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哪有什么不可能？
“?。。?！”
張鄴仰天長嘯，臉上青筋畢露，面孔猙獰，一拳拳往自己腦子上砸，如一頭發(fā)瘋的魔牛，通過自殘來緩解這種無力抗拒的折磨。
這種感受，生不如死。
河神看到這一幕，嗤笑起來。
一個小小的凡人，
便是初入修行又如何？
便是僥幸練出了靈目又如何？
面對自己無上神念攻擊，依舊只配坐以待斃，在痛苦中喪失意識，在哀嚎中步入黃泉，毫無招架之力。
“?。。?！”
張鄴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吼叫，但見他雙手撕開自己的衣衫，裸露上身，身上的肌肉脹開，虬結(jié)林立，皮膚上布滿裂紋，隱隱溢出暗金色的血液。
河神也看見了張鄴身上出現(xiàn)的變化，但也只當(dāng)他是計(jì)窮力竭的最后掙扎，依舊不屑一顧，玩昧道：“困獸之斗，看你還能堅(jiān)持幾何？”
張鄴全然聽不到河神的聲音。
他在淪陷，意識在沉淪，就像冷風(fēng)中的孤寂火苗，搖搖欲墜，隨時都會熄滅。
他的意識已經(jīng)被附著的黑氣蠶食了大半，識海亦被黑氣全線圍繞，唯剩識海中心那團(tuán)模糊的龍象虛影墨團(tuán)。
只待河神神念將那龍象虛影墨團(tuán)蠶食，張鄴的意識便會全然崩離分析、消散殆盡，真正淪為行尸走肉，成為被河神控制的人肉傀儡。
結(jié)果似是不可逆。
然而，就在河神神念大舉吞噬那團(tuán)龍象虛影墨團(tuán)之際，墨團(tuán)里的匍匐的那團(tuán)龍象虛影翻了個身，長鼻甩了一下，重重的打了個哈欠。
吸氣的時候，如吞天納月、風(fēng)卷殘?jiān)瓢?，將附著的河神神念全給吞了。
讓張鄴的意識得以殘存。
而河神那道被吞噬的神念又經(jīng)過龍象的身體淬煉，反哺到張鄴的身體，細(xì)水潤物般修復(fù)張鄴受損的識海、喚醒張鄴沉淪的意識。
張鄴雖然還蜷縮在地上，但他的身體不再抽搐，面部不再猙獰，神情亦不像方才那般痛苦，眉宇舒展，靜靜的沉溺在修復(fù)之中。
不得不說，那道神念蘊(yùn)含的能量之強(qiáng)，超乎張鄴的想象。
不僅修復(fù)好了識海，還讓張鄴的悟性、靈性、五官感覺都得到極大的提升，變得異常敏銳，仿佛跨越了本質(zhì)的飛越、升華。
哪怕是閉上眼睛，周圍的一切風(fēng)吹草動都盡在他的感受范圍之內(nèi)，清晰可聞。
他胸口上的那片菱形鱗片，在此之前本來只是一個大概輪廓，當(dāng)下竟越發(fā)凝實(shí)，似要撐開皮膚破皮而出，皮膚下亦閃現(xiàn)著一縷淡淡紅芒。
與此同時，他的瞳孔呈現(xiàn)出猩紅色的色澤，烏黑散亂的頭發(fā)在頃刻間也變了種顏色，黑中泛紅，整個人妖異如輝，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濃烈的煞意。
這個過程看似很久，但不過堪堪幾息時間。
短暫的等待，張鄴終于恢復(fù)了自主思考和行動的能力，精氣神亦在拿到神念反哺中亦重回巔峰。
張鄴腳尖一挑，將地上躺著的斧頭挑起，捏在手中，游刃有余。
與張鄴形成鮮明的對比，河神卻是驚悚萬分。
河神臉色微微泛白，身體也虛了些許，就在方才，她竟然無法感受到她轟入張鄴識海的那縷神念，更無法聯(lián)系上，仿佛就那么憑空消失在張鄴的身體里。
雖然只是一縷神念，但對她的影響也是不小。
她指著張鄴，半晌才道：“本座……那縷神念呢？”
“神念？”張鄴挑眉，戲謔道：“就是你射進(jìn)我身體里的……那把黑色的劍？”
河神盯著他，等著下文。
張鄴扭了扭脖子，脖子間發(fā)出咔咔的聲音，隨即，他說道：“剛剛實(shí)在餓得慌，一不小心就把它吃了?！?p> “還別說，那玩意兒可是大補(bǔ)之物，現(xiàn)在的我，腰不酸腿不疼說話也有勁兒?！?p> “死吧！”
莫名被張鄴吞噬掉一縷神念，還被他如此嘲諷，河神徹底怒了。
碩大的身形在狹窄的廟宇里躥動起來。
伴隨著河神怒怨的吼叫，張鄴只感覺腦子被震得嗡嗡響，眼前一連串殘影紛飛、肆虐，陰風(fēng)襲面而來。
下一瞬，河神那粗長的身軀已然像長鞭一般將張鄴圍了幾圈，似乎只要它一收緊身軀，張鄴便會被活活勒成肉泥，一命嗚呼。
但說來也怪。
面對此景，張鄴內(nèi)心卻一點(diǎn)也不感覺恐懼。
此時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在咆哮，在身體里急速流竄，想要沖出這具身體的束縛，腦海里的模糊龍象虛影亦開始暴躁起來。
仿佛在叫囂著：劈它，劈它，劈死它！
或是受到腦海里暴躁龍象的影響，有些上頭，張鄴集一身之力到拎著斧頭的手上，鬼使神差般朝眼前的“河神”揮出。
對此，“河神”不屑一顧，嘴角上挑，露出些許微笑，隨即便看見她抬起手，張開蔥玉五指，迎上了張鄴朝她劈來的斧頭。
人是凡人，斧是凡斧。
凡人和凡斧組合，要傷石頭雕砌的神像可以，但想傷她神念？
萬不可能！
也罷，便讓你個凡人認(rèn)清人和神的差距吧。
不過，“河神”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便頃刻間凝固下來。
“咔嚓！”
毫無征兆的，那把沾上了張鄴鮮血的“凡斧”如同切瓜砍菜般劈開了“河神”的手掌。
毫無阻礙！
半個手掌應(yīng)聲斷落。
緊接著傳來了河神的凄聲震怒：“你，你……你的血竟然能傷本座神念？這……不可能！”
河神壓根沒想到，一把沾染了血液的凡斧而已，竟然真的能傷到她的神念。
而且她發(fā)現(xiàn)被斧頭劈開的切面處，更是如染上了跗骨之蛆的暗紅色火焰，灼燒著“河神”手臂，似是九幽之火，祛之不盡，除之不散。
短短幾息時間，她的小手臂已經(jīng)被完全蠶食、焚盡，且還在不停的蔓延。
若是不加以阻止，那血火將沿著小臂焚盡她整個神念軀殼。
“這血，有古怪！”
河神當(dāng)機(jī)立斷，直接一記掌刀，將手臂切斷，避免這古怪的血液對她造成更大的侵蝕。
張鄴也是一驚，沒想到自己的血竟然有如此奇特功效。
想來也是了，之前白影女鬼說他的血有克制陰物的作用，這“河神”并非本體，只是一道神念，也屬陰，能克制似乎也說得通。
既如此，那他便有勝算。
張鄴冷目相對，道：“哪有什么不可能？這不都明擺著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