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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批美人黑化后,殿下他火葬場了

第十九章 誠意

  夜闌人定,月影恍惚,風(fēng)里唯有細(xì)碎的草木聲響。

  還醒著的,都是大忙人。

  昏暗的巷道里響起腳步聲,山停連連打著哈欠,一邊腹誹:同那個死小鬼折騰這么久,困死了。

  正在上下眼皮直打架之時,他無意瞄到房頂有抹黑影,眼里登時睡意全無,殺意凜然道:“什么人!”喊罷一躍而起,不過,足尖堪堪點(diǎn)到瓦片就身子一歪,吃驚地跌在那黑影腳下:“——殿下?!”

  蕭其默不作聲,仍然保持眺望的姿勢,山停見狀忙爬起順著他目光看去,這一看又是一驚,駭然道:“那不是周……”

  蕭其立馬一記眼刀盯過去。

  嚇得山停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惶惶看遠(yuǎn)處那人越走越近,最終再越來越遠(yuǎn)…終于猶豫道:“殿下,您等在這里是為了……”

  蕭其收回目光,淡淡開口:“讓她走?!?p>  山停一臉茫然,又欲要說些什么,身邊卻哪里還有蕭其的影子?

  而行走在夜色里的周衍對以上渾然不覺,她藏得謹(jǐn)慎,將全身都包裹在寬大的黑色披風(fēng)之下,帽檐壓住了大半張臉,只剩朱紅的嘴唇在暗夜里隱隱可見。

  巷道忽起一陣大風(fēng),吹得披風(fēng)下擺獵獵作響,她倏然屏住呼吸,停下腳步側(cè)耳細(xì)聽,好半晌才又抬起步子……七拐八繞后,單薄的身影停在了一座府邸前,借著月光清晰可見牌匾上的“晉王府”三字。

  周衍快速扣了幾下門環(huán),屋子里的門房罵罵咧咧地坐起,踢開亂七八糟的物什探頭問:“干什么的!長沒長眼睛?!晉王府的門是你隨隨便……??!”

  “門口有位舟姓女子求見。把原話帶給你們主子,我等著?!敝苎軝汛捷p啟,說罷不悅地甩開手。

  那門房大口喘著氣,砰地推上門就去通報了,良久后腆著臉回來,賠笑道:“姑娘,請恕小的失禮?!苯又稚斐鍪直坌δ樝嘤骸拔壹彝鯛斢姓垺!?p>  周衍輕輕瞥了一眼,無言地跟在他身后。

  府內(nèi)亭榭林立,在夜里頗有一番風(fēng)情,她沿路掃了一眼,暗道:相較之下,蕭其住得倒是簡陋。

  正在出神之際,門房已經(jīng)停下,恭敬道:“姑娘,到了?!?p>  “有勞?!敝苎茈S口道了謝,徑自走入寂靜的房內(nèi)。

  燭影搖曳,襯得書案前的素潔白衣竟添幾分莊嚴(yán)。

  周衍見屋里只他一人,隨手摘下兜帽,對著書案前矜貴的男子微微一笑,道:“晉王殿下就這么放我進(jìn)來,不怕我圖謀不軌嗎?”

  蕭鉞不答,只細(xì)細(xì)打量她,接著展開手中畫卷,道:“姑娘的畫技拙劣了些。”說著將畫輕輕舉到燭邊,問:“就是你在幫本王?”

  周衍抿唇一笑,反問:“不知道舟妍的禮物,夠不夠誠意?”

  蕭鉞仍然盯著手中畫卷,看火勢越蔓越高,眼神耐心而悠閑,道:“夠不夠誠意……要看你的能耐有多大。如果這些就是你的全部能耐,那么誠意是定然夠了的,只不過,你也就沒有繼續(xù)獻(xiàn)禮的可能了。”

  “馬能跑多遠(yuǎn),取決于殿下愿意給它吃多少草?!彼忌覔P(yáng)起,并不直接給出肯定的回答。

  畫上人眉眼已燒為灰燼,垂落在地。他終于扔下那幅畫,抬眼去看周衍,語氣淡淡:“你能做到哪一步?”

