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還找上回的小護士
迎上老媽疑問的目光，王泉撓了撓頭，笑了笑，“媽，我要說我是勇救落水兒童，才能弄成這樣的，你信嗎？”
“信”
“信你個頭！”
老媽獅子吼神功再現江湖，對著王泉就是一陣數落。
“姐！你咋不分青紅皂白地就亂訓孩子?。 ?p> 二姨招了招手，“快過來，擦擦頭發(fā)，傷口可別感染了！”
姥姥這時，早就拿著毛巾和干凈衣服從屋里跑了出來。
“泉啊，快換上，別著涼了！”
“江琴啊，你別吵吵把火的了，快給孩子倒點熱水去！”
“媽，你就慣著他吧！這小子就是被你慣壞的，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膽越來越大了！”王泉老媽嘴里嘟囔著，但還是走向了廚房。
二姨拿起毛巾給王泉擦著頭發(fā)，嘴里說道：“王泉，我和你說，你這傷口可是見水了。”
“一會呀，咱別嫌麻煩，先去醫(yī)院打上一針，預防感染?！?p> “啊，不要啊！”王泉臉色大變，一把拿過干凈的衣服，奪路而逃。
“別跑呀，打針不疼的，咱還找上回那個小護士，好不好？”王泉二姨沖著臥室喊道。
王泉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二姨，我錯了，我也再也不敢了，你就放過我吧?！?p> “噗嗤”一聲，二姨笑了，沖著端水過來的老媽，眨了眨眼。
老媽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二姨和老媽一番勸說下來，姥姥還是堅持下午一道回石頭村。
無奈之下，二姨也能同意。
臨走前，又去醫(yī)院給姥姥多開了兩瓶“營養(yǎng)藥”。
“小皮球，駕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石頭村，清水河旁的一塊空地上，一群小孩正在跳皮筋。
遠遠的，王泉便看見自己妹妹正在其中，于是他張口喊道：“英子！”
聽見呼聲，王英回頭，臉上頓時驚喜無限，“哥！”
轉身就飛奔而來，兩條麻花小辮都隨風飄了起來，一把抱住老媽的腰，“媽，你怎么才會來啊？”
又轉頭望著王泉，閃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哥，你的頭好了嗎？”
王泉捏了捏，她紅撲撲的小臉蛋，“放心吧，哥沒事！”
然后，又從兜里掏出一把東西，塞進妹妹手里。
王英攤開手一看，雙眼立刻笑成了月牙，“嘻嘻，奶糖，大白兔奶糖！”
“別傻笑了，快吃吧！”王泉剝了一顆放進妹妹嘴里。
“謝謝哥！”王英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頭。
橋頭大柳樹下，坐著一群婦女，有說有笑。
遠遠地看見，王泉一家三口走來，便有人站起來打招呼。
“喲，江琴呀，這老些天不見人影，你干什么去啦？”
“就是啊，真是想死俺們了！快來，快來！”
王泉老媽也是笑著迎了上去，“沒干什么去，這不是給王泉看傷去了嘛。”
走到近前，一群人立時圍了上來，“你們快看，江琴這衣服真好看！”
“是呀，這不和電視上，那誰穿的一樣一樣的嗎？”
“真的呀，這衣服得老貴了吧？”
“咦，還有這耳環(huán)，這是啥做的，光閃閃的，好漂亮啊！”
“這得花多少錢呀？”
“江琴，你可真舍得花錢??！”
“少見過怪，人家有錢，花這點錢算啥，是吧，江琴？”
你一言，我一語，老媽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道：“我哪有啥錢，這都是江月給我買的。”
眾人一陣嘖嘖贊嘆，又是艷羨王泉老媽有福氣，城里有個有出息的妹妹。
