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鶴云猛得坐直身子,呼吸粗重得如牛喘。
李詩情則眼神直直的望著司機的位置,肖鶴云推了她兩次,她才動了起來。
她快速起身,直直的朝著駕駛室方向走去。
金禪伸手拉她,手滑沒能拉住。
肖鶴云偷偷看了一眼金禪,縮了縮頭,也跟著離開了座位,抓著后門邊的扶手。
他現(xiàn)在是最蒙圈一個。
他先是在李詩情的第六次循環(huán)中被炸死,從肖鶴云變成脆皮肖鶴云,再到上一輪循環(huán),躲過了交通事故,又莫名其妙的經歷了搶炸彈失敗,再次被炸死,現(xiàn)在的他滿腦子想著的都是盡快逃離這里。
但讓司機開門是行不通的,他還記得肌肉男最后說的話,炸彈大嬸的和司機是一伙的。
所以只能跳車。
他又偷瞄了一眼肌肉男,見他走到了前面,且車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女生吸引了,于是立馬上前一步,揭開門頂上的透明塑料蓋,轉動里面的紅色旋鈕。
那是后門的緊急開啟旋鈕。
在車輛出事故的時候,可以手動開啟車門。
但肖鶴云顯然不知道,那個旋鈕需要在汽車停止的時候才能起作用,行駛中是打不開的。
這時李詩情的聲音已經很大了:“為什么啊,你到底為什么???”
一哥習慣性插嘴,被李詩情惡狠狠的一句“你閉嘴”給頂了回去。
司機眼神閃爍,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詩情指著鍋姨:“是那個女人逼你這么做的對不對?你到底為什么要跟她一起作惡?我就是想知道……”
“你是誰?”鍋姨早看李詩情和司機兩個人不對頭:“王興德,她是誰,她在跟你說什么?”
“她是你們女兒!”沒等鍋姨將情緒徹底發(fā)泄出來,金禪已經一把抱住了鍋姨,將她提出了座位。
忽然,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公交,卻是肖鶴云開門無果,取下了藥嬸前面的破窗錘。
鍋姨顯然被金禪那一句“女兒”給震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肖鶴云也被警報聲嚇了一跳,卻聽金禪喊道:“咂這邊的!”
“哦!”肖鶴云下意識的便按照金禪的話去做了。
金禪早看到馬路右邊沒什么人,看到窗戶被砸碎,又吼道:“過來攔住她!”
說話間把鍋姨直接甩到了后面,跟著又把肖鶴云推了過去,然后抱起高壓鍋。
這高壓鍋起碼二三十斤重。
金禪左手托底,右手平推,以一個不太標準的鉛球投擲姿勢,便要將鍋扔出窗外。
但不巧的是,就在他舉鍋的時候,司機王興德,便猛得向右打了個方向盤,同時踩了一個急剎。
金禪一個沒站穩(wěn),手一歪,高壓鍋直接撞到窗框上,彈了回來,砸在了肖鶴云的背上。
不知是因為這一鍋炸藥的穩(wěn)定性還不錯,還是因為肖鶴云的后背給的緩沖足夠大,落地的高壓鍋竟然沒有直接爆炸。
但不等金禪爬起來,鍋姨就已經撲了上去,右手精準的握住了高壓鍋的氣壓閥。
“完蛋!”
…………
金禪睜眼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伸手扣住了李詩情的肩膀。
他怕上一次循環(huán),李詩情的情緒還沒發(fā)泄夠。
但他顯然多慮了。
當看到金禪和肖鶴云剛剛在車上的舉動時,李詩情便意識道自己太沖動了,所以這次醒來,她根本就沒想再去找司機。
肖鶴云抱著自己的書包,眼神有點空。
被炸死也就算了,變成烤肖鶴云也忍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被炸死之前,后背還被高壓鍋狠狠得砸了一下,怎么著,是嫌肉太緊,烤之前還要拍打一下么,干,脊梁骨估計都斷了,直到現(xiàn)在還覺得隱隱作痛。
“對不起!”李詩情看到肖鶴云的狀態(tài),立馬道歉,她知道,自己上一把太沖動。
金禪卻道:“別動?”
李詩情身子轉了一半,果然沒動。
金禪又道:“先下車!”
