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緣凝視著眼前暈厥的崔鶯兒,充滿了擔憂。
“壞了,小僧一時圖捷徑,沒有想到這位女施主這般柔弱?!?p>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思忖一番,正要掐崔鶯兒的人中,卻見對方猛地睜開了眼,胸口劇烈起伏,額頭布滿了汗?jié)n,可見著實被嚇得不輕。
兩者同時愣了片刻,顧修緣面露喜色,“阿彌陀佛,女施主你終于醒了?!?p> 崔鶯兒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已在山腳位置,應該不會再來一次高空墜落的驚險體驗了,輕啟朱唇,似嬌似嗔道:“小和尚,你把奴家弄暈過去了,討厭?!?p> 顧修緣再次背起崔鶯兒,辨別方向,問道:“女施主,你家在何方啊,小僧這就帶你回去?!?p> 崔鶯兒指了一個方位,趁著顧修緣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那張柔美動人的臉龐再次起了變化,化作一頭猙獰可怖,布滿了絨毛的獸面。
碧瞳幽幽,獠牙駭人,毫不遲疑就朝顧修緣脖頸咬去!
臭和尚,老娘今天生吞了你!
砰的一聲,崔鶯兒兩顆大獠牙猛地折斷了。
也不知道這小和尚的身體是什么構造,竟然比石頭還硬,直接把崔鶯兒牙齒都嗑掉了。
并且不知從哪里來的一股怪力,轟得一聲打到了她的臉頰上,頓時鼻歪嘴斜,滿臉血漬,一臉茫然。
“這山里的蚊子好多啊,女施主你可小心了,小僧剛剛被叮咬了一下。”顧修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抱怨了一聲。
“確……確實有點多?!贝搡L兒欲哭無淚,回應道。
“這臭和尚怎地這般硬!”她暗想。
兩度在顧修緣身上吃虧,崔鶯兒越想越氣,今天不把李修緣給收拾了,她崔鶯兒以后還怎么在妖道上混?
又走了一段路程,顧修緣瞧見前方有一農(nóng)家小院。
崔鶯兒趕緊道:“就是這里了,多謝小和尚?!?p> 緊接著她扯著嗓子,呼喊道:“二叔二娘,我回來了!”
下一刻,原本幽暗的院子頓時燈火通明,從窗紙上映出兩個身影來。
他們走來打開院門,一瞧顧修緣頓時露出和善的笑意。
“多謝小師父護送我家侄女回來,這傻丫頭不見了好久,我倆好一陣擔心。”
顧修緣打量著眼前二人,皆是尋常農(nóng)戶打扮,只是面孔陌生。
但他整日待在寺廟里,也不經(jīng)常在桃花鎮(zhèn)走動,有不認得的面孔太正常了。
送回了人,顧修緣本想現(xiàn)在就回寺廟里,但崔鶯兒趕緊挽留道:“小和尚,你護送奴家回來,奴家無以為報,不如就在家里喝一口粗茶,稍稍歇息吧?!?p> “有勞諸位施主了?!鳖櫺蘧壪氲煤芎唵?,既然別人都開口了,自己一口茶也不喝就走,著實有些不近人情。
他將崔鶯兒背進了房子里,卻看不見那二叔二娘神情詭異的互相看了一眼。
二娘去缸中取水煮茶,一根細長尖銳的手指甲伸進了水壺里,添加了不少佐料。
二叔則跟顧修緣拉起了家長里短,“原來是山上桃源寺的小師父啊,小師父模樣俊美,出家實在可惜了,若不然與我家鶯兒般配?!?p> 坐在椅子上的崔鶯兒故作嬌羞模樣,撒嬌輕呼道:“哎呀,二叔你說什么呀~!”
顧修緣雙手合十,一臉淡然,始終面帶微笑,姿態(tài)莊嚴。
雖然他打心底不想當和尚,但既然已經(jīng)剃度出家,這個人設還是得好好維持一下的。
再說了女人什么的,庸脂俗粉,都沒自己好看,動凡俗男女之情?完全不存在的。
他整天盯著鏡子里俊美無雙的自己,都不會產(chǎn)生迷戀的感覺,何況區(qū)區(qū)崔鶯兒?