這面七嘴八舌地聊著天，那面王泉又給村里的小伙伴們分了糖。
一群小家伙們，也是都聚攏到王泉身邊問東問西。
王泉一家三口，頓時成了這石頭村聚會重地，橋頭大柳樹下的焦點。
這時，一處高宅大院的鐵門后面，正有一雙眼睛盯著這一切。
不時傳來的笑聲就好像一把把刀子一般扎進了她的心里。
她暗中咬牙，“江琴，這事沒完，咱走著瞧！”
最后，好不容易，熬到王泉一家三口離開。
她才走出院門，花枝招展地走向橋頭。
還離得老遠，便笑嘻嘻地喊道：“哎呦，他三嬸子，朱大嫂，張家姐姐，李家妹妹……，你們都在呢！”
樹下一群婦女抬頭，就見卷毛媽，扭動著她豐腴的腰身，一步三搖地走來，人未到，一陣濃重的胭脂味已經隨風飄到。
“喲，謝芳呀！”
“快來，快來，過來坐坐。”
謝芳滿面堆笑，“正好你們都在，我就不挨家跑了，你們看我給你們帶啥好東西來了！”
“唰”一下子，眾人目光都落在了謝芳手中的軍綠色布包上。
“他三嬸子，這是給你的陳醋?！?p> “朱大嫂，這是給你的白糖?！?p> “張家姐姐，這是給你的發(fā)卡?！?p> “李家妹妹，這是給你的雪花膏?！?p> ……
布口袋如同百寶囊一般，不時變出來各種物件來。
“謝芳，你快收回去吧，怎么好意思平白無故要你的東西呢？”
眾人緊緊握住手里的東西，輕輕地往回推讓。
“要的，要的，咱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住著，又不是外人?！?p> 卷毛媽態(tài)度堅決，眾人也只能是勉為其難地收下。
眼中深藏著的笑意，漸漸彌散開來，卷毛媽斜睨了一眼王泉家的方向，“咱們以后啊，還得互相幫襯，可別像某些人，一個村里住著，一點情分也不講，光想著訛人?！?p> 有人笑了，附和道，“誰說不是呢，不就是小孩打架的事嗎？還用得著去公安局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不去公安局，哪能訛來錢啊，沒錢，買啥新衣服呀？”
“那不是她妹妹給買的嗎？”
“她咋說，你咋信呀，你親眼見了嗎？”
“那倒是沒有，不過人家江琴平時為人不錯呀！”
“呸，不到事上，你知道誰好誰孬。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反正要是我的話，我不能訛別人家的錢?！?p> “那啥，謝芳，你給老王家賠了多少錢？”
……
“啥，就賠了五十塊？”王泉驚問，心中暗嘆，“自己這頭也太便宜點了吧！”
“以后還得一個村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咱還能訛人家錢咋地？”
“咱們也不是那樣的人家啊！”
“既然老劉家服軟認錯了，咱也不能賴著不松口呀？”
“何況，當時還是羅村長陪著劉勝利一起來的?！?p> 王泉老爸說到這里，抽了口煙，又說道：“咱以后去采石場干活，最終還是村里說了算，羅村長的面子不能不給！”
“嗯?！崩蠇寚@了口氣，也是打圓場，“王泉啊，你爸說的也對，面子找回來了，也就行了。別在乎錢多少，以后你爸能繼續(xù)去山上干活這才是正事呀?！?p> “光指著種那點地，咱一家人餓不死，也是過不好??！”
“行?！币姲謰屓绱苏f，王泉也是點頭。
但是，隨即他又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說道：“爸，以后咱不去山上的采石場干活了！又累又危險，還掙不到幾個錢！”
“胡說！”一向性格溫和的老爸，聽了這話立時皺起了眉頭，“不上山干活，哪來錢供你兩讀書？”
“咱種蔬菜大棚呀！”王泉眼中光芒閃亮，“爸，我在城里了解了下，現在種大棚，春節(jié)前后青菜正好下來，絕對有的賺！”
