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妾身終于奪回自己的靈尸了,煩勞道兄撤去這云遮霧繞的大陣吧?!?p> 自那瘦高修士含笑飲了毒酒之后,已經(jīng)過了半個多時辰,鳳三娘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將自己的這具靈尸炮制了一番之后,這才笑意盈盈的向著身旁的徐寧如是說道。
“好。”徐寧只簡短的應(yīng)了一聲,就在“咔嚓,咔嚓……”的羅盤輪轉(zhuǎn)聲中,撤去了三才傀儡陣。
至于更外面的小須彌幻世陣,則重又化為了那道淡金色的穹頂壁障,將二人牢牢的護持在了其中。
“徐道兄……”鳳三娘睥著遠處的淡金壁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請道友先行兌現(xiàn)瓊露花并那件極品法器?!?p> “另外……在下方才為了加強幻世陣的威能,一口氣放出了口袋里積攢多年的陰靈,這才形成那些光怪陸離,足以亂真的眾生群像,所以這筆支出也要記在道友頭上,打個折,算你八十塊下品靈石吧?!?p> 徐寧摩挲著手里的“七情六欲袋”,直截了當?shù)恼f出了自己的訴求。
“哈哈哈,如此多的陰靈,道友只要八十下品靈石,看來你也是個實在人,極品法器妾身現(xiàn)在就能兌現(xiàn),至于那株瓊露花的幼苗嘛,還得從長計議?!焙Υ蛄恐砼灾耍P三娘的眼底閃過幾許狡黠之色。
“這樣啊,道友先把能兌現(xiàn)的交給在下吧,瓊露花非是在下的必需之物,道友實在不方便的話,折換成靈石或者等價的修煉物資即可?!?p> 徐寧經(jīng)常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跟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慣了,深知及時止損的道理。眼見對方拿不出約定的報酬,他也就不做強求了,只要鳳三娘把靈石給到位,其他一切都好說。
“不行,有礙于道心誓言,妾身必須兌現(xiàn)那株瓊露花幼苗。至于極品法器,道友現(xiàn)在就可以任選一件?!痹捯袈涮?,鳳三娘變戲法也似的將袖底祭出了三個長方木匣。
三個木匣生得一模一樣,難分彼此,匣蓋上隱現(xiàn)一眾銀灰色的符文,顯然有隔絕神識的作用。
“鬼霧幡,以陰年陰月陰日生的修仙者死后墳頭上生出的古槐為主材,摻和寒髓、辛金等陰屬性靈材,以鬼道修士的丹火祭煉七七四十九天而成?!?p> “對敵作戰(zhàn)之際,能幻化一頭鬼蛟克敵,或者爆裂為一團鬼霧困敵,主修鬼道功法的筑基修士能發(fā)揮此寶十成十的威能,以道兄眼下的情況嘛,也就三四成左右吧,饒是如此,其戰(zhàn)力依然不可小覷?!?p> 鳳三娘打開第一個木匣的匣蓋,指著匣底那桿巴掌大小,鬼氣森然的小幡,如數(shù)家珍的說道。
“鳳道友,第二個匣子呢?”徐寧自己也有一桿幡旗,而且尚有成長的空間,所以對這鬼霧幡就不怎么感冒了。
“你啊,在這挑媳婦呢?看過一個就行了,還一個一個的讓你橫挑鼻子豎挑眼嗎?剩下這倆木匣,你只能盲選一個了,左邊還是右邊?”
此女不愧是鬼道宗門陰羅宗的高足,自打危機解除之后,就時時處處都透著邪氣。
令徐寧大為不解的是,對方雖然口口聲聲說要遵循自己許下的道心誓言,但實際上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兌現(xiàn)那株瓊露花,此女就已然算是違背自己的誓言了。
“難不成她有法子避開道誓的反噬?還是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因果報應(yīng)?如果此女甘于現(xiàn)狀,不準備突破至筑基期,似乎當真就無需顧忌那種只有在大的修為境界突破時,才會出現(xiàn)的心魔反噬情況了?!?p> “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哪個修仙煉道之人不希望自己的修為境界再進一步呢?此女……當真就是個例外嗎?”
徐寧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這些有得沒得,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誕的想法拋到腦后,這才轉(zhuǎn)眼看向了尚未打開的兩個木匣。
“右為上,就選道友左手邊這個匣子吧。”其實對于徐寧來說,只要知道匣子里是極品法器就足夠了。
有得挑,他肯定會貨比三家,沒得挑,也就那樣了,到時候找個鋪子換成靈石也就是了。
只不過此女的霸道與邪氣,讓他有些不爽,不過沒所謂了,本來就是一錘子買賣,只要她按照約定兌現(xiàn)了報酬,以后誰也不認識誰,他才懶得去管別人的事呢。
“這個嗎?打開以后可不許反悔呀,咱看看你的運氣如何?”此女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
“看情形,難道此女自己也不清楚每個匣子里盛放的是什么東西嗎?果真如此的話,她又如何能確定,匣子里放的一定就是極品法器呢?”懷著這樣的疑問,徐寧順著此女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盲選的那個木匣。
“這是……”
“哎呀,道兄挑走了妾身的心愛之物。要不,我再拿幾個木匣出來,咱重新來過?”
