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吾有真經(jīng)
“觀天之道,執(zhí)天之行!”
黑水河神聽到這句的時候,腦中靈光閃動。
一股極其玄妙的感覺在它心中萌生,就好像在烏云壓頂之際,天邊卻有金烏將升。
那金烏在烏云中化作一道光影直沖蒼穹,似乎要將這混沌破開。
“妙極,妙極??!”
黑水河神似有所悟,眼神變得熾熱起來,黑云中兩點(diǎn)綠油油的光芒若隱若現(xiàn)。
“僅僅兩句話,就道出了修行的本質(zhì)?!?p> “是了,觀天之道,以法天道,執(zhí)天之行,可以身合道?!?p> 黑水河神渾身顫抖不已,竟開始自言自語。
它的語速越來越快,一時間,激動的河神在空中飄來飄去,行蹤不定。
“你信了便好!你若不信,我怎有活的機(jī)會!”
蘇木心中暗笑,同時捏緊了袖中的燭臺。
隨后,他朝黑水河神擺了擺手,故作神秘道:“吾有真經(jīng),可傳圣道,但真經(jīng)不可外傳,還請河神側(cè)耳?!?p> 黑水河神還沉浸在方才的震撼的當(dāng)中,見蘇木擺手,慌忙降落在地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黑云逐漸退去,轉(zhuǎn)眼間,河神化作七尺男兒。
他赤膊光膀,坦胸露乳,渾身泛著青色的磷光。
只是,他的眼睛出奇的小而圓,很是可笑。
“快,快將真經(jīng)系數(shù)傳我。”
黑水河神神采奕奕,挺著八塊腹肌朝蘇木快步走來,哪里還有半分神君的樣子,儼然是狗子聽到了開飯的聲響,一路狂奔而來。
他興奮至極,還沒有走到蘇木面前,便已經(jīng)側(cè)過耳畔。
蘇木抬手做出低語之姿,繼續(xù)輕聲念道:“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黑水河神聞道正大雙眼,滿目中盡是精微之色。
他嘴巴微張,滿面期待,就像混沌已被鑿開,它已修得真經(jīng),與天地同壽。
蘇木語速很慢,手中的燭臺卻是很快,僅在剎那之間便沒入黑水河神的腹中。
黃色的液體順著燭臺不斷涌出,然后緩緩滴落。
蘇木不得不先下手為強(qiáng),因?yàn)樗粫尺@么多。
“繼續(xù),繼續(xù)?。 ?p> 黑水河神正沉浸在興奮中,絲毫沒有察覺到蘇木的動作,直到蘇木摟著他的脖子又刺了三下。
燭臺已經(jīng)流滿了黃色的液體,變得又滑又濕,竟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穿過蘇木掌心。
“什么情況?”
蘇木心中大驚,被那股氣流驚得渾身一顫,燭臺便脫手而出。
“你,你!”黑水河神面容驚悚的看向蘇木,轉(zhuǎn)而大笑,“難道你不怕天道誓言么?”
“我都?xì)⑸夏懔?,而你還在跟我提什么天道誓言?”
蘇木眉頭微微上挑,這河神的腦回路果真清奇。
只是這燭臺的尖端太短,只有約莫三寸長短,如果換成其他的武器,他有信心一擊必殺。
蘇木不慌不忙又取出一柄燭臺,熟練的拔掉蠟燭,冷聲道:“我怎么記得,誓言中并沒有提及我殺不得你?”
他抬手飛快,燭臺當(dāng)下刺向河神。
燭臺被硬生生彈開,并沒有射入分毫。
黑水河神見狀,惱羞成怒,大有被玩弄的羞恥之感。
“你敢欺瞞神靈!”
他瞬間化作一團(tuán)黑云飛向上空,兩柄三刃刀憑空出現(xiàn),冷光一閃,直奔蘇木面門。
蘇木也不躲閃,只是淡淡說道:“你不怕天道降罰,魂飛魄散么?”
“唰!”
三刃刀瞬間變化方向,一排排燭臺被削成數(shù)段。
蘇木心中納悶,到現(xiàn)在為止,他都不確定天道誓言是否真的存在,但從河神的反應(yīng)來看,八成確有其事。
“黑水河神,你這可是砸了山神神君的道場?。 ?p> 蘇木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單手將燭臺送出,狠狠刺向黑云,卻聽到“錚”的一聲。
他雙手被震得發(fā)麻,待回手,燭臺的尖刺已經(jīng)完成了鉤狀。
“哼!蘇木小兒,就憑你區(qū)區(qū)一介凡人,妄圖弒神?若不是有天道誓言,我定將你碎尸萬段!”
