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城內(nèi),連日來擔(dān)驚受怕的百姓終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園,街道又熱鬧了起來,城里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生氣,孩子們又能在院落里嬉戲玩耍,各家各戶的大人又聚到一起修復(fù)損壞的房屋和院墻。
兵營內(nèi),神秘的黑騎們也卸下了早就讓敵血浸透的黑金甲,讓人震驚的是,取下惡鬼面具的黑騎武士竟然都是不到三十的年輕人,為首的三個隊長中居然還有一個女人,看模樣也就是二十幾歲,雪白的面容和染血的黑甲形成鮮明的對比。而為首的大將正是段家軍現(xiàn)在的統(tǒng)領(lǐng),段氏后人中唯一個十四歲就穿上黑甲隨軍征戰(zhàn)并到現(xiàn)在沒有敗績的將軍“段虎”,如今正值壯年的段將軍無論謀略和武功都不再當(dāng)年段老將軍之下。手下三員悍將也都有著非常人能敵的身手和才能。
雷童,三員大將中的第一先鋒,沖鋒陷陣無人能敵,一桿長槍追風(fēng)趕月,奔雷逐電,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性格剛正,為人仗義,三人中年齡最長。征戰(zhàn)數(shù)年,戰(zhàn)功無數(shù),最愛兩件事,第一喝酒吃肉,第二廣交好漢,所以雷童的名字不光在黑騎里就在江湖上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玄蝶,三員大將的唯一女將,年齡最小,射術(shù)精湛百步穿楊,臂力驚人,兩個大漢才能打開的硬弓,她一人就能張開滿弓,其父原與段虎同朝為臣,后因在戰(zhàn)場遭敵國包夾埋伏最終力竭而亡,其母每日以淚洗面僅僅一年便也郁郁而終,段虎將其收為義女傳授段家獨門射術(shù)和武功,又因其過目不忘,自學(xué)醫(yī)術(shù)和蠱毒,在鐵騎征戰(zhàn)幾年中也是屢立奇功。段虎曾希望這個女兒能嫁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可惜這女兒隨了親爹,發(fā)誓要殺盡天下反賊,完成爹爹的愿望,定國安邦。
冥瀧,三員大將中刀法最好的,還有家傳的一身橫練硬功,刀劍難破,參軍一年便被破格提升為副將,隨軍出征。后被段虎收入麾下,此人不僅身手了得,更加攻于心計,至今為止沒有一人能在他的審訊下堅持過一個時辰??扇绱肆说玫娜宋铮囊桓卑酌鏁拿嫒?,如果單看面相怎么也想不到這是一個刀法入神,功夫了得的武將。
三人雖說性格秉性各不相同,但戰(zhàn)場出生入死所結(jié)成的情義早就超越了同胞兄弟的親情。雖說嘴上都叫段虎為將軍,但是心里都把他當(dāng)成言傳身教的父親。
“今晚在此過夜修整,明天啟程,回朝復(fù)命”段虎和冥瀧從關(guān)押犯人的屋里走出來。
“爹,都問出什么了,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我費了這么大的勁才抓到活的還以為是個硬骨頭,沒想到這么快就問出來”
玄蝶脫掉外面的黑甲露出段家黑錦云紋服本就婀娜的身材被襯托的更加緊趁利落,英姿颯爽中又添了幾分美艷。
“在外作戰(zhàn)你該叫我什么?你不是過目不忘么,怎么過耳就是記不住,在外要叫將軍,聽見沒有”
段虎這話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他被抓之前就已經(jīng)服毒了,要不是他的身體不同于一般的百姓,早在你活捉他之前就已經(jīng)是死尸了,這種毒藥是西域獨有的一種植物做的,根本沒有解藥?!?p> 冥瀧邊搓著手上干枯的血跡邊說道。
“雷童,你挑選一隊人馬留在這,以防敵人來偷襲,告訴那兩個副將,讓他們安排人手日夜巡邏,在新的守將沒來之前萬不得掉以輕心,如果有什么突發(fā)事件讓他們聽黑騎的調(diào)遣。”
“是!將軍,守城的人我已經(jīng)選好了,守城的兩個副將正在外面挑選巡邏的兵丁”
次日
“將軍一路走好,我二人在此,還請將軍放心,如若那些蠻子再敢來犯,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黑金鐵騎的大旗在這我們什么都不怕?!?p> 這兩個副將笑的都能看見今早的早飯了,這么高興是因為昨晚雷童跟他們說將軍回去會跟皇上說你們這次表現(xiàn)的很好,既保住了城池又保護了百姓,功勞都是你們的,只要將軍說了你們的好話,你們升官的日子就不遠(yuǎn)了。不過段虎對這兩人還是真的很贊賞的,明知不敵的時候還有一決生死的勇氣,再生死面前還能冷靜的轉(zhuǎn)移百姓,單就是這份勇氣和決心就該得到嘉獎。