肖鶴云一聽“下車”,立馬恢復了精神,“怎么下車?”
金禪小聲道:“我是色狼!”
“啥?”肖鶴云一頭霧水。
李詩情卻立馬反應過來,直接抓住金禪扣在她肩膀上得手,大喊道:“你干嘛呢?色狼!”
他的聲音果然把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住了。
一哥更是干脆把手機鏡頭對準了二人。
這時金禪的手還沒從李詩情肩膀上拿開呢。
李詩情大喊道:“大家快來看,這有個臭流氓,死色狼!”說著還用力一拉,把金禪拽出了座位。
金禪當然沒有反抗,就順勢站到了過道上,否則李詩情哪里能拉得動他。
不過出乎金禪預料的是,李詩情把他拉出來后緊跟著就一拳砸到了他胸口,比小拳拳捶你胸口的力道大了那么一些。
緊著他便又感覺小腿一痛,卻是又被李詩情踹了一腳。
肖鶴云本來已經反應過來了的,畢竟他第一次入循環(huán),就是被李詩情以色狼的身份拉下了車,所以只是一開始愣了一下,便猜到兩人又要以車上有色狼的借口下車。
只是沒想到李詩情這是真打。
他離得近,聽得清清楚楚,李詩情那一拳打在金禪胸口時,聲音悶悶的,跟打鼓似的。
金禪緩了好一會兒,才捋順了氣。
李詩情已經沖到了司機旁邊,眼神中的復雜之色一閃而過,又變成了憤怒,叔叔也不喊了,直接大聲道:“我要下車,車上有色狼!”
金禪雖然還疼著,但也不得不配合著,捂著胸口道:“誰是色狼啊,我就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就是色狼了?”
“你就是色狼,大騙子大色狼!”李詩情咬牙切齒,有對司機道:“我要下車把他送到警察局,你快開門!”
一哥道:“不用下車,前面……”
話沒說完又被李詩情一懟:“你閉嘴!”
司機看了一眼李詩情,又回頭看了一眼金禪,覺得讓著兩人下車,恐怕這小姑娘會有危險,但又一想,相比一會兒被炸死,能夠活下來那也不錯了。
于是他便打了方向盤,把車靠邊停了下來。
李詩情指著金禪:“你還不給我下來!”
金禪道:“下就下,誰怕誰??!”
一哥道:“哎,你不能下!”
金禪道:“關你什么事情,不放心你也下??!”
一哥支支吾吾退了一步。
肖鶴云忙道:“我下去幫忙!”
三人陸續(xù)下了車,一哥把手機朝外伸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隨著公交漸漸駛離,肖鶴云終于憋不住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會有炸彈,一直炸一直炸,來來回回的,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李詩情卻沒理他,直直地瞪著金禪,直看得他心里發(fā)毛,這才開口道:“你不是叫畢霄嗎?你不是沒進循環(huán)嗎?你個大騙子,大騙子……你知道我被審得有多慘嗎,我為了不連累你,一直替你保密,你居然裝失憶,你居然裝不認識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她越說越激動,到了后面,直接甩著自己的包,往金禪身上招呼。
不是李詩情暴力,也不是她軟弱。
實在是因為這幾次循環(huán)太過激烈。
原本的電視劇中,循環(huán)的發(fā)展一直是循序漸進的,李詩情朝司機發(fā)泄的那一幕,已經是第二十二次了。
而在這里,因為金禪的介入,才八個循環(huán),就把司機的給暴露了出來,李詩情在短短的三個循環(huán)內,遇到了爆炸、燒腦的推理、壓迫式審訊、金禪的欺騙、司機的塌房,心里積攢的壓力可想而知。
金禪心虛,自然不好還手,就抬著胳膊,邊擋邊退,等李詩情發(fā)泄完了,這才說了句:“對不起!”
李詩情聽到道歉,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就蹲在路邊,抱著腿,埋著頭抽泣。
肖鶴云只感覺自己看了一出狗血瓊瑤劇,心低說不出的荒謬和茫然,以及一絲絲失落。
見兩邊都安靜下來,他這才再次問道:“你們誰能夠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聲音不大,小心翼翼的。
李詩情聞言這才站了起來,擦掉眼淚,沖金禪道:“你來說!”