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知道太了幾代的太爺爺
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本是里外三層水泄不通的院子瞬息間便人息凄涼。
一同離開的,還有地上那些辨認(rèn)不出模樣和身份的尸體。
院子里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但張家眾人依舊驚魂未定,看向張鄴的眼神不是以往的親切,而是純粹的恐懼。
也就是他們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一走了之。
要不然也一起跑了。
迫于無奈,張鄴只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費盡口舌,甚至編造出各種難圓其說的措辭,方才證明了張鄴還是那個張鄴,打消了一家人認(rèn)為他被妖魔附身的顧慮。
可縱然如此,張家眾人臉上的愁容亦沒退去分毫。
一來是殺神婆和村長的事過于驚世駭俗,二來則是潛在的危機(jī)隨時可降。
神婆背后站的是河神。
河神若怒,屆時不單是他們張家,整個桃源村都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
輕則家破人亡,重則村毀民喪。
而村長背后還有個仙人弟子的兒子身份,若是這件事傳到他耳朵里,他又豈會冷眼旁觀?
殺人父母是血仇,不共戴天。
若是村長兒子回來尋仇,又有誰能阻止他呢?
念及此,張父唉息不已。
宛如末路!
忽地,他面色肅然,對張鄴說道:“老二,跟我來。”
張鄴一愣,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但還是跟著張父進(jìn)了屋。
進(jìn)屋后,張鄴便看見張父在翻箱倒柜,最后從柜子里翻出了一個木制小箱子。
箱子很陳舊,有些年頭了。
張父將箱子遞給張鄴,他自坐在了一旁。
張鄴托著箱子,疑惑道:“爹,這是啥東西?”
“老祖宗留下的?!?p> 張父揉了揉被黑山踢過的肚子,道:“打開看看吧?!?p> 張鄴翻開箱蓋,看見箱子里有一本書和一個蛋形玉簡模樣的東西,眉頭微蹙。
沒等張鄴發(fā)問,張父便解釋起來。
“這倆玩意兒,據(jù)你爺爺說是你太太太太……不知道太了幾代的太爺爺留下的,我初獲時也研究過,但搞不清究竟是什么東西,遂放在角落也沒搭理過?!?p> “如今你既然已經(jīng)踏入武道能修行了,或許能看出一些貓膩?!?p> 張鄴的手觸摸到那本書,感覺上面有一層靈力禁制掩藏了書里的內(nèi)容,若是不破開那層靈力禁制,是無法閱覽到書上的內(nèi)容的,甚至連書名都看不到。
對于沒有修煉出靈力的凡人來說,這就是一本無字天書,用來擦屁股都閑咯得緊,卵用沒有。
也難怪張家?guī)状硕紱]能搞清楚這到底是什么書。
張鄴倒是有些好奇了。
以靈力禁封,這是修行者才有的手段,難道……
張家祖上出過修仙者?
張鄴當(dāng)即注入靈力到書籍里,本以為會耗費很大功夫,但卻格外的順利。
上面的禁制并不強(qiáng),仿佛只要是修煉出靈力的人,都能輕易破封。
隨著禁制破除,那本空白的書籍上,開始呈現(xiàn)出變化。
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封面,龍飛鳳舞的顯現(xiàn)出字跡來,如有人正握筆書寫那般。
銀龍霸槍!
黑褐色的封面上出現(xiàn)金光閃熠的四個大字。
“竟然是一本槍法?”
張鄴心頭一喜,繼續(xù)翻開封面,看里面的內(nèi)容。
圖文并茂,有文字注解,也有動作演練。
看得入神,仿佛張鄴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書寫之人練槍的一幕,一邊演練一邊講解,或挑,或刺,或掃,或劈……
讓張鄴很很容易便記下了這套槍術(shù)。
銀龍霸槍是一套以殺伐為主的槍法,共六招,分別為:槍出如龍、風(fēng)馳電掣、橫掃千軍、翻江倒海、穿云見日、雷霆萬鈞。
若非顧忌身處屋檐下,張鄴有心當(dāng)場便演練一番。
這套槍法于他而言真算得上及時雨。
他現(xiàn)在空有一聲力量而無法發(fā)揮,不論是殺神婆還是滅河神神念,全然是憑著一身蠻力,但若是有槍術(shù)配合,那更能發(fā)揮出他的力量優(yōu)勢。
張父看到這如魔術(shù)般神奇的事件,瞠目結(jié)舌,呆然不語。
他不過是病急亂投醫(yī),本就不抱什么希望,畢竟這傳了幾代人都沒摸索出的東西,也不指望自家老二能搗鼓出什么名堂。
可哪知竟然真的……
聯(lián)想到他父親把這兩東西交給自己時說的話,張父激動起來,他指著箱子里的那塊玉簡,說道:“二郎,還有那個東西……”
張鄴捏起蛋形玉簡,放在眼前打量。
張父吞了口唾液,道:“當(dāng)初你爺爺傳給我的時候說過,這東西是保命之物,若是遇到生死危機(jī)關(guān)頭,可捏碎它,便能逃過一劫。”
“只是……它雖是玉,卻堅硬如鐵,想要捏碎它,太難了?!?p> 張鄴掂了掂玉蛋,這對于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堅不可摧之物,但對于修行者而言,無非是西瓜豆腐,只要注入靈力,一捏就碎的物件罷了。
張鄴驚訝的是,這玩意兒能有保命作用?
難不成是太太太……不知道太了幾代的太爺爺留了什么手段在里面?
不管真假,先收起來。
萬一以后就真的能用上呢?
張鄴又詢問了關(guān)于太太太……不知道太了幾代的太爺爺?shù)氖聝骸?p> 可時間過于久遠(yuǎn),關(guān)于“他”就是個迷,有說他死了的,也有說他遁入仙門不問紅塵的,張父也沒什么可靠信息告知。
把這兩樣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交給張鄴后,張父嘆息一聲,道:“老二,事到如今,雖不愿承認(rèn),但桃源村確已在無你容身之處。”
“你走吧,離開桃源村,走的越遠(yuǎn)越好,以后也別回來了?!?p> 張父的語氣頗為無奈、凄冷、悲涼。
但他知道,若是張鄴不走,接下來面對的將會是真正的危機(jī),甚至?xí)拭诖恕?p> 與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不如狠心讓他離開。
雖恐無再面之期,但總能茍活。
張鄴頓首,這才是父親的真實目的吧?
不過,離開?
張鄴從沒有想過。
以后或許會出去闖蕩,但絕不會是現(xiàn)在。
父親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又如何看不明白呢?
若是自己孤身離開,把這一堆爛攤子留給家人去承擔(dān),這對于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災(zāi)難。
這個家里誰能扛得起河神的報復(fù)?
又有誰能扛得起所謂仙人弟子的村長兒子的報復(fù)?
“爹,過些日子吧!”
張鄴沒有直言拒絕,道:“我還有些事情沒做完,到時不用你說,我會自己走的?!?p> “什么事情比命還重要?”
“老二啊,爹一個漁民,捕了大半輩子的魚,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若遇大風(fēng)大浪則避而遠(yuǎn)之,如今你已踏入武道,未來可期,且先避其鋒芒,待你日后有所成、羽翼漸滿,再回來不遲?!?p> 張父氣急道:“等村長兒子回來,你想走都走不掉了!”
張鄴道:“爹,此事我自有分寸,你無需擔(dān)心,便是村長兒子上門,我亦有應(yīng)對之策?!?p> “你……”
張父伸手指著張鄴,但見張鄴已然作出了決定,只能作罷,回坐到椅子上,嘆息一聲:“哎,你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