娘盡快好轉,到時候我必親自登門拜訪,重重謝過大娘子和侯爺。再會!”
賀昀走到馬車前,朝李鈺恭敬地行過一禮:“多謝王爺?!?p> 沈翊寧正要上馬車,頓了頓,再次朝賀昀走去,莞爾一笑:“九郎,有事你盡管來尋我。荌娘身不由己,這個忙我定會幫到底的?!彪S即行過一禮,才登上了馬車。
賀昀目光溫柔,一直追隨著她,眼中似有千萬種情緒。
李鈺看在眼里,目光又深沉了幾分。
回到王府后,李鈺與秋瓷姑姑交代好賀家姨娘的事情,便讓人將她送去宣平侯府。若有秋瓷姑姑和白芷親自照看,荌娘應該可以平安渡過此劫。
沈翊寧剛想與他道謝,只見他直直往院子里走去,陰沉著臉,不知又是何人得罪他了。
“王爺?”
沈翊寧輕喚了他一聲,他竟然不搭理她。
她急急跑上前去,扯了扯他的寬大衣袖,側過臉問道:“王爺,誰又惹你生氣了?”
李鈺停下腳步,悶悶不樂盯著她看,陰陽怪氣地問道:“你,你方才喚賀昀什么?”
“九郎啊,王爺怎么了?”她依舊笑吟吟地看著他。
他的臉色有些幽怨:“那你喚我什么?”
“王爺啊,王爺,你不知道呀,我可尊敬佩服你了,就像方才的這件事情,如若不是王爺你,我和九郎......”
李鈺突然冷聲打斷她的話:“你我本是夫妻,你應該要愛慕我,而不是尊敬我。”
沈翊寧呆愣住,兀地松開拉住他衣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緘口無言。這一次,她終于看見他眼里的不甘和失落,還有他轉身離去時的落寂背影。
可惜他想要的東西,她永遠都給不了他。
沈翊寧慢悠悠地走回到攬月軒,躺在床榻上,捶床搗枕,寢不安席。不管了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現(xiàn)在她還有求與他,先把大老板哄好要緊!
第二日一大清早,她便來尋他,可惜侍衛(wèi)告知王爺一早就去京郊大營練兵了。一連六七日,李鈺都沒有再回過王府。她就是見不著他,她有些發(fā)愁,難道他是在故意躲著她?
第八日一大清早,沈翊寧忍無可忍,拉著茯苓一同坐上馬車,直奔京郊大營。你不肯見我,我偏要見你!
京郊大營的守衛(wèi)聽聞馬車上的娘子是齊王側妃,立刻轉身小跑進去通報。片刻之后,守衛(wèi)來報,云麾將軍不見她,還請娘子速速回家歇息。
沈翊寧更是生氣,一步躍下馬車摘下帷帽,朗聲說道:“官兵大哥,你與他說,如若他不見我,我便摘下帷帽站在這里等著,直到他肯見我?!?p> 茯苓心驚膽戰(zhàn)地低下了頭。
守門士兵心下一驚,連忙跑進去通傳。片刻之后,守門士兵終于迎著她進去。
沈翊寧跟著士兵來到西北邊一排低矮的營房。士兵恭敬地示意過后就退了下去,只留她一人待在原地。她深吸了口氣,臉上重新掛上她一貫天真無邪的微笑。她甫一推開營房門,便看見旁側坐著冷若冰霜的李鈺,胡桌上已經擺好了幾道早膳菜品。
“娘子可有用過早膳?”他的的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
沈翊寧搖了搖頭,朱唇輕啟:“六郎呢?六郎可是用過早膳了?”
李鈺微微一愣,聽到她如此喚他,面色稍微緩和了些,將盛好米粥的湯碗放在她面前。
兩人一同用膳,兩人皆默契地緘默不語,除了碗筷碰撞的叮咚聲,飯桌上鴉雀無聲。
用過早膳后,她挪了挪木椅的位置,離他更近一些,用手指輕輕地劃了劃他手臂上的絹絲束腕帶,嬌嗔開口:“六郎可是還在生阿寧的氣?”
李鈺看到她如此動作,聽到她的嬌軟撒嬌,心中的悶氣頓時消失殆盡,不過臉上還是不冷不熱的。
沈翊寧繼續(xù)往他身前貼了貼,朗聲說道:“六郎,我們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夫妻之間若是有不合,就應該及時溝通理解才好。若是長此以往,恐怕是要生出更多嫌隙的?!?p> 李鈺對這“夫妻”二字很是受用,而且覺得小娘子這一番話也頗有些道理,他回握住她的手,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好!不過娘子一大清早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來京郊尋本王,莫不是單單只為了求和的吧!”
沈翊寧笑吟吟地望著他:“六郎,我想學騎馬。你可愿教我?”
“哦,娘子為何突然對騎馬有了興致?”李鈺看著她,又怕她在耍什么花招。
“之前在驪山圍場,我看慧明縣主也會騎馬射箭,我就很是羨慕。而且聽聞每年六月時,皇后娘娘還會舉辦馬球比賽,長安的娘子們都會騎馬打馬球的。王、王爺,六郎,你教教我好不好嘛?”
李鈺捏了捏她的粉嫩玉腮,拉起她的手,往外頭走去。
京郊馬場。
這京郊大營的旁邊便是長安周邊最大的京郊馬場,大周娘子們善騎射,愛著胡裝,平日里也會有許多娘子前來練習騎馬射箭之術。
兩人來得比較早,馬場上沒有多少郎君娘子。
李鈺幫她挑了一匹相對溫順的黑棕色高大駿馬。他扶著她坐上了馬鞍,牽著馬繩,先帶著她慢悠悠地轉了兩圈。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你先勉強騎著,等到時南疆送來了新馬,本王再親自給你挑一匹良馬?!?p> “好的,多謝六郎。六郎,你是何時學會騎馬的?”
“十二歲時,是、是一位很好的前輩教我的,他還教會我很多武功?!崩钼暤哪抗馔蜻h方,目光里徒增了幾分哀傷。
沈翊寧察覺到他語氣的變化,接著說道:“那這位前輩一定也是像六郎一樣,是一位鐵骨錚錚、奮勇殺敵的勇猛將軍?!?p> 李鈺頓了頓,接著說道:“是的,可惜他為了保護我,被北狄人殺了。”
她明白過來,這位前輩應該是在七年前的哈勒之役中犧牲的。
沈翊寧突然拉了拉馬繩,朗聲說道:“六郎,你可以告訴我這位將軍的名字嗎?日后我若是去相國寺或是青云觀,定會為他誦經祈禱超度,他可是護住了我夫君的性命。”
鮮衣怒馬墻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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