黑水河神語氣陰冷,他現(xiàn)在恨不得將眼前的渣滓剁碎了喂魚,但無奈他已對天道發(fā)誓。
在天道誓言面前,他只能氣得高聲叫罵。
蘇木嘿嘿一笑:“嘿嘿,腦子不好,還妄圖悟得真經(jīng)?”
言罷,蘇木有些后悔。
他不該再刺激河神,如果把他逼急了,萬一他來個魚死網(wǎng)破,豈不是賠大了。
“河神,你奪姐之恨在前,此仇不報非君子!”
蘇木又接連扔出數(shù)柄燭臺,佯裝氣急敗壞的樣子。
那黑水河神在空中也不躲閃,任憑被燭臺撓癢,它抽空還用戲謔言辭挖苦蘇木。
兩人心中均是得意。
黑水河神盯著蘇木的傷口得意洋洋,蘇木小兒自絕身亡,可不在天道誓言之內(nèi)。
蘇木心中竊喜,果真,它腦子不太好,我有機(jī)會活下去。
于是,燭臺繼續(xù)在空中飛舞,空中的戲謔聲、“錚錚”聲不斷。
疼!
因?yàn)橛昧^度,蘇木胸前的傷口好像被撕裂了幾分。
但蘇木也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鍵問題所在,只有黑云身上的那柄燭臺才可以輕松傷到它。
其他的燭臺,都是撓癢,傷不得它半分。
蘇木看向黑云身上的燭臺,竟發(fā)現(xiàn)它正微微發(fā)著柔光,只是在昏暗的燭光下很難辨認(rèn)出。
而且,燭臺的底座,似乎還“絲絲”冒著白氣。
漸漸的,燭臺的柔光大盛,空中也傳來了黑水河神的慘叫。
只有黑水河神自己知道,它的修為正被源源不斷的吸出。
他數(shù)次想要拔掉燭臺,卻驚悚的發(fā)現(xiàn):每逢他碰觸到那柄燭臺的時候,燭臺便有了更大的吸取面積。
一時間,疼得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匹夫蘇木小兒,竟敢暗算本神!”
黑水河神難以置信的看向蘇木,他怎樣也想不出,原本那柄其貌不揚(yáng)的燭臺,竟這這般兇殘。
蘇木待在原地,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若不是黑水河神罵的逼真,蘇木真的會以為河神演技在線。
“你,手段卑鄙,我要將你姐姐凌-辱致死!”
姐姐,她沒死?
蘇木一怔,前任主人的情感再次占了上風(fēng),他隨即張口問道:“賊神,我阿姐身在何處?!?p> “哼哼,想得美,待我回府,定要她生不如死?!?p> 黑云在空中忽上忽下,變得極其不穩(wěn)定,它調(diào)轉(zhuǎn)方向,猛然沖向殿門,朝殿外飛去。
蘇木見狀,單手一揚(yáng),燭臺徑直奔向黑云的前方。
在黑云停滯的瞬間,蘇木快速關(guān)上了殿門。
就在蘇木關(guān)上殿門的那一刻,黑云突然開始上下翻滾,數(shù)次后,最終掙扎著砸向地面。
“嘭!”
黑云依舊在掙扎。
“還想起身?”
蘇木用勁最后一絲力氣,奮力跳起,而后騎到了河神身上,將其上死死壓在身下。
“一定是那柄燭臺的問題!”
蘇木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他調(diào)整身體的位置,用身體死死壓住那柄燭臺,不讓它脫落。
就在這時,蘇木感覺小腹傳來一股溫?zé)嶂小?p> 那股熱流緩緩沒入丹田之中,四處游走。
竟有說不出的舒爽之意!
他不知道這是因?yàn)槭裁?,更不知道這便是所謂的“氣感”,便在這莫名其妙當(dāng)中邁入了修真的世界。
慢慢的,黑云掙扎之勢漸微,最后再無動作,而那股熱流也隨之消失。
蘇木睜開眼睛,卻見自己身下壓著的是只一丈大小的螃蟹。
螃蟹腹部發(fā)白,而那柄燭臺,便死死卡在它三角形的腹甲上。
至于黃色的液體,蘇木推測,似乎是——蟹黃?
