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識夏根本懶得和這些人多費口舌。
打了那丫鬟一巴掌之后,她快步回到小秦湛身邊,從空間里取出一顆退燒藥,動作隱蔽地塞進小秦湛嘴里讓他吃下去,跟著抱起他便準備離開。
小秦湛身體底子差,這會兒受了凍都已經發(fā)燒了,蘇識夏是生怕他再燒出個肺炎甚至是燒壞了腦子,急著想要帶他去換身干凈衣服給他捂暖身子。
卻不料她還沒走出去兩步遠,那女人就殺了出來。
聽那人語氣不善,態(tài)度也傲,明顯就不是來講道理的,蘇識夏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娘親,是,是柳姨娘……”
小秦湛突然湊到她耳邊低聲提醒。
他這會兒整個人都被蘇識夏裹在了秦熠那黑色狐裘里,只有一張小臉兒還露在外面。
蘇識夏側頭看向他的時候,在他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緊張和忌憚,隱隱甚至還有些畏縮。
蘇識夏的眼神登時一寒,一邊在腦海里回憶著關于柳姨娘的記憶,一邊仔細打量著來人。
柳姨娘看上去約莫也就四十多歲左右的模樣,頭發(fā)梳理地十分齊整,衣著妝容也十分得體。
她的容貌在她這個年紀也算得上是不錯,可她眼尾斜飛,顴高無肉,唇帶垂紋,蘇識夏單是掃一眼她的面相,就立刻看出這是個性子冷硬剛強不好相處的。
秦熠的父親,已故的老忠勇侯秦戰(zhàn)疆房里只有一妻一妾。
妻,自然是秦熠的嫡母,那位被稱為秦家老夫人的鄒氏。
妾,就是眼前這位,柳氏,柳姨娘。
論身份,她自然比不上老夫人鄒氏尊貴,可現(xiàn)在在秦家誰也不敢看低她半分,只因為——她正是平西王秦熠的生母。
“娘,天這么冷,您怎么也過來了?”
秦熠看是柳氏到了,立刻迎上前去攙扶,那態(tài)度可比面對老夫人的時候更加親昵恭敬。
按理秦熠也該叫柳氏姨娘,可他現(xiàn)在是王爺,老夫人又不在,他叫自己親娘一聲,料誰也不敢多嘴說閑話。
在原主的記憶里,柳氏是極向著秦熠的,在小秦湛出生之前,她看在原主懷著秦熠的骨血的份上,還對原主多有照拂。
可等到小秦湛出生,看到小秦湛竟然生著一雙異瞳,她斷定小秦湛不是秦熠的種,自此就再沒給過原主母子半分好臉色。
蘇識夏本以為,柳氏這么向著秦熠,面對秦熠應該也會很慈愛,卻不料,秦熠的態(tài)度都擺的那么恭敬了,柳氏也一樣沒給他好臉。
“我能不過來嗎?再不過來有些人都要翻天了!”
柳氏的目光落到秦熠身上,張口就是怒斥。
“看看你!娶進門來的到底是個什么人?沒規(guī)矩,沒教養(yǎng),私德敗壞,心腸惡毒!就這樣的人,她有什么資格做你的妻子?有什么資格做平西王妃?”
“你娶她圖什么?就圖她那張臉?圖她能給秦家開枝散葉?那你今天就該睜大眼睛好好瞧瞧!看看她生出來的都是什么東西!看看她手底下教養(yǎng)出來的那小……他又是個什么貨色!”
“柳姨娘。”
蘇識夏冷聲打斷柳氏的話。
“勸你嘴上積點德,事情都還沒查清楚,你上來就劈頭蓋臉對著我和我兒子這么指責謾罵,若是最后發(fā)現(xiàn)是罵錯了人,你就不怕自己會遭了報應?”
“報應?呵!要報應那也該是先報應到你和你兒子身上!”
柳姨娘冷聲嗤道:“你兒子這么小就敢害蓮兒的性命,我看這性子也是隨了你,天生的惡種!早就沒得治了!”
“秦熠,之前五年你不在府中,沒有盡到為父之責,我也就不說你什么了?!?p> 柳姨娘端著身為母親的架勢對秦熠道:“這小子今日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犯下這等謀害人命的惡行,我就問你一句,你管是不管!”
秦熠眉頭微蹙,似有些猶豫,頓了片刻后,還是順從地應了句。
“娘,他若是當真做了惡事,兒子定然是不會饒了他的?!?p> “好!”
秦熠這話剛出口,柳氏跟著便朝一旁隨侍的婆子一招手。
那婆子利落地從袖中取出一條皮鞭捧到了秦熠的面前。
“既然要教,那就該徹底剃了他的惡骨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柳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小秦湛,那眼神中有著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
小秦湛窩在蘇識夏懷里壓根不敢和柳氏對視。
蘇識夏看他那緊張抗拒的模樣,就知道他以前在柳氏的手里一定是吃過苦頭。
她剛安撫地輕拍了拍小秦湛的背脊,柳氏已經抓過那鞭子塞進了秦熠手里。
“把他給我拖過來,讓他跪在蓮兒面前,你親自去打!一直打到他肯認錯給蓮兒磕夠一百個響頭道歉為止!”
柳氏那句話出口的瞬間,蘇識夏立刻感覺到懷里的小秦湛被嚇得如同痙攣一般猛地顫抖起來,之后徹底縮在她的懷里再不敢動彈半分,只身子抖地如被逼到絕路的小獸。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做過……我不認……娘親教過我不能做壞事,不能做壞人,我沒錯,我不認……打死我我也不認……”
蘇識夏聽到小秦湛像是被魘住了一般不斷重復著幾句話,再一看小家伙瞳孔渙散,明顯是應激反應的征兆。
蘇識夏一瞬間只覺得有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要將她整個人都給徹底引燃了!
柳氏絕對是慣犯!
屈打成招逼這個孩子認錯,定是這位柳姨娘對待小秦湛的慣用伎倆,否則這孩子絕對不可能輕易被嚇成這樣!
該死!
這些人難道都沒有同情心的嗎?!
小秦湛他現(xiàn)在不過才只有四歲,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娘,再怎么說他都還只是個孩子,這樣未免太……”
秦熠出乎意料地替小秦湛說了一句求饒的話。
蘇識夏安撫小秦湛的同時,驚訝地朝秦熠身上看了一眼。
她還沒來得及去細思秦熠的心思,柳氏已沉聲喝道:“孩子怎么了?就因為他現(xiàn)在還是個孩子才更該好好教!等他再大些,待他徹底長歪了,到時候你就是想管教都未必管教得了!”
“留著這么個禍害,你是想讓他長大后禍害你還是禍害秦家?!真到那時候你就是提劍取了他性命也晚了!”
“就算是要管教,那也不該……”
秦熠蹙眉還想說什么,卻聽蘇識夏突然冷笑一聲。
“照柳姨娘你的意思,小孩子故意害人,尚且有管教的余地。一個成年人存心害人,就活該被一劍刺死是嗎?”
“不錯!”
柳氏端著長輩的架子,微抬著下巴冷哼道:“既有害人之心,自然留他不得!”
“好!你記清楚了,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話音未落,蘇識夏大步沖到旁邊一名侍衛(wèi)面前,抬手抽出他腰間的佩劍,抱著小秦湛飛身前撲,手中長劍鋒利的劍尖對著地上那女人的胸口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