“阿彌陀佛,施主說笑了,小僧佛門中人,六根清凈,并無半點世俗欲望?!?p> 談笑間,二娘已經(jīng)端上了一碗茶水。
“鄉(xiāng)野粗茶,小師父別見笑了,等過幾天,咱們一定帶著鶯兒去桃源寺祈福燒香?!倍镄τ?。
顧修緣端起碗,在三者共同注視之下,將茶水一飲而盡。
“小師父,這茶水感覺如何?”二叔急不可待的問道。
顧修緣點點頭,“甚好,味道雖然清淡了些,但頗為符合出家人的口味?!?p> “那除此之外呢?”二叔又眨了眨眼,臉龐湊上前來,眼眸里露出一絲詭異的神情。
“沒了啊。”顧修緣道。
二叔皺了皺眉,又親手給顧修緣倒了一碗茶,身影遮擋視線的時候,又趁機加了數(shù)倍猛料,“小師父你再好好品嘗一下。”
顧修緣又喝了一碗,心里嘀咕著這戶人家可真是熱情好客。
“可有感覺?”二叔急切的問,按照劇情發(fā)展,這小和尚應該立刻筋骨酸軟,丹田凝滯,氣脈不暢,哪怕有什么神通都施展不出來,只能單方面被他們收拾掉。
“只覺得一股暖流入了喉,渾身舒坦,五臟滋潤,四肢百骸暢通無比。”顧修緣眨了眨眼,原來這看似粗茶,還有如此功效,真乃滋補佳品。
二叔遞來一碗,顧修緣喝一碗,越品越有滋味,臉色紅潤,精神飽滿。
“不可能啊,小師父,你難道沒覺得肚子疼,或者頭暈目眩嗎?”二叔皺著眉頭,都快砸下去一噸毒劑了,這和尚怎么還活蹦亂跳的!
他實在忍不住問道。
聽見這話,顧修緣忽然警惕起來。
“施主這是何意?”
偌大的農(nóng)家小院赫然間妖氣彌漫,陰風陣陣,四周不知為何響起了黃鼠狼的叫聲。
再看四周,頓時化作山野孤墳,不遠處的枯樹上懸掛著幾具白骨骷髏,而他自己正坐在一顆石頭上,手里的沒喝完的茶水一片漆黑,還冒著咕嚕嚕的氣泡,散發(fā)著惡臭撲鼻的味道,也不知道蘊含著多少劇毒。
紅月下的這戶人家,無論是崔鶯兒,還是二叔二娘俱顯化妖形,頂著一個丑陋可怖的黃鼠狼腦袋,睜開幽幽碧瞳,直勾勾盯著顧修緣。
“臥槽,妖怪!”
顧修緣嚇了一跳!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桃花鎮(zhèn)除了紙扎鬼這等低級貨色,什么時候竟然出現(xiàn)了其他妖怪!
并且看起來修為不低!
“小和尚,竟然來了,就別走了嘛~你這般俊美,做奴家的夫君可好~”崔鶯兒嘻嘻笑道。
“那棵枯樹上掛著的骷髏不會都是你的夫君吧!”
顧修緣下意識就站起跑路。
然而二娘立刻攔在了他的面前,獰笑道:“這小師父的五臟六腑我要了~!”
二叔笑呵呵道:“那我要他的三魂七魄!”
話音剛落,二娘伸出銳利獠牙,長出鋒銳指甲,就朝顧修緣撲了上去。
顧修緣嚇了一跳,頓時揮起棍棒。
“你不要過來??!”
轟——!
下一刻,天象異變。
飛沙走石,狂風涌動間,一道天雷直直劈落到顧修緣的棍棒上,九天之雷縈繞不斷,磅礴巨威裹挾無窮威勢朝著二娘襲去。
二娘被雷電擊中,慘叫一聲后,頃刻間煙消云散,一點渣滓都沒有留下。
而顧修緣面前的大地開裂出一道寬闊的溝壑,向前延伸十丈之遠,冒出滾滾火焰。
崔鶯兒和二叔直接傻眼了。
這什么逆天妖僧??!
還能駕馭九天之雷!
你哪位菩薩佛陀轉世啊!
惹不起!惹不起!
早點顯露本事啊,唉,倒霉!
顧修緣同樣很懵,咦,小僧這么厲害的嗎?
莫非是師父留的神功大成!?
這樣一想,顧修緣頓時底氣十足,耍起棍棒又朝二叔揮去。
然而這一次棍棒揮過空氣,什么都沒發(fā)生。
見狀,二叔頓時拍了拍胸口,“原來剛剛是詐和,哼,你這和尚殺我妻子,我非得將你扒皮抽筋不可!”
二叔再度飛撲上來。
顧修緣再度試圖揮出剛剛雷霆萬鈞的一棍,但仍舊連一點特效都沒有,被二叔撲打在地。
然后二叔一口咬在了顧修緣的臉頰上。
砰的一聲,他的牙齒也斷了。
滿嘴鮮血。
同時一股極為強大的怪力猛然轟擊之下,將二叔直接打飛出去,掛在了樹枝上,直接變回了黃鼠狼原形,生死不知。
顧修緣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有一點傷痕,即是感覺又被蚊子叮咬了一口,他完全搞不清狀況。
咋回事啊,這妖怪怎么自己就掛了?
擱這碰瓷呢?
小僧可沒有錢賠??!
現(xiàn)在僅剩下崔鶯兒和顧修緣兩者。
他們彼此大眼對小眼,互相牽制提防。
“我會不會打不過她?”顧修緣緊握著佛棍,內(nèi)心惴惴不安,雖然他這個棍棒又長又硬,但面對這種修行的女妖精,勝負之數(shù)不好說呀!
忽聽撲的一聲響,崔鶯兒雙膝跪地,連連磕頭:“高僧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