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什么?”
金禪連忙追問,循環(huán)這件事情很靈異,只有李詩情先開口,他才能順著往下說,如果是他主動提的話,很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沒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李詩情顯然還沒想好該怎么說,或者,她其實還沒想好,要不要說。
畢竟她自己還沒捋明白。
金禪看她神情,知道她還沒想好。
這時,對面消防車已經到了,正在滅火。
他便招呼李詩情道:“消防車到了,我們去旁邊等一會兒吧,等會救護車過來,我們再看看那兩位兄弟怎么樣了?!?p> 李詩情點了點頭。
二人身后就是清水公園。
他們在公園尋了個樹蔭下的長椅,坐了下來。
金禪又問道:“我感覺你有些不對勁,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李詩情搖了搖頭。
“那就是有心事,還在想著爆炸的事情?”金禪又問。
李詩情這次沒有搖頭,她的確是在想著這件事,她在想著這次死里逃生是怎么發(fā)生的,自己是怎么預見到爆炸的,自己是不是死了,現在只是自己臨死前的臆想。
但她一直想不明白,只好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感覺很離奇,很不可思議,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p> 金禪笑了,她知道李詩情準備開口了,便鼓勵道:“說說看,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別看我長得五大三粗的,其實我的心里住著一個高僧,能解世間一切苦厄。”
這么說似乎一點毛病都沒有,金禪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李詩情想了想,道:“我似乎遇到了夢中夢!”
接著便從自己下午離開學校坐上45路公交說起,一直講到自己第一次被鈴聲吵醒來,然后被炸死。
金禪很耐心的聽著,直到李詩情第一次被炸死,這才開口道:“你一上車就睡覺,不怕睡過站啊?”
“我到底站下車,再說司機大叔會叫我的,這趟車我經常做,跟司機大叔都熟了?!崩钤娗檎f著便想起以前在車上發(fā)生的事情,竟笑了起來,隨即想到司機也被炸死了,便又有些傷心。
金禪本來還想跟他多聊一聊這個司機,見狀便把話咽進肚子,接著問起后面的事情。
李詩情果然又把心思轉移到正事上來,道:“那是我第一次被炸死,身上到處都疼,特別是頭,感覺都要裂開了,然后我就又醒了,我對著手機看了,頭上一點傷都沒有,所以我就以為自己在做夢,這個時候其實我還沒有意識道是爆炸,然后我就又聽到了那個老式的手機鈴聲,接著就又炸了,這會兒我才確信我遇到了爆炸?!?p> 因為是跟車友說話,所以李詩情并沒有像電視上那樣緊張。
金禪笑道:“然后你就又醒了?”
李詩情點了點頭:“這是我第三次醒來,當時我害怕極了,第一反應就是下車,我按扶手上的那個按鈕,沒有反應,又去扭后門上面那個紅色的旋鈕,門也開不了,我沖到司機那邊,讓他停車,他沒理我,我就去推門,對了,那會兒好像還是你把我從門口抱回去的!記得你還罵我來著,你力氣太大了,我怎么也掙不脫?!?p> “這還有我的事呢,哈!”金禪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便道,“不過這你不能怪我,我記得幾年前,這里就出過一場交通事故,有個女大學生就跟你說的那樣,一直拼命想要下車,司機給她開了門,然后就被路過的卡車撞死了,這事當時還鬧得挺大,我當時估計也是怕你出事,可不是想占你便宜!”
李詩情忙擺手道:“不是,我沒說你占我便宜,現在想想,我那樣的確不對,你是個好人?!?p> “這就給我發(fā)好人卡了??!”金禪打趣。
李詩情有些不好意思:“不是,那個……”
金禪見好就收:“我就開個玩笑,你別介意,接著說吧,然后呢?”
李詩情道:“接著就是第四次,我怕再被你攔住,就直接去拿破窗錘去了,不過那個錘子一拿下來就發(fā)出了刺耳的警報,特別刺耳,沒等我我去砸窗戶,車就又炸了。
“然后就是第五次,我基本就放棄強行下車了。于是我就假裝我有心臟病,讓司機掉頭送我去醫(yī)院,這次司機倒是沒有直接拒絕,但是就顯得很為難,我以為有戲,誰知道那個,就是那個一哥,他說過了橋就是醫(yī)院,司機就問我能不能堅持,當然不能拉,可是沒人幫我說話,不對,還是有人的,就是被我冤枉成色狼的那個男孩,他問我要不要陪我下車叫個120。又跟司機說要是堵車,就麻煩了,然后就有個老婆婆,說他有藥,速效救心丸,說吃了就能好,我徹底無語了!”
金禪想起當時看電視劇中的那個場面,很不厚道的笑了,然后就看到李詩情瞪著自己,忙道:“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你運氣太背了,下次你可別說心臟病了,說點其他的,比如哮喘什么的?!?p> 李詩情也沒有真生氣,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有點好笑,便也笑了起來,道:“沒用,那老婆婆袋子全是藥,她說她什么藥都有!”