不待徐寧說完,此女將匣底之物一把撈進手中,攥得緊緊的,當真是寶貝異常的樣子。
“這樣啊,依我看咱也不用麻煩了,這如許多的木匣,道友隨便給我一個就是了。呃……此前被在下淘汰的那桿鬼霧幡除外啊?!毙鞂帍娙讨豢欤诖伺媲耙辉偻讌f(xié),只求盡快拿到自己的報酬。
“哈哈哈,妾身見過很多脾氣性格不錯的道友,但是似道兄這般好說話,只要靈石到位,便能一味妥協(xié)忍讓之人,卻是頭一遭見?!?p> “喏,這是道兄的報酬?!?p> “另外,妾身此前在‘天心城’發(fā)現(xiàn)了一座古修洞府,道兄感興趣的話,可于明年一開春往玉衡城‘嘉樹軒藥鋪’持此身份玉牌尋我,屆時咱一道探幽訪古,得到的資源六四分賬?!?p> 言罷,鳳三娘將攥在手心的那個物件、鬼霧幡并一塊鬼氣森然的身份玉牌塞到了徐寧手中。
“此是道友的心愛之物,在下……”
“妾身跟你開玩笑的,我輩修仙煉道之人,行事但憑念頭通達,求得是長生大道,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鳳三娘不待徐寧說完,便出言打斷了他的話語,沒來由的,此女的眼底臉上現(xiàn)出了幾分落寞之色。
“如此,在下卻之不恭了。但是天心城一行的話,再說吧,那里對我這般一個練氣四層的小修士來說,太遠了……”許是此女眼底的落寞之色觸動了徐寧,他在陌生人面前難得的說出了幾分心里話。
手中羅盤緩緩轉(zhuǎn)動,小須彌幻世陣被打開了一角,徐寧的送客之意已經(jīng)明顯。
“好吧,有機會再跟道兄并肩作戰(zhàn),另外,那處古修洞府的藥園里面很可能有煉制筑基丹所需的幾種靈草、靈花。”
“至于妾身前番所提到的瓊露花,也不全然是誆騙道兄,多半也要著落在那處洞府的藥園里面,走了……”
話音落處,鳳三娘早就架起一道綠色遁光,穿過淡金色壁障上的缺口去的遠了。
幻世陣中只剩徐寧一人的時候,他好奇的打量起了手中的一張簪花點金絹箋,這便是鳳三娘口中的心愛之物,也是被對方判定為極品法器的一個物件。
“此女不會是誑我吧,這不就是宗門內(nèi)務(wù)堂崔前輩用來開據(jù)藥方的那種絹帛嗎?”狐疑的嘟囔了兩句,徐寧試著往絹帛當中注入了少許法力。
此絹帛雖然承受住了徐寧的法力灌注,卻絲毫反應(yīng)也沒有,直到他的氣海丹田并體內(nèi)那幾處靈穴當中的法力幾近枯竭的時候,絹帛上才勉強晃起了一層銀色光芒。
“美人之貽,天尊的破碎緇衣。這……是一樣法器的煉制法門嗎?但是字里行間夾雜著的那些古怪符文又是什么意思?”
“看情形,這片銀芒應(yīng)該類似于我的護體金光,多半能起到一些防御作用,只是這層光幕也太過稀淡了一些,卻不知具體效果如何?!?p> “況且作為一件極品法器的話,此絹箋的神通也太過單一了些,莫不是其主要價值還要著落在這篇煉器法門上?”
借著絹箋上亮起的銀芒,徐寧著手研究起了那一篇晦澀難明的煉器法門。
盞茶功夫之后,徐寧耗盡了最后一絲法力,絹箋中的法力供應(yīng)無力為繼,那層銀芒隨之潰散開來,絹箋上再也不見了那篇令他如癡如醉的煉器法門。
“天尊的破碎緇衣,天尊……這不會是戲臺上演繹的那個反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合道期天尊吧?”
“果真如此的話,誰能煉制出這件破碎緇衣那就厲害了。不過就煉器法門當中提到的一應(yīng)煉器材料來看,至少像我這樣的練氣期小輩是無能為力的?!?p> “好家伙,林林總總的一應(yīng)煉器材料當中,我八成都沒有聽說過,勉強知道的那一小撮,似乎也被茂源齋、寶青坊這樣的商鋪放在頂樓,成為了金丹、元嬰高人的專屬。”
“唉,此物多半就像是我眼下的主修功法當中所提到的‘大須彌斬魔劍’那般,也是一個有生之年系列,除非我的道途順遂,一路高歌猛進修煉到金丹甚至元嬰的層次,否則……”
“這些被煉制法門當中吹噓的天上有,地下無的重寶,卻不是我一個低階修士能覬覦的。好在我擅長仿制一道,哪天得閑了,我得好好的琢磨一下此寶的煉制法門?!?p> “有七情六欲袋這件仿品的珠玉在前,想必徐寧出品的破碎緇衣,到時候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珍而重之的將簪花點金絹箋納藏到了袖底當中,徐寧想著自己此前的成功案例,將仿制這件緇衣的事情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