黑騎剩下的幾十人已經(jīng)全部脫掉了段家的黑甲只穿著黑錦云紋服,面具和盔甲都放在馬后,這是段家的軍規(guī),只要不是打仗就要卸掉黑甲拿掉面具,為的是別嚇壞這一路上的百姓。眾人一身輕裝,只在腰間帶一把短刀防身。
黑騎在段將軍的帶領(lǐng)下一路從林間小路穿行,幾十人的隊伍猶如一支黑色的旋風(fēng)在森林里疾馳。
突然,最前面的段虎突然停下,舉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胯下的戰(zhàn)馬好像也突然減慢了呼吸,空氣中除了馬蹄激起的灰塵和不知名的蟲鳴鳥叫,再也聽不見任何的動靜。所有的黑騎都把刀抽了出來以防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玄蝶也把手臂上的連弩舉了起來。
段虎多年的戰(zhàn)場直覺告訴他,剛剛突然襲來的一股寒意絕對不是偶然,這是殺氣,這是一股非常隱晦的殺氣,就像是藏在暗處隨時要置人于死地的殺氣,可是又感覺不對,這是殺氣里還有些猛獸的擊殺獵物時的血腥之氣。剛想到這,突然從身后的草地里竄出一只巨大的黑影,直奔段虎的脖頸而來,直到這時段虎才看清,原來是一只體形碩大的豹子,想到這手中的短刀瞬間反轉(zhuǎn)過來,刀尖沖下,反手就揮了過去,段虎的動作行云流水,上半身側(cè)身仰面后倒,手中的短刀直接反手過來,借著豹子跳下來的力量直接就給它開膛破肚,還沒等到豹子跳到他的近前,突然從剛才感受到殺意的地方的草叢下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是山里獵戶經(jīng)常用的獵刀,緊接著一個人影從草叢下也蹦了出來,朝著還在空中滑翔的豹子中間就是一刀,這一刀何其的霸道,攔腰將豹子一刀斬斷。這一切全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兩節(jié)的豹子尸體帶著熱血掉在地上,段虎回身坐正,不由的再次把目光定在了這個人影上,剛才這一刀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就怕是冥瀧這樣的高手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的做到,還有那一招旱地拔蔥,瞬間從草下跳起一丈有余,這兩招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輕易做到的,可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也不過剛剛十八九的模樣,怎么能有如此高超的武藝。
“小兄弟好身手啊,刀法不錯啊!”在眾人還愣在原地的時候,雷童的大嗓門差點把冥瀧震下馬。
“你給我小點聲,下次你要是在喊,我就把刀鞘桶你嗓子里”一邊揉著耳鳴的耳朵一邊咬牙說道。
“沒看出來啊,這山里的獵戶還有這么好的身手,窩在這山里可惜了”玄蝶卸掉了連弩的機關(guān)。
這時段虎終于明白了剛才的殺氣不光是這個豹子的,那似有似無的殺氣原來是眼前這個小子的,年紀(jì)輕輕的就能有這么強的身手,還能隱藏的這么好,這孩子肯定不單單只是獵戶這么簡單,如果不是黑騎統(tǒng)領(lǐng)段虎,或者藏起來的是個殺手而不是獵戶,那今天真有可能讓黑騎在這個小陰溝里帆船了。一直心思縝密的冥瀧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手不自禁的又攥了攥刀把,好像為了自己的大意而感到羞愧,一個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武士居然連個孩子都沒發(fā)現(xiàn)。
“小兄弟,好快的刀,這身本領(lǐng)是誰教你的”
說著段虎下馬走到青年面前。
“好好的一張皮子要不是你們礙事,早就已經(jīng)被我剝下來去黃石城換錢了”少年低頭收拾著豹子頭也不抬。
“小兄弟以你這么好的身手,怎么會在這里當(dāng)一個獵戶,你這身手不像是江湖功夫,倒是有幾分官家武功的意思?!?p> 段虎看著正在剝皮的少年
“我爺爺教我的,我從小就跟爺爺一起打獵,用刀殺個豹子算什么,我爺爺以前自己一個人就能去獵熊,村里的人都知道我爺爺厲害,每年只有我爺爺說能進山打獵了,別人才可以去,要是我爺爺不進山根本沒人敢打獵”少年頭也不抬的用小刀一邊剝皮一邊回話。
“能帶我們?nèi)ヒ娨娔銧敔斆?,我想看看能教出這么身手了得的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高手”