“那你是真不巧了!”金禪心說,你也是早了,要是再晚兩年,你直接說你是紅碼,保證一車人都嚷嚷著要下車。
李詩情嘆氣:“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被炸死那么多次呢!不過這一次,我一直在前面,倒是把經過看得十分清楚,綠燈亮了后,一輛外賣車從右邊沖過來,司機為了避讓,猛打方向盤,然后就跟對面油罐車撞上了,這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金禪又道:“然后就是第六次了對吧,你就冤枉那個男孩是色狼?”
李詩情點頭:“我也不是故意冤枉他,誰讓他剛好坐我旁邊,而且拉拉鏈的時候又剛巧撞了我一下我……那里,雖然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正好讓我想到了色狼。”
金禪道:“你就沒想過色狼這一招要是不靈怎么辦,你上次都發(fā)病了,司機可都沒下車。”
“我哪里能想那么多,想到什么招就用什么招唄,這次不是成了么!”
“也對,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p> 李詩情忙問:“哪里奇怪?”
“你看啊,心臟病肯定比色狼的情況更緊急,你都心臟病了還不讓你下車,為什么你說色狼,司機就讓你下了,還有啊,我記得一哥好像說了,最近的派出所就在江對面,按道理,不是應該直接到對面才對么?”金禪又開始給李詩情灌輸信息。
李詩情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好像也對,估計是那個老婆婆還有那個大叔也幫著勸說起了效果吧,可惜,都沒了!說什么都沒用了。”
金禪笑道:“那也不一定吧!”
李詩情忙問:“什么意思?”
金禪道:“其實你那會兒在路口那里,想說的是‘未必’吧!”
李詩情點了點頭。
金禪笑道:“所以,其實你自己也意識道了,對吧,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么就代表著你陷入了某種循環(huán)里面?!?p> “循環(huán)?”
“對,循環(huán),那部電影,《土撥鼠之日》,你看過嗎?就講一個男的,一天醒來,發(fā)現所有的事情都跟昨天一樣,然后接下來每一天都一樣,不斷的循環(huán)重復,只要睡著了,第二天起床還是重復昨天,就算是死了,還是會準時起來,永遠都躲不開這一天,他一開始很享受,接著煩躁、妥協,跟這個世界和解,最后終于脫離了出去?!?p> 李詩情搖了搖頭:“沒看過!”
金禪摸出手機,指紋解鎖,點開視頻網站,搜了一下,沒有遇到歷史分岔之類的狗血事件,直接就搜到了,于是點開視頻,遞到了李詩情手里。
李詩情顯然沒有心情看電影,匆匆看了一眼簡介和據情梗概,便把手機還了回去,道:“所以你的意思,我這也是循環(huán),而不是夢中夢,只要我死了,或者睡一覺,一切就重新開始了?”
金禪一邊翻手機,一邊著:“差不多吧,如果你之前不是編故事的話,那么,你循環(huán)開始的時間就是你在車上醒來的時間,結束時間就是被炸死的時候,可你現在活下來了,說不定循環(huán)已經結束了。所以,你大可不用緊張。”
李詩情嘆了口氣,道:“我倒是希望還沒結束,那樣說不定我就能把大家都救下車了!”
金禪附和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啊,如果你成功從車上下來不是終點的話,那么真正的終點或許就是阻止爆炸,救下所有人了!”
李詩情苦笑道:“要是那樣的話,就好了,不過,我真的能做到嗎?”
金禪起身拍了拍胸膛:“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p> 李詩情看他說得那么正式,也跟著站了起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想了想便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李詩情?!?p> “我叫……”金禪頓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剛才翻了手機相冊,也沒見到身份證照片之類能體現身份的資料,直接說“金禪”還不如隨口報一個名字。
他想起劇中,男女主第一次互通姓名的時候,肖鶴云念了一句詩,名字就藏在詩里,然后李詩情的名字就在詩的下半句中。
當時李詩情聽到的時候,還有一點點小驚喜,看起來,這段緣分似乎有點命中注定的意思。
但任務明確指出這是孽緣。
看來任務一也并不是那么好完成的,肖鶴云現在已經被炸死了,進循環(huán)是必定的了,到時候一通姓名,兩個人好感度蹭蹭往上竄,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接下來,我是不是應該在名字上,提前給打個預防針呢?
金禪想了想,道:“你聽沒聽過一首詩,叫做晴天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是晴空一鶴,不是晴天,這是劉禹錫的秋詞?!?p> 金禪也不尷尬,笑道:“你懂得還真多!”
李詩情道:“那當然,我的名字就是來自于后面半句,不會你的名字也在這首詩里吧?”
“你猜?”金禪故作高深,其實心里正在從這句詩里挑字湊名字。
李詩情道:“不會是什么云什么鶴吧?”
金禪笑道:“你怎么不說云中鶴,直接說我是色狼得了!”
李詩情也笑了:“你說的是天龍八部里的那個云中鶴吧,其實這個名字是金老表哥徐志摩曾經的筆名?!?p> 金禪道:“這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天龍八部里那個,是個淫賊,所以見到鶴啊,云啊的,總會往這方面想。”
李詩情道:“大概是因為徐志摩比較風流吧,對了,你還沒說你的名字呢?”
金禪已經拼出了一個不錯的名字,但又覺得似乎太刻意了,然后他就想起了貓之使徒盧笛,便道:“你可以稱呼我為畢.名偵探.金蟬子.被姐姐選中的人.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