  周衍余光掠過地上灰燼,目光暗了暗,道:“助您登上儲君之位。”

  蕭鉞聞言一哂,哼笑:“呵,你這千里馬,志向不小。本王府上的草恐怕是不夠你塞牙縫的?!?p>  周衍慢慢眨眼:“殿下還是不要太早下論斷?!?p>  蕭鉞:“把你的眼睛低下,再跟本王談條件?!?p>  他的影子被燭火拉長,長至黯淡的墻角后銳利彎折,墻上的畸形人影便搖擺不定,頗叫人脊梁一寒。

  周衍注視他一會兒,接著收斂起鋒芒,慢慢垂頭低眉順目道:“殿下可知道北野暴動?”

  她定定望著眼前白衣上的繡字,許久未聽回音,又道:“想必殿下是有消息了,那也應(yīng)該清楚此事與太子的人脫不開干系?!?p>  蕭鉞眸子深沉,問:“你當(dāng)如何?”

  “如果我沒有猜錯,殿下正差一筆錢?!敝苎芫従彽溃骸皯舨康馁~目,雖說不著急,卻也是個心頭大患,早日拔除了自然是最好。而甘陜太守孫恩惠那邊……如若能將他揪下來,一來可流轉(zhuǎn)大筆銀錢,二來傷及太子元?dú)猓齺砜蔀槊癯τ懟噬系臍g心。”

  蕭鉞仍然良久未開口。

  周衍抬頭道:“殿下不必懷疑我,今晚畫舫上我說的那些便是真話。”她笑著笑著卻忽而恨意叢生,咬牙握拳:“太子害我家破人亡,我做這些只是為了自己。”

  蕭鉞冷笑:“和太子結(jié)仇的想必不是什么小人物吧,又何需依附本王?”說罷負(fù)手轉(zhuǎn)身背對她,這是要下逐客令的意思。

  身后傳來一聲輕嘆。

  “……我乃南越祈城人氏,家中世代經(jīng)商,故自小便走南闖北,消息靈通了些不足為奇。數(shù)月前兩國交戰(zhàn),家父當(dāng)時正在北齊運(yùn)貨,我娘心憂他遇難,不顧勸阻獨(dú)自冒著烽火北上,最終被太子的人……”

  周衍眼眶通紅,哽咽著又說:“他們攻破城后,洗劫掠燒了我家莊子,我那時不在城內(nèi),可全莊上下百余人都死不瞑目!我小弟面容盡毀,家父下落不明……我同太子一黨不同戴天!恨不能絞殺了他以解心頭之恨!”

  她深呼吸一口氣,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道:“家道中落后,我?guī)е〉芷礋o依,只有來北齊投靠家父的友人,哈哈,可惜世態(tài)炎涼,哪里還有人肯認(rèn)我們……好在輾轉(zhuǎn)之間我們得了寧王憐憫,有了容身之所。只是寧王嬌奢荒淫、胸?zé)o大志……我,”

  纖弱的身形俯在蕭鉞腳下:“我驚羨殿下雄才偉略,只求助您一展宏圖!”

  蕭鉞卻似乎是在欣賞自己墻上的影子,聽到耳邊話落,只輕輕一笑轉(zhuǎn)過身,笑說:“起來?!?p>  他手里拿著一個純黑色的藥瓶,周衍看他緩緩取出一粒藥,眼里不由得一顫。

  蕭鉞伸出手,道:“本王不信那些虛虛實(shí)實(shí)的?!?p>  意思再明白不過。

  她輕輕接過、咽下,臉上悲慟未消,帶著似有似無的狠辣。

  “……很好。”蕭鉞微微點(diǎn)頭,轉(zhuǎn)身坐上了高椅,漫不經(jīng)心道:“想要解藥,就提著孫恩惠的人頭來見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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