“我和爺爺就在這山下的村子里住,你們跟我走吧,正好我也要回去給我爺爺看看,皮子還能不能賣個好價錢了?!?p> 雖說這青年不認(rèn)識眼前這些騎著戰(zhàn)馬的黑衣人,但是總覺得他們不是壞人,聽他們說話好像還是當(dāng)官的,反正自己也要回家,索性就帶著一起回去順便還能給自己做個見證,這皮子不是自己故意弄壞的。
一路上青年和段虎說了很多,不光是因為很久沒見過大山以外的人,還因為段虎答應(yīng)他要收了這張皮子,價錢由自己隨便開。
青年說自己叫虎娃,是爺爺在飛虎山打獵回來的時候在山神廟里撿到的,因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一直虎娃虎娃的叫著,后來長大了村里人就都這么叫了,虎娃從小就跟爺爺打獵為生,爺爺教會他這一身本領(lǐng),現(xiàn)在爺爺老了,都是虎娃自己進山打獵,聽說最近有野獸偷吃村里的牛羊,爺爺讓他進山來看看,他埋伏在野獸出沒的地方準(zhǔn)備捉到后剝皮換錢給爺爺買點好酒和草藥。
大約一個時辰,眾人來到了一處小茅屋外,聽見聲音的老人打開房門看見這一群黑衣武士先是一愣,然后開口道:
“各位大人,不知道今日到我老漢的茅屋是要做些什么啊,要是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喝幾碗涼茶就趕緊進來,我這就給各位大人準(zhǔn)備些吃的?!?p> “爺爺,這些人是來找你的,說是想看看誰教我打獵的,他們還把我打的皮子收走了,給我了好多錢”
虎娃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老人家,這孩子的身手和刀法不像是江湖上的招式,不知道老人家您是何門何派來此隱居的高人,特來拜會拜會”段虎上前說道。
“大人真是好眼力,看各位大人器宇不凡應(yīng)該都是習(xí)武之人,加上這一身橫練的筋骨,和身后這神兵利器莫不是朝中哪位大將重臣?!崩先诉呎f邊讓虎娃給眾人倒茶。
“老漢我原本是飛云關(guān)的衛(wèi)軍教頭,因為私自放軍糧給逃難而來的難民,被朝廷下令貶為平民,不得再回飛云關(guān),只好安身在這荒山老林里打獵為生,和我這個孫兒一起,雖說日子清苦點但也踏實?!?p>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孩子的身手這么好,雖說這私放軍糧是重罪,但是為了百姓開倉放糧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這懲罰確實是有些重了。老人家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說說,不瞞您說我就是皇家禁軍,黑金鐵騎的統(tǒng)領(lǐng)段虎,我看這孩子天賦不錯,如果日后報效朝廷肯定會有一番作為,我想把這孩子帶回皇城,帶回軍營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將來如果能出人頭地,也算是能報答您老對他的栽培?!?p> 段虎剛剛說完話,老人手中的茶碗“啪”的一生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磕頭道:“老漢我真該死,老眼昏花,連段家鐵騎都沒認(rèn)出來,我這孫兒也是上天眷顧,居然還有能進段家軍的一天?;⑼蘅爝^來給將軍磕頭,快謝謝將軍,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輩子還有機會進段家軍,趕緊跪下,謝謝恩人?!?p> “我不去,我去了你怎么辦,誰給你打酒,誰給你煎藥?!被⑼捱€不知道,眼前這個黑衣人就是改寫他平凡命運的人。
“傻孩子,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天,你這一輩子不能像我一樣呆在這里,你要像將軍一樣,像外面那些軍爺一樣,為國家效力,報效國家,建功立業(yè)。我自己在這挺好的,村長天天都來找我喝茶下棋,我能有什么事,馬上收拾東西跟將軍走,這是多少英雄好漢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經(jīng)過爺爺?shù)膭裾f,最后虎娃終于決定跟這個幾個時辰前還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走了,虎娃不知道,這一走,他的人生將天翻地覆,雖然心里還惦記著爺爺和村里的相親玩伴,但是對大山外面的世界的憧憬和渴望都讓他熱血沸騰,現(xiàn)在的他還不知道他的前路還有多少險阻,他只是想著那高大的城墻厚是怎樣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