哈?
所謂的黑水河神,就是只大螃蟹?
“怪不得,它化成人形的時候,眼睛如此滑稽?!?p> 蘇木抬頭看向蟹鉗,每只蟹鉗竟省油三條蟹臂,如魚叉般可以同時夾住兩只獵物。
想來,這便是黑水河神的三刃刀吧。
“不知道做成香辣蟹的味道會是怎樣?”
蘇木不住吞了一斤口水,隨后抽出燭臺,這次,蘇木瞄準(zhǔn)的是心臟。
如蘇木所料,只有這柄燭臺可以輕松刺入硬甲。
為了防止螃蟹詐死,蘇木又下手?jǐn)?shù)次,每次都會有更多的黃色液體流出。
再三確認(rèn)黑水河神已死后,蘇木便癱坐在地上,腹中不爭氣的響起“咕嚕?!甭?。
他低頭拍了拍肚子,卻見胸口的傷痕已經(jīng)痊愈,甚至連疤痕都沒留下。
難道和那股熱流有關(guān)系?
“你到底是何方神物?”
蘇木仔細(xì)端詳起手中的燭臺,黃溜溜的液體下呈現(xiàn)出精致的塔狀,而所謂的針尖便是塔尖。
“雖然不知道你是何來歷,但從此之后,你便跟著我蘇木。”蘇木用燭臺撬開螃蟹的腹甲,一邊擦拭將要溢出的口水,“從,從此之后,吸溜,咱們,吸溜,吃香喝辣,嘗盡世間繁華,吸溜吸溜?!?p> 轟隆??!
蘇木一哆嗦,聽到雷聲,他才想起方才的天道誓言。
“難不成,要應(yīng)驗(yàn)了?”
“居然是要做個餓死鬼!”
蘇木心中悲愴,但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股天道之瞳的微妙之感正在消失,最后竟難以感覺到。
天道誓言已解?
但他很快便陷入沉思:“如果天道誓言是真的,卻沒有降罰于我?!?p> “是因?yàn)檫@黑水螃蟹已經(jīng)身死?”
“還是說,我方才背的那兩句,是真的長生之法?”
但蘇木只會背前兩句!
他不由得捶胸頓足,甚至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確定自己通篇閱覽過,但從未背誦。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不過,既然這個世界有神仙妖怪,那豈不是還有機(jī)會?!?p> 假以時日,若是真有神仙道侶掌握追尋記憶的法術(shù),一窺記憶,那蘇木便有機(jī)會再次得到永生的功法。
“如此說來,真可能成就永生之體。亦或開宗立派傳承千秋萬代,吾為道祖也未嘗不可?!?p> 蘇木禁不住有些神往,但立馬又搖了搖頭:“不行,得讓她發(fā)天道誓言才可一窺本尊的記憶。誓言一定要非常之嚴(yán)謹(jǐn)!”
蘇木的世界觀出現(xiàn)了裂痕,形成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但如果天道誓言是假的呢?”
他腹中傳來了饑餓之聲,饑寒碌碌,崩潰邊緣,就是蘇木現(xiàn)在面臨的窘態(tài)。
蘇木看了一眼八腳朝天的大螃蟹,猶豫再三,最終沒有抵過生理的極限。
他開始在殿內(nèi)添柴加火,隨后香氣溢開,在廟內(nèi)繚繞。
看著如此狼藉的正殿,這里畢竟是山神殿,蘇木心中有些不踏實(shí)。
于是他卸下幾條看似沒肉的蟹腿,放在靈臺上。
“外面風(fēng)大雨急,小弟在此借宿,如此這般打擾了神君的清凈。望神君寬恕,這是小弟供奉給神君的香火,請神君笑納!”
聞著越來越濃的鮮味,蘇木口中生津,已無法再多言語。
他拿起一片蟹殼做的容器,盛滿蟹黃,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蟹黃燙口,但入口即化,蘇木口中呼出熱浪,急得直拍大腿。
此情此景,若是有燒酒豆腐,今晚應(yīng)是絕配。
半躺在蟹殼里的燭臺小塔也微微發(fā)著光芒,似乎沐浴在藥泉之中,已然有了一些醉意。
“待吾,吸溜吸溜!吃飽喝足,明日便去那黑水河中,接阿姐回來?!?p> “吸溜吸溜!”
笑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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