“蔬菜大棚？”老爸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你小子，還在想著這事呀？”老媽也是插口道：“你二姨父不說了嘛，這事從來沒聽說過，附近也沒有人做?！?p> “媽，正是沒人做，咱才要做?！?p> “追著別人屁股跑，除了聞臭味，還能有啥？”
“咱必須要敢下水才行，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p> “前幾年，咱錯過了去南方做生意的機會，現在這次機會可不能再錯過了！”
王泉一番話，沒有說服老媽，倒是引起了一頭霧水的老爸的注意。
老爸掐滅了手中的煙，饒有興趣的問，“兒子，你給爸說說，這個蔬菜大棚是怎么回事？”
王泉一見有門，也不管旁邊眉頭緊皺的老媽，湊到老爸身前。
“爸，你說，咱北方冬天里最缺的是啥？”
還不等老爸回答，王泉搶先自顧自地說，“最缺錢呀！”
“哈哈哈”，老爸樂了，“噗嗤”一聲，眉頭緊皺的老媽也被逗笑了。
屋里氛圍頓時輕松下來，王泉不動聲色繼續(xù)說，“但是除了錢，那就是青菜了?！?p> “啃了一冬天的蘿卜土豆，誰家過年不想吃點青菜？”
“我也在城里打聽了下，臨近春節(jié)的時候，隨隨便便一種青菜都得七八塊錢一斤?！?p> “菜品賣相也不好，要么是凍了，要么是蔫了，即使是這樣，那也是供不應求?。 ?p> “你想想，咱要是種上半畝地的大棚黃瓜?！?p> “之前，我問過，國外好的品種，一畝地產量能有五六千斤?！?p> “咱半畝地就按兩千斤算，一斤七塊錢，那一個大棚還能收入一萬四呢！”
“爸、媽，你們算算是不是這個賬？”
一口氣說完，王泉把目光落在爸媽臉上，眼巴巴地等著答案。
“啥？能賣這么多？”
老媽驚愕地張大了嘴巴，之前雖然聽王泉說起過大棚的事，但是沒太往心里去。
現在聽王泉一說這個收入，也是大吃一驚。
王泉老爸眼中精光一閃，卻是默不作聲地卷起了煙來。
看似十分鎮(zhèn)定，但是卷煙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王泉，大棚種菜這事，你從哪聽來的？”
“我從電視看的，又去圖書館專門找了相關的書?！蓖跞讶娟P于大棚種植技術的書放老爸面前一放。
王泉老爸，上過初中，只是當時家里沒錢，只讀到了初二，但是在村里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了。
他放下手中的煙，拿起書，仔細翻看起來。
足足過了大半個小時，才緩緩地把書放下。
王泉滿臉希冀地問道：“爸，咋樣，有搞頭不？”
“我大體能明白是怎么個事，但是這書上說的都是國外的例子，咱國內不知道行不行啊？”
“刺啦”一聲，王泉老爸劃著一根洋火，點燃卷煙。
“爸，國外行，咱這就肯定行！”
“外國不也是在這個地球上嗎？不也是曬這同一個太陽嗎？”
“種大棚不就和種地一樣嗎？種地咱還能輸給外國人不成？”
王泉一看老爸的神情覺得有門，趕緊煽風點火。
“激將法，是不？”老爸吐出一口煙來，笑了，“王泉，我怎么感覺你小子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哪不一樣了？”王泉一攤手，摸了摸頭，笑道：“除了腦袋上多了道疤，我不還是你那個宇宙超級無敵的大兒子嗎？”
王泉插科打諢想蒙混過關。
老媽忽然接口道：“我看也是不一樣了?！?p> 王泉心中一跳，老媽又繼續(xù)說道：“這小子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不知道呀，他和我去七河這幾天，可是沒少給我惹事！”
“媽，咱不說那個了，說正事?！蓖跞s忙打斷，“我說的這個大棚種菜的事，你和我爸同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